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进城
作品:《穿越五零糙汉军官的宠妻日常》 吉普车喘着粗气,终于吭哧吭哧地拱进了县城。
一路颠簸带来的那点晕乎劲儿,早被车窗外扑面而来的景象冲了个干净。
谢诗凝扒着车窗,眼睛不够使似的瞧着。
灰扑扑的土路两边,刷着鲜红的大标语;
行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或是臃肿的棉袄,胳膊肘、膝盖上打着各色补丁,像一幅幅移动的拼布画。
空气里飘着尘土味儿、牲口粪便味儿,还有不知哪家炉灶飘出的柴火烟气。
这景象在她这个现代人眼里,带着浓重的时代烙印,说不上繁华,可那股子扑面而来的、热腾腾的市井生气,却让她心里莫名地兴奋起来,像发现了新大陆。
霍晋承方向盘一打,绿色的军用吉普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县供销社门口。
好家伙,这“铁疙瘩”往那一戳,立马成了稀罕物。
过路的、蹲墙根儿的,眼神儿“唰”地一下全聚拢过来,好奇里又掺着点对军车、对车上那穿着军装的高大男人的敬畏。
霍晋承眼皮都没抬,对这些目光早就习以为常。
他利索地推门下车,军靴踩在地上“咔哒”一声响,绕到副驾那边,伸手就拉开了车门。
“哟!霍团长!今儿有空带新媳妇儿来采买啊?”供销社门口,一个穿着洗得泛白的蓝布褂子、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笑着迎上来,正是供销社的张主任。
他嘴里跟霍晋承打着招呼,眼神却忍不住往刚下车的谢诗凝身上溜了好几圈。
这姑娘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深蓝色列宁装,衬得小脸白生生的,眉眼水灵,往这灰扑扑的县城街头一站,跟朵刚掐下来的水仙花儿似的,扎眼得很。
霍晋承只是微微点了下头,声音不高不低,听不出什么情绪:“嗯,张主任。”
他高大的身形往谢诗凝身边不经意地一站,肩膀宽阔,腰背笔直,像堵沉默的墙,那股子战场上带下来的凛冽劲儿无声地弥漫开。
刚才还好奇打量、甚至有点探究的目光,瞬间收敛了不少,不少人下意识地挪开了视线。
谢诗凝心里暗笑:自家男人这“冷面阎王”的招牌,真是比啥介绍信都好使。
她脸上却半点不露怯,大大方方地冲张主任弯了弯眼睛,算是打过招呼。
手往怀里一掏,那本卷了边的宝贝小本子就亮了出来,眼睛亮得跟探照灯似的,拽了拽霍晋承的袖子:“晋承,我们从哪头开始?锅碗瓢盆区在里头吧?走!”
她那口清脆的、带着明显城里腔调的普通话,在一众带着浓重乡音的交谈声里,显得格外清亮。
接下来,霍晋承算是开了眼,彻底领教了自家这小媳妇儿“当家”的本事。
谢诗凝目标明确得像带着作战地图,拿着她那写得密密麻麻的单子,直奔主题。
虽然这年头买东西多半凭票,可品相好坏、分量足不足、有没有瑕疵,那也得说道说道。
她掂起一口厚实的大铁锅,手指关节敲敲锅底,侧耳听听声儿;
拿起木头案板,翻过来掉过去地看木纹,手指头摸摸边角平不平;
捏着蓝边粗瓷碗,对着光看看釉面匀不匀,碗沿儿薄不薄……那动作,又快又麻利,透着股内行人的利落劲儿。
旁边几个挎着篮子、同样来采购的军属嫂子看得一愣一愣的,小声嘀咕起来:
“瞧瞧人家霍团长家的,到底是城里姑娘,懂行着呢!”
“可不嘛,这挑东西的架势,跟老采购员似的,霍团长真是好福气!”
这些细碎的话飘进霍晋承耳朵里,他脸上依旧没啥表情,像没听见。
他这会儿就是个最高效的“人形搬运机”。
大铁锅?肩膀一沉,稳稳扛起!
笨重的大立柜(供销社没现货,只量了尺寸记下回头找木匠打)?尺寸记牢靠。
那几十斤沉甸甸的土豆、大白菜?
一手拎起一麻袋,胳膊上的肌肉隔着军绿衬衣绷出清晰的线条,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往下淌。
他把军装外套脱了搭在臂弯,只穿着衬衣干活,愣是把供销社这闹哄哄的采购现场,干出了点训练场负重拉练的架势,引得不少人侧目。
谢诗凝一回头,正好看见他额角鬓边晶亮的汗珠,心里头那叫一个软和。
她凑过去,掏出自己新买的白毛巾(还没用过),踮起脚就往他脸上擦,小声问:“累坏了吧?要不咱歇会儿喝口水?”
霍晋承微微低下头,方便她动作,眼底那片对着外人时的冰碴子早化成了温泉水,声音也柔了下来:“这点东西算啥?跟你比划拉那些战场上的辎重差远了,你只管挑你的,看中啥咱拿啥,甭管多重,有我呢。”
他说着,粗糙的指腹忽然蹭过她小巧的鼻尖,带下一点不知啥时候沾上的浮灰,“看,都成小花猫了。”
谢诗凝脸一热,飞快地收回手,嗔怪地瞪了他一眼,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。
这男人,在外头能冻死人,对着她,那点温柔劲儿简直能把她泡化了。
这一趟采购,真跟打了一场“物资歼灭战”似的。
吉普车后座塞满了锅碗瓢盆、暖瓶脸盆;
后备箱被米面粮油、白菜土豆塞得严丝合缝;
连谢诗凝脚边都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的网兜,里面是针头线脑、香胰子牙刷这些小零碎。
车子启动,摇摇晃晃地往回开。
谢诗凝摸着脚边崭新的、带着凉意的搪瓷盆边儿,鼻尖萦绕着新木头(家具定金收据的味道)和土豆白菜混合的、属于生活的踏实气息,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田野,心里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和对未来的热切期盼填得满满的。
这日子,有奔头!
车子开回部队家属院后山脚下的四合院时,太阳已经西斜,给灰扑扑的房顶镶了道金边。
屋里头又是一通热火朝天的忙活。
霍晋承那身板,力气大得吓人。
那些死沉死沉的物件,大铁锅、装满碗碟的箩筐、米面袋子,在他手里就跟没分量似的,搬挪摆放,稳稳当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