伦敦的天空，难得的没有乌云，似乎也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。


    林亚瑟左手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，右手拿着一个拨浪鼓，在书房里一心二用。


    文件，是梅特卡夫从那遥远的“岛国”发来的。


    林亚瑟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，就不禁笑出了声。那个叫西乡隆盛的家伙，果然没辜负他当年送出去的那批“二手”枪。


    报告里写得很精彩：那帮“尊王攘夷”的志士们，在获得了英国人的“友好资助”后，简直就像打了鸡血。他们组建了一支名为“官军”的军队，甚至还学着英国人的样子，在长崎也搞了个小小的“黄埔军校”？（虽然那个校长是他英国退役的老军官）。


    幕府还在用着前装**呢，西乡一抬手就是后膛枪排射！那场面，简直就是“武士道的终结者秀”。


    “嗯……告诉梅特卡夫，”林亚瑟放下文件，对着侍从官简单交代，“继续和‘那两边’都做生意。倒幕派赢了（现在还只是占上风），我们就卖他们海军教官；要是幕府反扑了，就卖他们铁路建设权。反正就是那句话——内战打得越久越好，我们看戏的位置要挑最好的。”


    处理完这些“小事”，摇着拨浪鼓的“超级奶爸”转身进了内室。


    今天的白金汉宫，确实是个大日子。


    “哇——！”


    维多利亚女王，在她丈夫的“无微不至的呵护（和先进医疗）”下，极其顺利、甚至可以说是“轻车熟路”地，诞下了她人生中的第九个孩子——比阿特丽斯·玛丽·维多利亚·费多拉（BeatriceMaryVictoriaFeodore）。


    名副其实的“老九”。


    “我的天，这个……亲爱的，你还真想给我生一整个皇家足球队吗？”


    林亚瑟抱着这个皱巴巴的小天使，看着床上虽然有些疲惫，但依然美丽如昔、甚至因为连续生育好像还“越生越带劲”的维多利亚，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不可名状的感动。


    九个了。九个了啊！


    “辛苦你了……我的亲爱的。”他俯下身，亲吻了女王满是汗水的额头。


    “哼，”维多利亚娇嗔地白了他一眼，“我要生是我的事！少啰嗦……你敢不配合我，我就让议会削减你的‘科研经费’！”


    “遵命！女王陛下！”


    为了“庆祝”这第九颗明珠的诞生，也顺便让家里那八个“混世小魔王”能够远离白金汉宫那个快被他们拆了的皇家花园。


    林亚瑟决定实现多年前的那个“构想”。


    “我们暑假去苏格兰吧，去年在怀特岛，今年就待巴尔莫勒尔，也算个助你坐月子的好地方，你生完爱丽丝那次，可让我担心**！（指当年那回产后抑郁症）”他对维多利亚眨眨眼，“坐我们家新修好的……‘超级快车’！”


    那条连通了伦敦和爱丁堡、由他亲自设计的“维多利亚号”皇家电气（早期版）专列，终于完工了。它只需要原本不到一半的时间，就能把这一“足球队”带进那片有着猎鹿和鲑鱼的高地天堂。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如果不算远东和美洲的战乱，世界仿佛一片祥和。


    但在欧洲大陆的最东端，圣彼得堡的冬宫，此时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

    虽然已经是六月，但这里的空气，仿佛依然凝固在去年的那个惨败的冬天。


    新沙皇亚历山大二世，这个在历史悲剧中登基的年轻人，正站在窗前，背对着他的老臣、也是他父亲和伯父亚历山大一世的老臣、我们的老朋友——刚刚被晋升为公爵的阿列克谢·奥尔洛夫。


    克里米亚战争打的时间不长但很致命，战后的烂摊子对于一个刚刚继位的年轻沙皇来说，比西伯利亚的冻土还要硬。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“陛下，这是最新的国库收支报告，还有……从伦敦‘借’来的那批铁路物资的使用明细。”


    奥尔洛夫公爵那依旧挺拔的身躯，恭敬地站在沙皇那张巨大的办公桌后。他的手中捧着一摞厚厚的文件，脸上带着几分与他那“公爵”头衔不符的疲惫与焦虑。


    亚历山大二世没有转身。他的目光穿过那扇巨大的落地窗，眺望着远处涅瓦河灰色的河面。那里的浮冰虽然早已融化，但河水依旧冷漠、沉重，就像这个庞大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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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帝国的命运。


    他拿起书桌上一支精美的、也是从那个英国魔鬼那里买来的钢笔，在手中把玩着，甚至不敢轻易签署那些令人窒息的账单。


    因为每一笔支出，都是在透支俄罗斯的未来。


    “奥尔洛夫，”亚历山大终于开了口，声音有些沙哑，“我们这半年，过得很苦吧？”


    “陛下体恤，臣等……尚能维持。”奥尔洛夫低下头，“多亏了从伦敦那位‘好兄弟’（其实是债主）那里贷来的款子……至少我们在修的那条西伯利亚铁路，还没停。”


    “是啊……还没停。”亚历山大自嘲地苦笑一声，“多讽刺啊，我们用从昨天才刚刚抢走我们的土地、逼**我父亲的敌人的钱，来修我们自己的铁路。”


    他猛然转过身，狠狠地一拍桌子！


    “可是看看我们周围？！那个该死的弗兰茨·约瑟夫……他在干什么？！”


    “1848年他们哈布斯堡家被**党人炸得连王宫都不一定保得住，狼狈得像条丧家犬！现在呢？！短短几年！他的国家不仅稳住了，而且那些工厂……那些他从英国、从普鲁士学来的工厂，已经开始冒黑烟了！奥地利那群破破烂烂的军队又重新开始换装了！”


    “我们呢？！整个欧洲，现在是不是都在看我们的笑话？看我们把祖宗的土地当掉，跟一群穿着皮袍子的农奴守着那点可怜的荣耀？！”


    奥尔洛夫的心猛地一沉。他听出了皇帝话里的那种……即将爆发的、对于自身落后的绝望和不甘。


    沙皇并不是不懂，他太懂了。他们和西欧的差距，已经不再是“人多力量大”能填补的了。


    在这个蒸汽与钢铁的新时代，农奴……就是这个帝国身上最沉重的枷锁。


    奥尔洛夫深吸一口气，作为三朝老臣，他必须说出那句最危险、但也最关键的话。


    “陛下……”


    老公爵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，直视着年轻的皇帝，语气前所未有的庄重。


    “您可记得……先帝临终前，除了那个‘继续打’的命令外，他还说过一句什么吗？”


    亚历山大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