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六章:触目惊心的伤势
作品:《向西,向西!》 然而,此时再呼喊,为时已晚。
远处,徐卫国那狂奔的身影只是高高举起手臂,用力地挥了挥,示意自己听到了,但脚步却丝毫没有减慢的意思。
以李疆裕对他多年的了解,这家伙肯定是左耳进右耳出,绝对会不管三七二十一,直接冲到孙教授面前,不由分说地把人往那个山包方向拉。
看着徐卫国迅速远去的背影,邓博文也无奈地摇了摇头,脸上露出一丝苦笑。
“这个老徐,一听‘水’字,比听到冲锋号还来劲。”
话罢,他又看向一脸无奈的李疆裕,沉稳道。
“老李,你就别在这干等了。你赶快带着阿依夏木先回连队去吧。好好照顾她,这边有我和老徐呢,孙教授那里我会去解释和协调,你放心。”
李疆裕看了看因伤痛和疲惫而显得有些萎靡的阿依夏木,又看了看邓博文沉稳的目光,知道眼下这是最好的安排。
他也不再扭捏,伸手用力地拍了拍邓博文的肩膀。
“辛苦你了,那我就带阿依夏木先回去了,对了,她的那匹马别忘了。”
“快回吧,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。”
两人相视一笑,随后李疆裕便重新上马,像之前一样,一边护着阿依夏木,一边朝着连队所在的方向疾驰了回去。
马蹄踏在戈壁滩上,扬起一溜烟尘,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。
中午时分,当太阳从天空的最高点开始慢慢下落时,李疆裕和阿依夏木已经赶回了连队。
刚到连队门口,早已等候多时,心急如焚的张志义立刻迎了上来。
那原本满面的愁容,在看到两人的那一刻,瞬间舒展。
“连长!你可算是平安回来了!大家都担心坏了,你们俩没受伤吧?”
在听到张志义的关切呼喊之后,留守在连队的战士们立刻涌了过来。
不过好在人数没有去寻找的那么多,大家赶到后李疆裕也从马上下来了,于是并没有出现起哄的现象。
“放心吧志义叔,我没什么大碍,就是阿依夏木受了点伤。对了,小赵在吗?”
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,一个清脆而带着点急促的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。
“在呢在呢!连长,我在这!”
和他一同出来的,还有满脸担忧的阿齐木。
一看到小赵和阿齐木,李疆裕直接将马上的阿依夏木给搀扶了下来,一边朝着病房走去,一边安排道。
“小赵,辛苦你先回病房准备一些纱布和消炎药,我这就带阿依夏木过去。阿齐木,你去帮忙打点清水。志义叔,让炊事班的人给阿依夏木做点好吃的,给她补补。其他弟兄们,我们没什么大事,大家就各自忙自己的吧。”
然而,听到要让炊事班做好吃的,刚刚站稳的阿依夏木,脸上立刻浮现出不安。
毕竟连队条件艰苦,她不想搞任何特殊化。
结果话还没说出口,就被一旁早已预见的李疆裕给拦了下来。
“你不是说,除了我的健康和温饱以外,在连队里什么都听我的吗?现在好好治疗,好好休息,好好吃饭,这就是我给你下达的三个命令,要是连这都完成不了,入党的事情就暂时搁置下来吧。”
别的事情阿依夏木还能反驳一下,但牵扯到了入党,她便瞬间没了话语。
虽然她也清楚李疆裕肯定不会因为一顿饭而不同意她入党,但看到他极为严肃的样子,她还是同意的点了点头。
将阿依夏木搀扶到病房,并把一切的事情都安顿好之后,李疆裕便回到了自己的营房,准备换身衣服休息一下。
然而,就在他刚脱下上衣,还未来得及仔细查看伤口时,房门突然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了。
“谁!”
李疆裕心中一惊,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回过身,同时迅速抓起刚刚脱下的上衣,挡在了伤口处。
“连长,是我。”
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,正是卫生员小赵。
只见他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搪瓷盘,里面整齐地摆放着碘酒、药棉、纱布、剪刀、镊子和几支消炎用的针剂,显然是早有准备。
李疆裕看到是他,紧绷的肌肉稍微放松了些,但眉头却疑惑地皱了起来。
“你怎么来了?你不是在给阿依夏木重新处理伤口吗?”
小赵反手轻轻关上门,阻隔了外面的视线,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桌边,将手中的搪瓷盘轻轻放下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抬起头,迎向李疆裕的目光。
“阿依夏木她除了肩膀和腿部,身上还有一些小的擦伤,那些地方不便我们男同志处理,所以我就交给小翠了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,那你···怎么跑我这来了?还拿这么多东西?”
李疆裕望了望小赵,又望了望摆在桌子上的物品。
原本还表情正常的小赵,在听到李疆裕的话之后,立刻眉头紧蹙,甚至还这么一丝愤怒的神色。
“连长!你在为别人考虑的时候,能不能也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!你的伤我还能不清楚吗?!”
当初李疆裕在那次剿匪行动中受伤时,小赵正好就跟在他身边。
是小赵第一个冲上去为他进行的战场急救,也是小赵,在后续缺医少药的艰难环境下,一次次为他清洗、上药、包扎。
所以他的伤,小赵再清楚不过了。
望着李疆裕即使到了此刻,依旧下意识地用衣服死死遮挡伤口的样子,小赵心里又急又痛。
他再也忍不住,一个箭步冲上前,几乎是用抢的,伸手一把将李疆裕攥在手里的上衣夺了过来,扔到了一边。
然而,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小赵,在看到他那触目惊心的伤势时,双眼还是没有忍住的婆娑了起来。
只见李疆裕左胸下方,原本应该是肌肉结实的地方,此刻红肿得吓人,像一个发酵过度的面团,皮肤被撑得亮晶晶的。
即使之前用布条简单地缠绕包扎过,但由于耽搁了一夜,后来又骑马奔波了半天,那布条早已被血水脓液完全浸透,黏糊糊地贴在伤口上,散发出一股混合着血腥,令人心慌的气味。
小赵吸了一下酸楚的鼻子,缓缓走上前,小心翼翼的将那黏腻的布条给取了下来。
当布条被完全取下,伤口彻底暴露在空气中那一刻,小赵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,泪水再也无法抑制,瞬间夺眶而出,顺着脸颊滚落下来。
“连长,你···你这伤口···怎么会变成这样···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