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2. 光怪陆离

作品:《灭世,但不断重生

    “你果然记得。”


    令仪气笑了。


    原来先前不是她的错觉,谢清越破阵的速度,一次比一次快。


    明明能躲掉那些剑招,却还是要装模作样地中几剑,晕得和真的似的。


    令仪轻哼一声,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:“那就说说,你记得多少。”


    谢清越扶着她的手站稳:“应该跟殿下一样,都记得。”


    “那依你之见,我们该如何出去?”令仪问,“总不能每天飞升一次吧?”


    谢清越丢了手中的剑,从衣袖里掏出了盘状法器,递到她手边。


    令仪讶然:“流光晷?怎么会在你这里?”


    “殿下灭世时落下,被我拾到了。”谢清越解释道,“明松雪曾交代,此物背面有二十四道刻度,对应创世后的二十四万年,每隔一万年会出现一个回溯点,记载盘面上。”


    除去创世元年,刚好二十四万年。


    也就意味着,可以利用流光晷,回到任意一个年份。


    令仪接过流光晷:“你的意思是,我们能从灭世回到这里,就是靠的这个东西?”


    谢清越点点头:“是。”


    “那为何会反复经历这一天?”令仪又问,“怎样才能出去?”
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


    他抬头望了眼天,故作高深:“只能等。”


    看来他也想不出办法。


    令仪神色恹恹,轻叹一声。


    见她眉眼间浮现倦意,谢清越便道:“时候不早了,殿下早些歇息。”


    “好。”


    令仪并未久留,转身回了明虚殿。


    这夜,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,梦见许多与记忆内容不符的画面。


    梦中,的确有人和她水火不容,但那人不是谢清越,而是回鹤。


    在凡世,回鹤受帝王专宠,过着穷奢极欲的日子,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。


    飞升以后,她依旧如此,平等地蔑视每一个人。


    一般来说,新上天的神君都会在入天时,拜见无极天和须弥界的两位尊神,受封相应的官位。


    对此,回鹤不以为然。


    都当神仙了,还去拜别人?


    做梦去吧。


    回鹤虽久居宫闱,却对星相有着极高的天赋,仅凭肉眼便能精准捕捉星辰的轨迹,甚至能绘出完整的星轨图。


    于是她被请入星相司。


    星相司属西六司,由令仪掌管。


    回鹤不服。


    她的神司,就该由她说了算,怎么能让别人管?


    于是回鹤仰起下巴,斜眼看人,像只高傲的孔雀:“从此往后星相司只能听我一人调令,听见了吗?”


    这话是当着令仪的面讲的。


    底下的神君面面相觑,瞄了眼回鹤,又瞄了眼令仪。


    一个是日日碰面的主神官,一个是天地的坐镇者,哪个都不能得罪。


    几位神君尴尬地笑笑,然后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。


    主座上的令仪转着折扇,笑得意味深长:“行啊。”


    回鹤终于满意。


    星相司的神君们对她毕恭毕敬,生怕有哪里不合她的意,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。


    回鹤很享受这种感觉,难得安分了两日。


    但两日后,她又生气了。


    凭什么令仪可以住无极天,而她只能住神官殿,就因为她飞升得晚吗?


    回鹤越想越气,跑到无极天大闹一通,要和她换地方。


    令仪同意了,说只要有本事用幻星灯困住她半个时辰,就把无极天让出来。


    幻星灯是星相司的镇司之宝,通常交由主神官掌管。


    回鹤接手幻星灯不过几日,便认为能彻底掌控它,是以自信满满地布下幻境,意图为难令仪。


    结果,令仪只用三秒就破了幻境,甚至还把回鹤骗了进去,困了整整七日。


    把人放出后,令仪摇头叹息:“司星神官,不过尔尔。”


    回鹤气急败坏,哭着跑出无极天。


    尽管如此,她还是不肯放弃,又将目光投向须弥界。


    不过,谢清越的手段,可没那么温和,直接拔剑打得她四处逃窜。


    身上的衣裙被砍成碎布,华丽的珠钗全都掉在地上,头发凌乱地披散着,模样狼狈不堪。


    回鹤养尊处优多年,哪见过这等阵势,当即吓得哆嗦,毫无还手之力:“别打了,别打了,啊——”


