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生活
作品:《穿越五零糙汉军官的宠妻日常》 谢诗凝则像个最称职的指挥官,站在屋子中央,声音清脆地发号施令:
“案板!搁灶台右边儿,对,就那块儿空档!离灶眼近点,顺手!”
“碗橱!靠这面墙摆正!玻璃门冲外,透亮!以后碗碟摆里头,瞧着就舒坦!”
“暖水瓶!放桌子角上!”
……
霍晋承,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,在部队里是能让新兵蛋子腿肚子打颤的“冷面阎王”,这会儿却像个最听话的兵,闷声不响地执行着媳妇儿的每一条“指令”。
搬柜子、挪桌子,动作利落得像出操。
偶尔一抬眼,正撞上谢诗凝指挥时那双亮晶晶、闪着光、满是干劲和期待的眼睛。
他那张平时绷得像铁板、棱角分明得能硌人的脸,嘴角就自个儿往上跑,扯出一个小小的、几乎看不见的弧度。
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儿,“唰”一下就散了,眉眼都跟着软和下来,像是寒冰捂在了暖炕上。
橘红色的光斜斜地从窗户溜进来,把小小的屋子染得暖烘烘、金灿灿。
刚才还空荡荡、冷清清的屋子,眨眼就变了样:乌黑锃亮的大铁锅,稳稳当当地蹲在了灶眼上,锅盖擦得能照出人影儿;
新碗橱的玻璃门后头,蓝边儿的粗瓷碗碟码得整整齐齐,像列队的小兵;
雪白的新毛巾,带着一股子淡淡的、好闻的肥皂清香,服服帖帖地搭在洗脸架子上;
就连脚下的水泥地,也被谢诗凝用新买的高粱穗扫帚,呼啦呼啦扫得溜光水滑,露出原本的青灰色。
霍晋承鼻尖上沾了点灰,额角也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他大步走到院子里的压水井旁,蒲扇般的大手握住冰凉的铁把手,用力往下一压——“嘎吱——哗啦啦!”一股清亮的井水冲进搪瓷盆里,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他弯腰,掬起一大捧水,猛地扑在脸上。
冰凉的水珠顺着他硬朗的下颌线往下淌,冲掉了风尘仆仆的燥热和尘土气,激得他一个激灵。
他甩甩头,水珠四散飞溅,在夕阳里闪着光。
走回屋里,一眼就瞧见灶台边那个忙得团团转的纤细身影。
“饿了吧?”他的声音带着刚洗过脸的清冽水汽,比平时软和不少,“想吃点啥?我给你弄。” 说着就挽袖子要往灶台凑。
“别动!” 谢诗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转身,几步就蹿到他跟前,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在了饭桌旁新打的小板凳上。
那板凳还散发着新鲜木头的清香气儿。
“今儿你出力最大!功臣就得坐着歇脚!”
她顺手抄起桌上的搪瓷缸子——也是新买的,雪白的底儿,一圈亮眼的蓝边——从暖水瓶里倒了满满一缸热水,塞到他手里。
“喝口水,润润嗓子,等着!让你尝尝我的手艺!”
她可惦记着采购单上特意勾出来的“请客用的”好肉好菜呢,正好今晚拿自家这头任劳任怨的“大骡子大马”练练手,犒劳犒劳。
话音没落,她就风风火火地忙活开了。
雪白的富强粉舀进瓦盆里,兑上水,小手在里面揉啊揣啊,面团很快就变得光滑柔韧。
新买的菜刀,薄刃闪着寒光,被她握在手里还有点显大。
她掂量了一下,对着案板上那块肥瘦相间、红白分明的五花肉,“笃笃笃笃”就是一阵快刀切下。
肉片飞出来,薄厚均匀,码在盘子里像花瓣儿。
大白菜被她掰开,菜叶子水灵灵的,在水盆里洗得透亮。
小小的灶房里,铁锅烧热了,金黄的豆油滑进去,“滋啦——”一声响,白烟腾起。
肉片下锅,立刻卷边变色,浓郁的肉香混着酱香(谢诗凝特意从空间超市“顺”出来的豆瓣酱)猛地炸开,霸道地钻进人鼻子,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咕噜噜直叫唤。
霍晋承老老实实坐在板凳上,手里捧着那缸热水,指尖能感觉到搪瓷传来的温热。
他没喝,就那么端着,眼睛像黏在了灶台前那个忙碌的身影上。
橘黄的灯火映在她身上,光线映射,给她乌黑的发梢、纤细的脖颈都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儿。
锅里升腾起的白色水汽,裹着让人垂涎的香气,氤氲在她周围,模糊又清晰。
锅铲碰撞着铁锅,发出清脆利落的“锵锵”声。
这幅画面,安静,温暖,充满了扎扎实实的、让人心窝子发烫的烟火气。
