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口咬下，脆生生的质感在舌尖炸开，牛油的香、辣椒的辣、花椒的麻在嘴里翻滚，火锅的灵魂彻底激活。


    他的眼睛顿时亮了。


    “好吃！比我在山城吃的还香！”


    毛肚火候刚刚好，辣中带香，香中带劲，完全不是他之前那种自助涮的水平可以比的。


    而且这家的蘸碟也堪称灵魂补刀，老板手工调的香油干碟简直是味觉杀器！


    许星辞吃得停不下来，连夹三片毛肚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，连眼角都在发光。


    “这家真的太好吃了，学姐你眼光也太好了！”


    江清漫看着他嘴角沾着蘸料、眼睛亮晶晶的样子，嘴角忍不住轻轻一弯。


    “这家店老板不做宣传，全靠老顾客带新客。我第一次来，是当年参赛拿奖之后，许教授带我来的。”


    她说话时筷子在锅里轻轻拨着青菜，语气温柔又带着点回忆的意味。


    “那时候许教授跟我说，写代码和吃火锅一样，得有耐心等锅底慢慢熬香，也得知道什么菜什么时候下，急不得。”


    她一边说，一边帮着许星辞又涮了几片肉。


    火锅的红汤在锅中翻滚，滋滋作响，热气蒸腾得四周都染上一层温暖的朦胧。


    盘子里的肉已经涮去了大半，大多数都进了许星辞的肚子。


    而真正动筷最多的江清漫，反倒没吃上几口。


    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，筷子在锅里灵活地翻着肉片，偶尔蘸好蘸料放进许星辞的碗里，看着他一口接一口，吃得津津有味。


    他吃得太认真了，仿佛这一顿饭就能补回一个学期的课间餐。


    嘴角还沾着点红油蘸料，一点没察觉，还时不时发出“嗯，这也太香了”的感叹。


    江清漫眼角含笑地看着，心里浮出一种奇妙的情绪。


    ……像在投喂一只笨笨的小动物。


    她眼睫微垂，从手机里调出相机，对准正在吸溜毛肚的许星辞，按下快门。


    “咔嚓。”


    照片里，男孩眼神专注、嘴角微鼓、鼻尖被热气熏得微微发红，整个人像极了小仓鼠。


    她没多想，顺手就把照片发给了许砚辞。


    没想到，对方秒回：【我眼睛出问题了？我弟在跟你吃饭？】


    江清漫盯着这句话，嘴角的笑意倏地淡了几分。


    什么意思？吃顿饭怎么了？有问题吗？


    她毫不犹豫地打字回复：【有什么问题吗？】


    当初开学前，还不是他自己一个劲地拜托她：“清漫，你能不能帮我多照顾照顾我弟？他性格内向，不太会主动认识人……”


    结果现在，她这个堂堂首都科技大学的校花，难不成还不能和小学弟一起吃饭了？


    几秒后，许砚辞再次发来一条：【徒弟啊，你该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？】


    她指尖一顿，还没来得及回复，又看到对方紧跟着甩来一句：【不过你要是真想追他的话恐怕不太容易，高中的时候有个女生追了他整整两年，那姑娘长得也不差。】


    江清漫的眉头微微蹙起。


    空气好像都凝固了几分。


    “回学校。”她忽然出声。


    对面吃得正欢的许星辞一愣，一边咀嚼一边抬起头，嘴角还残留着点没咽完的牛肉。


    “啊？学姐？”


    他声音含糊，眼里满是疑惑。


    刚才还好好地，怎么突然就变脸了？


    江清漫没理他，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，看不出情绪。


    许星辞吓了一跳，赶紧把嘴里的肉吞下，嗓子都快噎住了：“咳咳……你、你不舒服吗？”


    “你……没关系吧？”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她，眼神清澈又真诚。


    看他那副紧张又笨拙的模样，江清漫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。


    这人到底哪儿招人追了？


    连喝口水都能呛着，情绪都写在脸上，不是小动物，是个笨蛋才对吧。


    只是……


    他高中那会被人追了两年？追了两年？


    ……她居然有点不太舒服。


    但转念一想，那个女生追了两年都没得手，他这副不开窍的样子，估计真没什么进展。


    也许，她根本就不该介意。


    毕竟，人家被追，和她有什么关系？


    正想着，手机又震了一下，许砚辞的消息再次跳了出来：


    【不过我弟一直没理人家。那姑娘最后正式表白的时候，他当场就拒绝了。】


    【这小子，脑子里压根没有“恋爱”这根筋。】


    江清漫盯着这两条消息，默默地收起手机。


    下一秒，她看向已经擦完嘴、准备起身离席的许星辞，又重新夹起筷子，往锅里丢了几片牛肉。


    “去哪儿？”


    许星辞停住了，莫名其妙：“不是说回学校？”


    “回来。”


    “啊？”


    “继续吃。”


    许星辞满脸问号，但还是乖乖坐了回去。


    刚一坐下，他碗里就多了一块外酥里嫩的小酥肉。


    他已经很饱了。


    可那是学姐夹给他的。


    那他还能不吃吗？


    他能说不吗？


    当然不能！


    这一顿饭，他吃得比中午加晚饭一块儿都多，肚子圆滚滚的，撑得连站起来都得扶着桌子慢慢来。


    临走前，老板笑呵呵地走过来，手里提着两个包装精致的小瓶子。


    “漫漫，你的酒。”


    许星辞看着那瓶身印着荔枝桂花的小酒，忍不住眨了眨眼睛。


    “学姐……你要喝酒？”他惊讶地问道。


    刚才吃饭的时候明明一滴酒都没动，现在才提酒？


    老板看出了他的疑惑，笑着解释：“她每次来都带两瓶走，说喜欢这味儿。小帅哥，你要不要也带一瓶？我们家的荔枝酒可不是什么甜水，后劲儿不小。”


    “我要！”许星辞几乎脱口而出。


    虽说他酒量不行，但这是学姐喜欢的味道，他也想尝尝。


    “你……确定？”江清漫看了他一眼，语气里透着些微妙的停顿。


    她突然想起了上次许星辞醉醺醺的样子。


    这小子看起来就不是那种能喝酒的类型，可偏偏非要装得一本正经，眼神还透着一股认真劲儿。


    而他手里抱着的，偏偏又不是普通饮料。


    这酒，还是老板亲手酿的荔枝桂花酒，度数比看上去高不少，甜甜的外表底下藏着小狼狗一般的后劲，老客都知道它后劲非常猛，新手一杯就晕。


    “我可以喝酒的，我已经成年了。”


    许星辞站得笔挺，说这话时还不自觉挺了挺胸，表情认真得像在背入学誓词。


    老板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乐了，笑着转身，又从柜台底下捞出一瓶塞到他怀里：“成年的小帅哥，好喝，下次记得再来啊。”


    酒瓶还带着点余温，像是刚从火锅店的热气里走出来，瓶身上印着浅粉色的荔枝图案，清新可爱。


    许星辞低头看了一眼，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江清漫怀里的那两瓶。


    啧，学姐还挺能喝的嘛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