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泉的雾气，蒸腾而上，将林亚瑟那张若有所思的脸，映衬得愈发神秘。


    他一边享受着妻子“恶狠狠”的按摩，一边在脑海中，将那幅巨大的、属于未来的——全新世界地图，徐徐展开。


    欧洲，只是基本盘。在克里米亚把俄国这头北极熊的血放得差不多了，把法国那只高卢鸡的**拔得差不多了，这里，自然就会成为大英帝国予取予求的“后花园”。


    但他的目光，早已越过了战火纷飞的黑海，越过了苍茫的大西洋，落向了那片更加广阔、更加充满机遇的……新大陆。


    “北美洲……”他在心里默念道。


    “现在的美国，就是一个被我们的内战阴谋拖垮了一半、打断了脊梁的半身不遂的巨人。北方被战争债务压得喘不过气，南方被我们的‘保护费’抽得只剩骨架……他们，已经不足为虑了。”


    “但是，这还不够。”


    林亚瑟的手指，在那虚无缥缈的雾气中，虚画出了一条极其夸张、也极其大胆的……扩张曲线。


    从现在的英属加拿大，一路向西，向北，跨过那些终年不化的冰原，最终，定格在那个在后世被誉为“冰上宝库”的巨大的半岛上。


    ——阿拉斯加！


    那是俄国人在北美最后的立足点，也是沙皇现在用来取暖的、最厚实的一件“皮大衣”。


    “这场战争，尼古拉那个老小子肯定是输定了。等到战争结束，他的国库空虚，债台高築，卢布贬值得像厕纸一样……”


    “到时候，为了哪怕一点点救命钱，他也肯定会像历史上那样，把这块‘只长冰不长草’的荒地给卖掉！用来给他的军队发遣散费！”


    林亚瑟的嘴角，不可抑制地上扬。


    “历史上，这块宝地，是被美国的那位国务卿西华德，用区区720万美元的白菜价给捡了漏，成为了美国霸权的另一块基石。”


    “但这一次……”


    他的眼神，冷冽得如同阿拉斯加的寒风。


    “这一次，绝对不会了。”


    “那个破破烂烂的美国？他们现在连给自己士兵买**的钱都要找我借，哪还有钱去买地？！”


    “这块地，注定是我的！是属于我们加拿大的！是大英帝国版图上，最后那一块最完美的拼图！”


    “到时候，整个北冰洋，都将成为……我们的内海！”


    想到这儿，他的野心，并没有就此止步。


    他的目光，又沿着海岸线，更加贪婪地向南延伸。


    越过已经到手的温哥华岛，那个在地图上显得格外诱人的、阳光灿烂的海岸——


    加利福尼亚。


    那里现在名义上还属于我们那个已经被忽悠瘸了的“小弟”——各领土**，烂透了的墨西哥。


    但是！


    “墨西哥的新总统，那个什么……胡亚雷斯？还是别的什么军阀？呵呵，不重要了。反正他们的财政，早就全在我的‘英墨友好银行’的控制之下了，他们的矿产，也都签了九十九年的独家开采合同。”


    “等到墨西哥又因为还不起我们的贷款而濒临国家破产的时候……”


    林亚瑟闭上眼睛，享受着那种即将到来的、收割胜利果实的快感。


    “到时候，只需要一份轻飘飘的《以地抵债协议》。”


    “或者，策划一场更加‘**’的、由当地那几万名我们安置过去的英国移民发起的……‘独立公投’？”


    “然后，再让皇家海军，在那片美丽的海滩上，登陆一下，‘维持一下秩序’，保护一下侨民……”


    “加利福尼亚，甚至整个美国西海岸的富饶之地，就会像这块葡萄一样，‘自然而然’地，掉进我们的嘴里！”


    “到时候，整个北美洲，从北极圈到赤道，整个西半球最精华的海岸线，都将飘扬着……米字旗！”


    “而那个被我们从东西两面彻底包围、封锁在内陆的所谓‘美利坚’……它，就只能在它的玉米地里，永远地，当一个二流的农业国家了！”


    这，就是他林亚瑟，为这个世界，准备的……《终极剧本》。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“亚瑟？亚瑟？”