    念在她是个文官,谢清越下手不算太狠,用的也是不伤人的木剑。


    木剑“啪”地打在回鹤手臂上,又痛又麻,她脚一崴摔倒在地,蹭了满脸的灰。


    嚣张的气焰消失殆尽,回鹤没脸说话,跛着脚灰溜溜地离开。


    此后,回鹤的性子收敛不少,但还是会明里暗里的,去令仪面前挑衅几次。


    令仪自然不会和她计较。


    只是在后来的某天,令仪顺走她好几盒首饰,和谢清越去人间过逍遥日子,花的都是回鹤的钱。


    在凡间,令仪见到很多有趣的事情。


    其中兴致最高的,就是看木偶戏,连看十几日不够,还缠着作戏的师傅教她做木偶。


    师傅是个有骨气的人,称这时独门绝技,只传自家人,并且传男不传女,让她趁早死了这条心。


    令仪笑而不语,只是将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他面前。


    有骨气的师傅动摇了。


    见他不松口,令仪又往上加:“这还行吗?”


    师傅狠狠咽了下口水,拼命点头:“行行行!”


    就算她刻得像田里的□□,他都能腆着脸说好看!


    令仪成功学上了手艺。


    可是她没多少耐心,在第二十三次把刻刀刺进手里后,谢清越熟练地给她包手,也没嘲笑她,只是问了句:“还学吗?”


    望了眼裹成球的双手,令仪毅然决然地选择放弃。


    但银子实打实花出去,不带点东西走,未免有点可惜。


    怎么办呢?


    她思虑许久,最终决定,让师傅照着她的模样,刻个木偶送给她。


    师傅摸着下巴的胡须,欲言又止:“这…刻活人…不太好啊……”


    令仪不在意地摆摆手:“无妨,就这么刻。”


    师傅不解,但师傅照做。


    两个月后,令仪收到师傅送来的木偶。


    用的是上乘木料,精致地无可挑剔,从发饰到衣裙,再到妆面和神情,都刻画得十分完整。


    不明缘由的,令仪觉得这木偶美则美矣,却缺了几分神韵,不够灵动。


    摆在桌上欣赏几日,等兴致过去,她便将此物置之脑后。


    空闲的时候,令仪去别的地方转悠,又看上几只布老虎,高兴地买回去放在床头。


    只是没想到,买回去的第三日,谢清越不见了。


    令仪找了半天,才在床头的布老虎里感应到他的气息。


    拎起这小玩意后,令仪戳着它鼓鼓的脑袋,问里面的人:“诶,你怎么被吸进去了?”


    谢清越沉默。


    “话也不能说?”她把东西捏在手里,翻来覆去地搓,“疼不疼?”


    谢清越:“……”


    手里的家伙一点反应都没有,令仪觉得无趣,思绪一转,把它挂在剑上,和人打架去了。


    她把布老虎搞搞抛起,又接住,玩得差不多了,才把人从里面救出。


    谢清越摸着桌椅坐下,面色发白:“晕。”


    “你来我屋里做什么?”令仪笑了一下,将布老虎扔进他怀里,“别说你从门口路过,就被它吸进去了。”


    谢清越撇过头,默不作声。


    他不肯开口,令仪也没追问,气定神闲地转过话锋:“我看你虎头虎脑的,不如以后,就叫你虎子。”


    谢清越轻哼一声,起身就要走。


    令仪当即追了上去,在他背后拖着调子喊:“虎子——”


    前面的人头也不回。


    令仪存心捉弄他,刻意压低了声音,像个阴魂不散的野鬼,始终跟在他几步之外。


    “虎子——”


    终于,谢清越恼羞成怒,冷着脸瞪她一眼,语气生硬道:“干什么!”


