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宣战？跟我？”


    圣彼得堡，刚收到宣战奏报的尼古拉一世，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他正忙着给他的“普鲁士好兄弟”写信，炫耀他新从伦敦买来的“特种合金钢笔”。


    “一个快死的病人，居然想跟医生打架？”沙皇轻蔑地摇了摇头，随手把那份战争报告扔在了地上，“那就给他做个‘深层手术’吧。纳西莫夫！纳西莫夫呢？让他去黑海溜一圈，随便打点什么东西回来。”


    这位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俄国海军上将——帕维尔·纳西莫夫，倒是个实打实的狠人。他虽然对英国人那种把军舰当铁罐头做的技术感到不安，但对于土耳其那支还停留在17世纪配置的木头海军，他的态度，简直可以用“看虫子”来形容。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俄国黑海舰队基地，纳西莫夫，这位留着经典俄式八字胡的“海战专家”，正站在他那艘引以为傲的、俄国迭代升级建造的蒸汽风帆主力舰——“帕里斯”号的舷窗前。


    他看着远处海面上，那些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奥斯曼土耳其侦查船，嘴角勾起了一抹，如同老农看着自家地里肥猪的、既怜悯又贪婪的笑容。


    “真是一群可悲的家伙啊。”他放下手中的红酒杯，感叹道。


    “司令官，”旁边的副官，一个热血沸腾的年轻贵族军官，兴奋地凑过来，“前面就是锡诺普港了！听说奥斯曼帕夏（奥斯曼海军司令）的主力都在那里躲风呢！咱们打不打？”


    “打？当然打。不过，那不叫‘打’。”纳西莫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满是勋章的领口，“那叫……‘维护黑海航行秩序’。”


    “告诉小伙子们，”他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，“今天，我们要教教这群穆斯林，什么叫做——‘**开花’。”


    他指的“**”，当然不是什么普通实心弹。


    那是黑海舰队最大的秘密，也是他们最大的骄傲——“佩克斯汉”**。一种能够穿透木壳并在船体内**的可怕武器！虽然比不上英国人那种能把船炸成渣的“高爆弹”，但对于还在用橡木板当装甲的土耳其人来说，这玩意儿，就是货真价实的“死神镰刀”！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战役名称：锡诺普海战


    地点：黑海，锡诺普港


    1852年4月的一个周五下午，穆斯林祈祷日。


    土耳其舰队指挥官奥斯曼帕夏，正悠闲地躺在他的旗舰“阿夫尼**”号上，抽着水烟，听着手下的阿訇念念经。他觉得，黑海的风浪再大，也不如**的庇护大。而且，他可是有一半的风帆战列舰呢！那个什么纳西莫夫，顶多也就是来看看。


    然而，当他看到海平面上那六艘排着整齐纵队、冒着滚滚黑烟、如同海上战车般径直冲进来的黑色巨影时，他的水烟袋，掉到了地上。


    “该死的异教徒！他们不宣而……哦不对，已经宣战了！快！还击！”


    可惜，已经太晚了。


    纳西莫夫根本就没有给他任何“公平决斗”的机会。他利用蒸汽动力，毫不减速地冲进了港口，然后，在距敌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上，那六艘主力舰，同时停下了脚步。


    侧舷，全部，对准。


    “开火！！！”


    “轰——轰——轰——！”


    一瞬间，整个锡诺普湾，被一片死亡的火光所笼罩！


    俄国人的“佩克斯汉”炮，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！无数颗带着炽热火焰的**，像愤怒的流星雨一般，狠狠地砸进了那些挤在一起、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土耳其军舰里！


    木屑横飞！火光冲天！


    土耳其那可怜的风帆战列舰，就像是一个个被点燃的火炬！**在船舱内部引爆了**库，一艘接着一艘，连船带人，被炸得四分五裂！


    “啊——！**啊！”


    港口里，惨叫声、**声、哭喊声，交织成了一曲地狱的交响乐。


    整整几个小时的轰炸。


    奥斯曼帕夏引以为傲的舰队，全军覆没！七艘护卫舰、两艘巡逻舰、以及无数的补给船，除了几艘侥幸逃走的蒸汽小船外，全都被送进了海底喂鱼！


    死伤，超过三千人！而俄国人？只有三十七人阵亡。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战报传回圣彼得堡。


    沙皇尼古拉一世，高兴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。他在冬宫里，一边转圈圈，一边对着他的大臣们狂笑：


