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登星踏入京城大学的校门。


    他被安排在最大的阶梯教室内，进行公开讲座。


    当老校长吴振邦，领着一身朴素着装的陈登星走上讲台时，台下数百名天之骄子，都发出了细微的骚动。


    太年轻了。


    讲台上这个男人，看起来比在座的一些博士生还要年轻。


    他就是那个传说中，以一己之力，为国家赚回十亿美金的国宝级专家？


    不少人的眼神里，都带上了一丝怀疑。


    讲座开始，陈登星没有多余的客套。


    他直接在黑板上，写下了一行复杂的麦克斯韦方程组的非线性扩展公式。


    “今天，我们不谈材料……”


    他一开口，就镇住了全场。


    一个坐在前排，戴着金丝眼镜的物理系博士生，忍不住举手提问。


    “陈老师，您写的这个公式，似乎与现行的标准模型有所出入，请问它的物理意义是什么？”


    这个问题，问得相当尖锐，几乎是在挑战陈登星的理论根基。


    陈登星看了他一眼，拿起粉笔，在旁边飞快地进行推演。


    “标准模型，只是在宏观低能状态下的一种近似。”


    “当我们试图描述等离子体，在超高频动态磁场中的相变过程时，你就会发现，原来的理论，漏洞百出。”


    他一边说，一边写，一个个繁复的公式和推论，从他笔下倾泻而出。


    不到五分钟，他就从最基础的理论出发，将他那套“养金属”的核心物理模型，完美地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。


    整个阶梯教室，鸦雀无声。


    那个提问的博士生，呆呆地看着黑板上那套自洽而又颠覆性的理论体系，额头上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

    他引以为傲的知识储备，在陈登星面前，脆弱得就像一张纸。
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老校长吴振邦走上台，接过了话筒。


    他看着台下那些被彻底镇住的学生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

    “同学们，我知道，你们很多人，都对陈老师的年龄感到好奇。”


    “现在，我来为大家，简单介绍一下。”


    “陈登星同志，二十八岁，红星机械厂代厂长，总工程师。”


    “由他主导研发的‘天剑’空空导弹，性能全面超越美国响尾蛇。”


    “由他主导设计的‘曙光一号’航电系统，技术领先法国达索公司至少二十年。”


    “由他开创的‘动态磁场约束等离子体熔覆技术’，更是被科工委定义为，足以改变世界高端制造业格局的，颠覆性技术。”


    吴校长每说一句，台下学生的眼睛，就睁大一分。


    当他最后一句话落下时，整个教室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，随即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


    所有怀疑，在这一刻，都被碾得粉碎。


    取而代之的，是发自内心的，最纯粹的崇拜和敬仰。


    在人群的角落里，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留学生，对视了一眼，彼此的眼神里，都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炽热。


    讲座结束后，一名看起来像是领头的白人学生，快步追上了陈登星。


    “陈先生，您好，我叫约翰，是来自麻省理工的交换生。”


    他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，态度谦卑而热情。


    “您的讲座，实在是太精彩了，您对场物理的理解，已经超越了我所有的导师。”


    他恭维了几句，立刻切入正题。
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代表我们几个同学，想向您申请，能否有机会，加入您的实验室，参与这项伟大的研究？”


    陈登星停下脚步，看了他一眼，回答得干净利落。


    “不能。”


    约翰脸上的笑容一僵，似乎没想到，自己会被拒绝得如此干脆。
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


    他有些不解地问道。


    “陈先生，科学是没有国界的，我们只是想为全人类的科技进步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。”


    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。


    陈登星听完，却笑了。


    他看着对方那双蓝色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反问。


    “科学是没有国界。”


    “但科学家，有自己的祖国。”


    他的目光，陡然变得锐利。


    “我的技术，可以用来制造最先进的航空发动机，也可以用来加固坦克的装甲。”


    “我想请问你，当你们国家，开着由这项技术武装起来的飞机和坦克，肆意践踏别国主权的时候，你口中的‘全人类’，又在哪里？”


    “当你们对我们进行最严酷的技术封锁，连一颗小小的芯片都吝于出售的时候，你们又何曾谈起过‘科学无国界’？”


    陈登星的声音不大，却字字诛心。


    “我的技术，只会，也只能，为我身后的这个国家服务。”


    “听明白了吗？”


    约翰的脸，瞬间涨成了猪肝色，张了张嘴，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。


    陈登星没有再看他一眼，转身离去。


    在校长办公室里，吴振邦亲手为陈登星沏上了一壶上好的龙井。


    “登星啊，你刚才那番话，说得好，说得解气！”


    老校长看着他，眼神里满是欣赏和感慨。


    “你这脾气，跟你父亲，真是一模一样。”


    陈登星的心，微微一动。


    “吴校长，您……能跟我说说，我父亲当年的事吗？”


    吴振邦的眼神，变得悠远起来，陷入了深深的回忆。


    “你父亲，陈志远，他是我这辈子见过，最接近神的天才。”


    老校长的声音，带着一丝颤抖。


    “我们上学的时候，别人还在为一个个公式发愁，他思考的，却已经是整个物理学大厦的根基问题。”


    “他的思想，太超前了，超前到我们所有人都无法理解。”


    “毕业后，所有人都劝他，走一条最稳妥，最光明的路，但他都拒绝了。”


    吴振邦看着陈登星，眼神复杂。


    “他总说，跟在别人后面走，永远都只能是追赶者。”


    “他要去做的，是那些看起来最困难，最不切实际，甚至有些疯狂的研究。”


    “因为他坚信，只有在那些无人踏足的领域，才可能找到，真正能够让我们实现‘超越’的钥匙。”


    听着老校长的叙述，陈登星的心中，那团关于父亲的迷雾，似乎被撕开了一角。


    但他又感觉，自己陷入了一个更大，更深邃的谜团之中。


    那些疯狂的研究，究竟是什么？


    那把能够实现超越的钥匙，又到底藏在哪里？


    这一切，让他有些似懂非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