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53章 三十
作品:《穿越五零糙汉军官的宠妻日常》 待孩子们情况稳定后,派出所的同志逐一核实身份。
有五个孩子很快被核对无误的亲人接走,抱着失而复得的骨肉,那些家长哭得比孩子还凶。
可剩下八个孩子,任凭怎么查问也找不到家人,最后只能由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来接。
看着那八个哭得快断气的孩子被福利院的人领走,谢诗凝的脚像被钉在了医院走廊上,一步都挪不动。
那些小脸上挂着的泪珠子,还有伸出来要抱抱的小手,一下下戳在她心窝子上。
八个孩子,就是八个家散了架,孩子的爹娘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揪着心找呢。
霍晋承办完手续过来,看见她站在那儿,眼圈微红,嘴唇抿得发白。
他没多说,走过去,带着薄茧的大手裹住她冰凉的指尖,焐了焐。
"能做的都做了。"他声音不高,沉甸甸的,"孩子救活了,比啥都强。后面的事,有组织管着。"
谢诗凝抬起眼,对上他沉稳的目光,那眼神像座山似的,让她慌着的心有了倚靠。
她吸了吸鼻子,把那股酸涩憋回去,点点头:"我知道,就是这儿闷得慌。"她指了指心口。
"回吧,"霍晋承捏了捏她的手,"院里大伙都等着呢,年夜饭的饺子馅,不是说离了你调的不香么?"
这话像根线,把谢诗凝从沉甸甸的情绪里稍稍拉出来些。
是啊,年还得过,日子还得往下走。
她最后望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尽头,转过身,由着他牵着走出了医院。
吉普车在薄雪上慢悠悠地开着。
谢诗凝歪在副驾上,眼皮直打架。
霍晋承把车开得稳稳的,偶尔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,看见她睡得沉,又把车速放慢了些。
快到家属院时,老远就看见院门口那两盏红灯笼,在墨黑的夜里暖烘烘地亮着。
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,夹杂着孩子们追跑打闹的欢实劲儿。
年的热乎气,总算把连日来的紧张冲淡了些。
车刚停稳,卢大娘和几个嫂子就围了上来:
"可算回来了!都没事吧?"
"诗凝累坏了吧?快进屋暖和暖和!"
"霍团长辛苦了啊!"
一股脑的热气扑过来,谢诗凝看着这一张张熟脸,心里那块堵着的地方,像是被这活生生的人气儿一点点化开了。
霍晋承把她的针包和外套接过去,低声说:"你先去食堂,我再去营部转一圈,很快回来。"
谢诗凝应了声,被嫂子们簇拥着往食堂走。
一推门,一股混合着面粉、肉馅和炉火的热浪扑面而来。
大长桌上,面团和馅料盆摆得满满当当,就等她来定咸淡了。
她用热水擦了把脸,精神了些。
系上围裙,挽起袖子,伸手抓了把馅料闻了闻,又拈起一点尝了尝。
"盐还差着点儿,香油再滴两滴。"她边说边动手调起来。嫂子们围着大桌擀皮的擀皮,包饺子的包饺子,说说笑笑,话题总算绕回了谁家娃的新衣裳、年夜饭还要添个啥菜上。
霍晋承处理完事走进食堂时,满屋子已是白气蒸腾,饺子下锅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。
谢诗凝正低头飞快地捏着饺子花边,额角沾了点儿面粉。
听见动静抬起头,看见是他,嘴角就弯了起来:"来得正好,水开了,准备捞饺子。"
窗外,鞭炮声一阵密过一阵。
食堂里,大碗的饺子热腾腾地端上桌,配上几样实在的炖菜,战士们和家属们围坐在一起,笑声、劝菜声、小孩的吵闹声混成一片。
霍晋承夹起一个圆鼓鼓的饺子,放进谢诗凝碗里:"多吃几个。"
谢诗凝咬开饺子,馅儿鲜汁足,是她熟悉的味道。
她看着身边男人沉稳的侧脸,听着满屋子的喧闹,心里为那八个孩子泛起的那点疼,还在,却被眼前这真真切切的热气腾腾给托住了。
这个年,过得是真不寻常。
担过心,受过累,也跟着疼过。
可到底,平安和团圆压过了所有。
大年三十,天还墨黑墨黑的,霍晋承就窸窸窣窣地穿衣下炕了。
他系好风纪扣,回身坐在炕沿,目光跟黏了胶似的,粘在谢诗凝睡着的侧脸上。
屋里静,只听见她匀停的呼吸声。
他俯下身,嘴唇在她额头上贴了贴,那触感温温的,带着被窝里的暖意。
“凝凝,”声音压得低低的,含着歉疚,“对不住,今儿这岁,没法陪你守了。”
谢诗凝眼皮动了动,其实早醒了。
她没睁眼,只从被窝里伸出手,准确无误地抓住了他带着薄茧的手指头。
“净说傻话,”她嗓子有点哑,带着刚睡醒的糯,“值班是天大的事。我自个儿还能丢了不成?”她这才睁开眼,窗纸透进的微光里,对他扯出个笑模样,“回来时,记着带食堂新炸的那麻花,都说今年味儿好。”
霍晋承心里那点涩,被她这笑搅和得又软又涨。
他攥紧了她的手,嗯了一声:“给你挑最大最香的。”
门吱呀一声轻响,他走了。
院子里那点子动静也很快没了,整个家属院像沉在墨水里,静得人心头发空。
谢诗凝拥着被子坐起来,那强撑出来的镇定,跟退潮似的,哗啦一下散得干干净净。
头一个年,在这举目无亲的地界,连个响动都听不见,唯一的想头也奔着他的职责去了。
她慢腾腾地起身,把冷透的炉子重新生起火,煮了碗寡淡的素馅饺子,算是早饭。
一整天,人都像是踩在棉花上,落不到实处。
去卢大娘家拜年,屋里娃娃闹,大人笑,花生瓜子的香气混着煤烟味,热闹是他们的,她像个贴在窗玻璃上的影儿,看着里头的人气儿,心里头那块空落落的地方,反倒被刮擦得生疼。
晚上,卢大娘又来拉她去吃团圆饭,她推说累了,硬是回了自个儿冷清的小屋。
冰锅冷灶的,她胡乱用热水擦了把脸,就早早缩进了炕里。
被褥冰凉,一股脑吸着她身上的热气儿。
这时辰,她才能放任自个儿,念头一沉,进了那方寸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