霍晋承看着,胸膛里那股劲儿,比当年带队拿下最难啃的高地、赢下最激烈的演习时还要烫,还要沉。
脚下这片地,因为有了这个在灶台前为他忙活的身影,才真正生了根,叫了家。
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,握着搪瓷缸的手指,无意识地收紧了些。
饭菜上桌,没那些花里胡哨,就是实打实的家常味儿:
一大海碗油亮亮、颤巍巍的五花肉炖白菜粉条。
五花肉炖得酥烂,筷子一夹几乎要化开,肥肉透亮不腻,瘦肉丝丝入味;
白菜叶子吸饱了浓稠鲜美的肉汤,软糯香甜;
粉条晶莹透亮,滑溜溜地裹着酱汁。
旁边一盘清清爽爽的炒土豆丝,根根细得像头发丝儿,带着点脆生的口感。
还有两碗冒着腾腾热气的宽面条,一看就是手擀的,又宽又厚,筋道十足。
谢诗凝特意用新买的小号蓝边粗瓷碗,盛了半碗清澈的肉汤,小心地推到霍晋承面前,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望着他,带着点小小的紧张:
“快尝尝,看味道咋样?咸淡合不合适?我…我按感觉放的调料。”
霍晋承没二话,抄起新买的竹筷子——竹节都还带着青气——直奔主题,一筷子下去就夹起一大块裹满浓稠酱汁、颤巍巍的五花肉,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。
肉块滚烫,在嘴里翻滚了两下,肥肉的丰腴油脂香和瘦肉的醇厚肉香瞬间在舌尖爆开,软烂得几乎不用嚼,浓郁的咸鲜里还带着一丝丝恰到好处的回甜(谢诗凝偷偷炒了糖色)。
他眼睛“嚯”地一下就亮了,像黑夜里的探照灯。
也顾不上烫,又连着扒拉了一大口吸饱了汤汁、软糯入味的白菜和滑溜溜的粉条,腮帮子立刻鼓了起来,嚼得又快又用力,一边嚼一边用力地点头,声音含混不清却透着十二分的肯定:
“香!真他…真香!” 他差点带出部队里的口头禅,赶紧刹住,“凝凝,你这手艺…绝了!比咱团炊事班老张头炖的大锅菜,强一百倍都不止!”
那表情,活像挖着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,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,平日里刀刻般的冷硬线条全化成了暖融融的笑意。
谢诗凝看他吃得狼吞虎咽,风卷残云似的,比自己吃进嘴里还高兴百倍,心里头甜丝丝、暖烘烘的,像是泡在了温乎乎的蜜糖罐子里。
她也拿起筷子,小口小口地吃着土豆丝,眼睛弯成了月牙儿,时不时就抬眼瞅瞅对面那个埋头苦吃的“大块头”,嘴角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下去。
碗底刚见空,霍晋承“腾”地一下就站了起来,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。
谢诗凝还没反应过来,他已经大手一划拉,不由分说地把桌上所有的空碗、空盘子、筷子全拢到自己跟前,摞得老高。
“哎,我……” 谢诗凝刚开口。
“坐着,别动。” 霍晋承头也不回,端着那摞碗碟就往灶台边的洗菜盆走,语气干脆利落,带着点部队下命令的硬气,可细品又全是宠溺。
“忙活一天了,又是指挥又是掌勺,够累的,这点刷锅洗碗的活儿,归我。” 那架势,根本没商量的余地。
谢诗凝看着他那宽厚的背影,心里又甜又暖,知道拗不过他,也就由他去了。
她转身去外间,把那个簇新的大号白底蓝边搪瓷盆拿过来——盆底还印着个鲜艳喜庆的双喜字。
揭开锅盖,锅底还剩点温热的水,她又兑了点暖瓶里的热水进去,伸手试了试水温,刚刚好。
霍晋承手脚麻利得很,锅碗瓢盆洗得干干净净,摞在一边沥水。
两人就着这一盆温热的清水,轮流洗漱。
温热的毛巾擦过脸颊、脖颈,带走了一天的尘土和疲惫,毛孔都舒服得张开了。
换上同样是新买的、柔软吸水的棉布睡衣,软乎乎的布料贴着皮肤,浑身的筋骨都像是被温水泡过一遍,透着股说不出的舒坦和清爽劲儿。
霍晋承擦着脸,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小屋,最后落在正弯腰拧毛巾的谢诗凝身上。
昏黄的灯光下,她侧脸的线条温婉柔和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、沉甸甸的踏实感,像这盆温热的洗脸水一样,熨帖地包裹住他钢铁般的心脏。
这日子,有她在,有这烟火气,真好。
他无声地呼了口气,连带着在外绷了一天的神经,都彻底松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