    转过来的脸上染着一点薄红,很快便蔓延到耳根,耳尖更是红得厉害。


    没想到她这么不经逗,令仪晃了下神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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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,两步小跑过去,和他并肩而走。


    随后她将自己的手指,一点点插/进他的指缝,与他十指相扣。


    滚烫的热意从掌心传来,令仪笑眯眯地道:“玄晚,你怎么这么听话!”


    谢清越别过脸,不去看她,也没有要抽手的意思。


    片刻后,谢清越不知从哪变出个木偶,递到令仪面前。


    比不上师傅的那个精致,但表情却生动了许多,眉目宜喜宜嗔,唇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,透出娇俏的笑意。


    那只握着木偶的手上满是伤痕,有已经愈合结痂的,也有新添不久的。


    令仪怔在原地:“这是你刻的,你何时去学的?”


    “就前几日。”谢清越语焉不详地道,“你不是喜欢吗?”


    令仪抿着唇,很久没说话。


    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。


    画面淡去,人间的繁华消失,九重天的景象再度浮现。


    无极天里来了位侍官,叫铃簌,约莫十五六岁,身上都多少肉,清瘦得像节细竹,感觉一阵风就能吹跑。


    她低着头跟在令仪身后,一言不发。


    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子从前走过,上下打量她两眼,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屑:“哟,殿下怎么捡了个乞丐回来?”


    令仪也不惯着她:“回鹤大人不也是我捡回来的么?”


    回鹤受令仪点化,才从浮世境飞升天界,在某种程度上,她的确算是令仪带上来的。


    想到这,回鹤满脸通红,支支吾吾半天,一句话说不出来。


    “大人有所不知,浮世境的神君,皆由我神力所化。”令仪笑得眉眼弯弯,“这么说来,你是不是得唤我一声——”


    "母亲?"


    想得美!


    回鹤气得浑身颤抖,一下子拔高了语调:“做你的春秋大梦!”


    说完,她落荒而逃。


    回鹤离开后,铃簌跟着令仪去到无极天。


    在令仪身边的日子,铃簌所谓是忠心耿耿,并且很有眼力见。


    有一回,兰族的老族长往须弥界送了两盆仙月兰,路过无极天时被令仪看见了,她觉得挺漂亮的,便多瞧了两眼。


    然后,铃簌就上了心。


    送完东西的老族长一出须弥界,就被她拦了下来。


    次日,无极天里多了一排的仙月兰,比送去须弥界的那两盆还要漂亮。


    月余后,九重天有三位神君飞升。


    据说是一胎所生的三生子,模样和性情都如出一辙,仅凭肉眼根本无法分辨。


    入天拜见的时候,令仪盯着他们看了很久。


    三个人老老实实地跪着,头也不敢抬,安静地等她开口,为他们安排去处。


    可过了近半炷香的时间,令仪的视线还未从三人身上移开。


    “殿下,还看呐?”


    略显嘲弄的声音从旁边飘了过来,谢清越屈指在桌上敲了敲:“人家都等着呢。”


    令仪不舍地收回目光,翻了翻手里的册子,给他们封了合适的官位。


    等三人离开后,谢清越淡淡道:“看不出来,殿下喜欢这种。”


    令仪顺着他的话道:“喜欢啊。”


    是觉得有趣的喜欢。


    三人的神态举止都一模一样,可以说是毫无区别,就连一些小动作,也会同时出现。


    她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次,竟真的找不出差别,更别说是明确地分辨。


    若不是他们还要去神司任职,令仪恨不得直接把他们拦下,好好地看个仔细。


    方才的那句“喜欢”,不过是她随口一说。


    谢清越是否当真,她不清楚,但铃簌肯定当真了。


    因为当天夜里,令仪推开青云殿的门,蓦地瞥见床上的三个美少年。


    轻薄的纱衣似掩非掩地挂在肩上,露出半边肩头,腰间的细带松松散散,勾勒出紧致有力的腰线。


    三张一模一样的脸,此刻正跪在床边,含羞带怯地望着她,捏着嗓子低声喊她:“殿下——”


    一声殿下叫得千回百转,极尽缠绵,吓得令仪连连后退。


    等会。


    好像不太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