    耳边，维多利亚的呼唤，将他从这宏伟而又疯狂的遐想中拉了回来。


    “啊？”他回过神。


    维多利亚正用那根白嫩的手指，戳着他的胸口，一脸的好奇与担忧：“你想什么在呢？嘴都要笑歪了。该不会……又是在想怎么把那个可怜的沙皇，连皮带骨给吞了吧？”


    林亚瑟抓住她的手，将她整个人都拉进了温泉的中心。


    “不，亲爱的。”


    他看着眼前这位，即将成为横跨三大洲、四大洋的“世界女皇”的妻子，眼中充满了真挚的爱意，和一种……“这盛世如你所愿”的豪情。


    “我在想，等到战争结束，等到一切尘埃落定。”


    “我们，应该去一趟……那片新大陆的最西边。”


    “我想带你，去看看那里的大海，去看看那些巨大的红杉树。去在属于你的土地上，再建一座……能看夕阳落入太平洋的、最美的——行宫。”


    维多利亚被这突如其来的浪漫承诺给击中了，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。


    “真的？在大海的那一边？”


    “真的”。


    “以‘维多利亚’之名。”林亚瑟吻了吻她的手指，像在进行一场神圣的加冕。


    “那个世界的尽头，也都将是……我们家的后花园。”


    在这片升腾的热气中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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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，在这个充满了权谋与温情的黄昏。


    大英帝国的这对“雌雄大盗”……哦不，是帝国双璧，由于已经对未来的战果充满了自信，于是……


    他们，又心照不宣地，开始了一场，新的、为了“制造”更多小王子小公主而进行的……“家庭奋斗”。


    毕竟，家大业大的，不多生几个，怎么管得过来那么多，新抢来的土地呢？


    天佑女王。


    天佑……亚瑟。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温泉池的“家庭奋斗”还在继续，而在数千里之外，黑海的塞瓦斯托波尔要塞外海。


    海上的风，比林亚瑟想象中还要“喧嚣”。


    “英国人的船！又是他们！该死！”


    塞瓦斯托波尔港的俄军哨塔上，一名年轻的观察兵，绝望地放下了望远镜。


    在他的镜头里，那艘标志性的、通体漆黑的“雷霆公爵”号铁甲舰，正大摇大摆地，停在了距离港口防波堤不到五百米的地方。


    这艘英国船，没有挂战旗，也没有开炮。它只是挂着一面巨大的、特别刺眼的“中立国观察船”旗帜，然后，傲慢地，将它那一排黑洞洞的副炮，炮口微微下垂，对准了所有试图从港口溜出去补充给养的俄国渔船。


    这就是林亚瑟当年，在冬宫的那个午后，用一张“地球仪”和无数张“大饼”，忽悠着尼古拉一世签下的那个《克里米亚国际自由港协定》中，最恶毒的……“伏笔”。


    协定第五条：


    “……为保障国际自由港之‘中立性’与‘航行安全’，在地区发生冲突时，大英帝国皇家海军，有权在其认为必要的时刻，对进出港口之所有非民用船只，进行‘临时性安全检查’与‘人道主义封锁’，以防止战火波及自由贸易区……”


    当年，尼古拉觉得这一条是为了防法国人。


    现在，他才发现，这是为了——防他自己！


    “这帮英国佬！他们这哪里是在‘检查’？！”旁边的老兵愤怒地啐了一口，“这分明就是在掐我们的脖子！任何一粒粮食，任何一箱**，只要不是写着英文的牌子，根本就别想运进来！”


    “我们的黑海舰队呢？为什么不出去冲散他们？！”


    “出去？”老兵惨笑一声，指着那些在港内挤成一团、甚至为了防止被击沉而不得不自己凿沉堵住航道的老式木帆船，“上次纳西莫夫将军只是想派艘小蒸汽船出去看看情况，结果刚露头，就被英国人一炮，把桅杆给‘礼貌’地削断了！他们说那是……‘走火’的误射！”


    这就是绝望。


    一种看着敌人在你家门口拉屎，你却只能捏着鼻子夸这屎拉得真圆的……绝望。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海上出不去，那就只能在陆地上，拿命去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