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章 不安

作品:《穿越五零糙汉军官的宠妻日常

    傍晚,暑气还没散尽,像个闷罐子扣在军区家属院上空。


    霍晋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四合院门口,军绿短袖汗湿了大半,紧贴着虬结的臂膀肌肉。


    他手里拎着个沉甸甸的铁皮水桶,桶里几条肥硕的草鱼正噼里啪啦地甩着尾巴,水花溅了他一裤腿泥点子。


    他刚跨过高高的木头门槛,葡萄架下的阴凉地里就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。


    “晋承!”谢诗凝从小竹椅上站起来,浅色的碎花连衣裙衬得她像朵水灵的花。


    她几步迎上来,眼睛亮得惊人,直勾勾盯着桶里翻腾的鱼,“呀!这么多鱼?哪来的?今天加餐改善伙食啦?”


    霍晋承把桶往墙角阴凉地儿一撂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闷响。


    他随手抹了把额头滚下的汗珠,再看向自家媳妇儿时,那张“阎王脸”,瞬间就化开了。


    眼神暖得像刚烧开的温水,声音也放得又低又柔:“后山那条河,邪性了,不知道是不是这天儿闷的,鱼全跟疯了似的往水面上蹦,跟白捡一样,团里下午拉练正好碰上,大伙儿都捞了不少。”


    他说得轻巧,好像捡的不是活蹦乱跳的鱼,而是河滩上的小石子儿。


    可谢诗凝听着,眉头却轻轻拧了起来。


    鱼群异常跃出水面?


    她脑子里“嗡”地一下,前世看过的那些科普纪录片、新闻标题瞬间涌了上来——这可不是啥好兆头!


    水压变化、溶解气体异常……往往都是大灾大难前的预警!


    “全跳出来?很多吗?”谢诗凝走近水桶,蹲下身,指尖无意识地伸进浑浊的水里拨弄了一下。


    一条受惊的大草鱼猛地一甩尾,“啪”地溅了她一手臂冰凉的水珠。


    “嗯,”霍晋承看她神色不对,脸上的轻松劲儿立刻收了个干净,高大的身躯下意识地微微前倾,形成一种保护的姿态,目光专注地锁在她脸上。


    “乌泱泱的,河面跟烧开了的油锅似的,噼里啪啦直响,怎么了凝凝?这鱼……有问题?不干净?”


    他第一反应就是媳妇儿担心卫生,怕吃了闹肚子。


    谢诗凝没立刻回答。


    她站起身,抬眼望向西边的天空。


    夕阳快沉下去了,大片大片的火烧云铺满了半边天,红得诡异又瑰丽。


    但那云层堆积得又厚又重,边缘透着一股子沉甸甸、脏兮兮的橘红色。


    空气闷得厉害,一丝风都没有,平日里聒噪的知了都叫得有气无力,透着一股子衰败气。


    “晋承,”谢诗凝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,她伸出手,抓住了霍晋承结的小臂,力道不自觉地收紧。


    “带我去河边看看,好不好?就当……晚饭后散步消消食?”


    她仰起脸,清澈的眼睛里带着点央求的意思。


    她知道,这男人最吃她这套,心软得像棉花。


    霍晋承两道浓黑的剑眉立刻拧成了疙瘩。


    他媳妇儿怀着身子呢!


    这鬼天气闷得人喘不上气,天边的云又邪乎得很。


    他本能地不想让她出门受累,更别说去河边那种乱糟糟的地方。


    可低头对上她眼底那抹真真切切的忧虑,那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,终究还是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

    他反手就把她的小手整个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,捏了捏。


    “行,”他妥协了,语气却是不容商量的硬气,“就看看,别靠水太近,要是觉着有一丁点儿不舒服,马上告诉我,咱立刻回家!”


    “嗯!”谢诗凝用力点头,心稍稍定了点。


    两人刚走出家属院那片红砖墙没多远,就碰上了三三两两兴高采烈的人群。


    有穿着军绿背心的战士,也有挽着裤腿的附近村民,个个提着水桶、拎着网兜,脚步匆匆地往后山方向赶。


    兴奋的议论声嗡嗡地传过来:


    “嘿!今儿这鱼真他娘的邪性!捞都捞不完!跟天上掉馅饼似的!”


    “可不是咋地!活了大半辈子,头回见这景儿!河神爷开眼了?”


    “老天爷开眼,给咱加餐呢!晚上炖鱼汤,美得很!”


    “快快快!去晚了怕捞不着大的了!”


    越靠近后山,谢诗凝的心就沉得越厉害。


    山路两旁的草丛里,平时不多见的蛇虫鼠蚁都显得异常活跃。


    几条被打死的花蛇软塌塌地横在路边,还有好些叫不上名字的黑虫子,慌慌张张地爬过。


    天空盘旋的鸟群也比往日密集得多,叽叽喳喳的叫声混在一起,听得人心头发慌。


    霍晋承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不寻常。


    到了河边,果然是一片混乱的“丰收”景象。


    浑浊的河水翻腾着,依旧有鱼不安分地跃出水面,砸出大片大片的水花。


    岸边挤满了人,挽着裤腿站在浅水里,挥舞着网兜、笊篱,甚至直接用脸盆舀。


    捞到鱼的欢呼声、没捞到的叫嚷声、水花声混成一片,热闹得有些刺耳。


    “邪门儿!真邪门儿!”一个满脸沟壑、穿着汗褂的老农,一边费力地把网兜里一条扑腾的大鲤鱼倒进桶里,一边抹着脸上的水珠嘀咕。


    “往年这光景,河里的鱼都钻泥巴里躲懒去了,今年咋跟过年放炮仗似的,全蹦跶出来了?”


    这话像根针,狠狠扎在谢诗凝心上。


    她心口猛地一紧,几乎喘不过气。


    目光快速扫过浑浊翻腾的河水、兴奋的人群、异常躁动的虫鸟,最后定格在那片沉甸甸、脏橘色的诡异晚霞上。


    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炸开:强对流!地质灾害!山洪泥石流!


    她快步走到离得最近的一位头发花白、正佝偻着腰紧盯水面的老妇人身边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温和:


    “大娘,跟您打听个事儿,咱这地方,常下那种特别大的暴雨吗?或者……闹过地震没?”


    老妇人正全神贯注盯着水面下一条大鱼,闻言头也没抬,只是摆摆手,带着浓重的乡音:


    “暴雨?闹地震?嗐!闺女你莫瞎说!俺们这地界儿,祖祖辈辈都住着,地动是啥动静都没见过!倒是旱天常有,河沟子都快晒裂口子的时候多着呢!像今儿个这鱼蹦跶的,活这么大岁数,真是头一遭见!新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