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，从未移开，眼角余光注意到他的表情，谈不上厌恶，但也说不上关心。


    像看一个陌生人，甚至不是看普通朋友的眼神。


    那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？秦落凝再次躺下，并未翻身。


    “怎么还不走？”


    不走就算了，还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看着她。


    她此刻的模样可不算好看，刚睡醒，还没来得及洗脸。


    靳楚渊在她醒来前就进了病房，那岂不是说明……她没睡醒的样子，也被他看见了？


    秦落凝干脆闭上双眼。


    只要她不尴尬，尴尬的就是别人。


    “我等多宝醒了，和她说说话就走。”


    想到昨晚闹腾的时间点，秦落凝平淡回应：“那你恐怕要等很久了，她昨晚也睡得挺晚的。”


    就算多宝在她入睡的时候也睡着了，睡眠时间对一个小孩子而言是完全不够的。


    靳楚渊要一直等着吗？光是想想，她觉得更诡异了。


    “你那闺蜜看上去也不太靠谱，连一个孩子都看不住。”


    秦落凝：“……”


    这件事她还得找赵无双算账。


    没错，秦落凝自己都想好好问问，怎么连看个孩子都能给人看丢。


    可当着男人的面，她是不会承认赵无双的过失的。


    “还不是你女儿太闹腾了？你自己也未必能盯得住。”


    靳楚渊不置可否。


    “所以昨天的事，你到底怎么解决的？”


    秦落凝意味深长问道：“这回你还打算放过许念琪？”


    真放过了，她也不觉得意外，要是给许念琪教训了，她反而觉得不正常了。


    “我给过她很多次机会了。”


    提到许念琪，靳楚渊声音骤然冷了下来：“这次不会轻易放过她。”


    “哦？”秦落凝来了兴趣：“那我等你结果了。”


    他要真对许念琪出手了，她才会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

    靳楚渊哪次的许诺不是放屁？


    这次，也不会是例外。


    没过多久，多宝扭动身子，一副要苏醒的样子。


    靳楚渊则马上来到床边，防止他翻身掉下床。


    “嗯……爸比，你怎么来了？”


    多宝呢喃着，显然没睡醒，打了个哈欠作势要继续睡回笼觉。


    “不对！”


    这一吼把秦落凝脑中的瞌睡虫都赶跑了不少。


    她清醒后立刻抓紧男人的手：“爸比，坏女人你解决了吗？怎么解决的？”


    靳楚渊：“……”


    刚醒来就给他送了一道送命题。


    “已经解决好了。”


    他面不改色回答，没有任何解释，立刻转移了话题。


    “醒那么早，再休息会儿。”


    多宝其实还有点迷糊，可她脑中一直记得这么一件事。


    等靳楚渊回来了，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怎么解决的。


    爸比可是会放水的。


    “所以爸比怎么解决的？你把坏女人交给警察叔叔了吗？”


    同样的话，多宝昨天也说过，只是当时的靳楚渊没放在心上。


    吸引小孩子的事情有很多，说不定很快就忘了。


    可多宝居然还记得。


    “大人之间的事，小孩子别插手。”


    只这一句回答，多宝便没再问了。


    她已经知道答案了。


    昨晚助理叔叔没骗她。


    爸比果然不会真的拿坏女人怎么样。


    还得她出手！


    “哦？那你的意思就是，没送去警局了。”


    秦落凝似笑非笑道：“私了，倒也是你的作风，许念琪给了你什么好处？”


    这一答案的确不意外，是靳楚渊的作风。


    哪怕许念琪都把他的女儿拐走了，他也照样会维护。


    靳楚渊表情瞬间难看起来：“别闹，她背后有许家，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。”


    多宝不理解也就罢了，她能不明白么？


    又何必揪着此事不放？


    “嗯嗯，我懂，你不用解释。”


    秦落凝的笑容泛着冷光，当即下了逐客令。


    “现在多宝也醒过来了，你可以走了吗？”


    做错了事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，而是以此为由和许家谈判，本身就是对许念琪的一种保护。


    许家是遭受了损失，但是许念琪没有，她本人也并未因此得到教训。


    “你就非得和我较真？”


    男人咬牙反问：“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？此事不能完全凭我的意志做主。”


    他不可能不顾许家。


    秦落凝立刻回怼：“到底谁在较真？她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教训，是你在顾虑许家，你真的需要顾虑吗？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私心！”


    靳楚渊：“……”


    他冷哼一声，没再解释，快步离开了病房。


    秦落凝已经认定了他私心作祟，那就没有解释的必要了。


   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。


    多宝被二人突如其来的争吵吓清醒了。


    靳楚渊离开后，多宝左右看了看，赶紧下床来到了秦落凝病床边。


    “……妈咪，别生气，爸比不替你出气，多宝可以！”


    她不赞成爸比的做法，可说出来只怕依然会影响感情。


    爸比怎么就非得维护坏女人？


    难道她比妈咪还重要吗？


    难怪妈咪会生气，爸比就是活该！


    秦落凝原本还气着，闻声立刻道：“你给我安分点！再到处跑，被人卖了可没人救你。”


    语气难免有些冲。


    多宝低头对着手指，一副知错的模样，可说出口的话依然在解释：“我才没乱跑，又不能全怪我。”


    她本就可以安然回家的。


    “不怪你难道怪我？”秦落凝翻了个白眼，指着对面的小床：“去，再去睡会儿，小孩子没睡够可长不高。”


    多宝撅起小嘴，低头再次爬上了床，睡衣很快再次袭来。


    她给自己的手机充上电后，再也顶不住困意睡了过去。


    秦落凝虽觉得困倦，可闭上眼睛又依然心烦意乱。


    刚才她和靳楚渊说话时，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。


    明明可以好好聊聊的。


    秦落凝记得以前自己不是那么别扭的人，偏偏是那次生日会，靳楚渊拒绝了她的礼物……自那以后，她似乎就很少坦率表达了。


    被有好感的人拒绝，那种感受，一次就够了。


    而靳楚渊也不知怎么回事，回避了她一段时间后，逐渐开始对她各种挑刺。


    他们的关系到底是因什么改变的？


    秦落凝猛然发现，自己好像从未探究过，只顾着逃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