    “看到没有？！这就是我的哥萨克精神！这就是我们伟大的俄罗斯！”


    “那个什么‘新月’，也就是个纸老虎！土耳其人？不堪一击！”


    “就跟五十年前，我们在这个港口打的那一场一模一样！这在根本上也只是一场……我们**以为常的、为了维护公理而进行的‘小规模惩戒游戏’而已！”


    他真的飘了。


    他以为，这会和以往每一次俄土战争一样，打完收工，签个条约，拿几块地，大家回家吃饭。


    英国人？法国人？不都已经默认了吗？


    他完全没意识到。


    在他为这场看似辉煌的“胜利”而开香槟庆祝的时候。


    他不仅打碎了土耳其的舰队。


    他更是把整个欧洲的“安全感”，以及那个一直笑眯眯旁观的“世界警察”的“底线”……给**，彻底地，炸没了！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英国，伦敦。


    **消息传到的三天后。


    整个英国，都因为这股来自黑海的、带着血腥味的硝烟，而沸腾了！


    报纸上，铺天盖地地刊登着锡诺普港火光冲天的插画，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：


    《野蛮人的盛宴！俄罗斯熊在黑海的**！》


    《文明世界的耻辱！土耳其舰队全灭！》


    议会里，曾经因为“和稀泥”而饱受诟病的那些**议员，此刻也都闭上了嘴。更有甚者，那些本就看俄国人不顺眼的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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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激进派，直接就炸锅了！


    “这不能忍！这绝对不能忍！”


    “今天他能在锡诺普烧了土耳其的船，明天他就敢把舰队开进地中海！后天是不是就要去炮轰马耳他了？！”


    “我们大英帝国不是‘世界警察’吗？！林亲王殿下说了要维护‘全球秩序’！如果连这种这种灭国式的**我们都不管，那谁还会信我们这根警棍？！”


    一时间，“制裁俄国”、“出兵”、“教那头北极熊做人”的呼声，在泰晤士河畔，一浪高过一浪，声势浩大得能把威斯敏斯特的房顶给掀了！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白金汉宫。


    窗外的阳光被厚重的乌云遮蔽了一半，使得室内稍微有些昏暗，正如同整个伦敦此刻的心情。


    林亚瑟没有说话。


    他正坐在一张摊开的老式**前，身旁放着一杯早已经凉透了的红茶。


    他的目光，死死地盯着那个被圈成了红色的半岛——克里米亚。


    “历史书上说：‘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战争。是一场巨人之间，在这个泥潭里为了所谓的面子和那几把破钥匙而进行的笨拙摔跤。’”


    林亚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，在心底，他默默回顾着那段原本的历史信息。


    按照原来的轨迹，英、法、奥斯曼会结盟，投入几十万大军，在那个该死的半岛上死磕两年。英国人依然会赢，但会付出上万人的生命（大部分死于寒冷和霍乱），流失数百万英镑的黄金，把国库打个大窟窿，最后得到的结果呢？


    俄国人只是暂时退缩了，十几年后就一切照旧。


    那是一场双输的惨胜。


    “那是原来的英国，不是我的英国。”林亚瑟的眼睛微眯，闪过一丝冷毅的光芒。


    现在，他不是什么只能靠“高地军团”的**冲锋来解决问题的古董将军。


    他是这个星球上唯一拥有成熟“铁甲舰队”、拥有电报网、拥有“大西洋－太平洋”全球贸易闭环的……幕后帝王。


    “用自己的士兵去填这个坑，太愚蠢了。”


    林亚瑟缓缓摇头。


    “而且……那会让我之前所有的布局，都变得太‘急躁’了。”


    他的眼神，从克里米亚半岛的图纸上移开，落在了旁边的一叠照片上。


    那是几年前，英俄两国工程师“友好合作”时拍下的——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详细防御工事图。照片上，甚至清晰到了每一个炮塔的厚度、每一条地堡的通风口位置。


    还有一份用俄文书写的、被安插在高层卧底偷来的：《黑海舰队港口布防及日常换防时刻表（绝密级）》。


    这是他用了足足十年时间才埋好的一颗雷。为了得到这个名为“国际自由港”的军事驻扎权和情报站，他卖给了俄国人多少挖掘机？又赔笑了多少个日夜？


    现在，这颗“雷”，终于熟了。


    它的引信，就捏在自己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