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下意识地咳了一声，强装镇定：“她回家不是很正常吗？你告诉我干什么？”


    声音虽然平静，但耳尖却红得厉害。


    现在的他，和学姐不过是普通朋友。


    哪怕她留在学校，他也不能冒冒失失地去找人家过节。


    他懂分寸，只是心底的那份牵挂，怎么都压不下去。


    许砚辞在电话那头笑着，像是早料到他要这么说。


    “行啊，那我就当你不在意。不过，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，好心提醒你一句，你学姐家那边，对她不太好。”


    “外面还有些不干不净的流言。你要是有心，就多关心关心她，别让人家一个人太难过。”


    这一番话，听得许星辞心头一紧。


    他哥平时从不乱说话。若连他都提到“谣言”两个字，那事情肯定不简单。


    他整个人瞬间坐直，连被子都顾不上裹，急切问道：


    “是有人乱传谣言吗？还是家里人对她不好？”


    “谣言的话……报警有用吗？”


    他眼神里闪过几乎要溢出来的焦虑，声音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。


    刚刚那点困意消失得干干净净，连房间里昏暗的灯光都似乎亮了一些。


    他什么怪物、黑影、孤单，都不怕了。


    这一刻，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一个想法：


    不能让学姐难过。


    他甚至想马上冲出寝室，杀到她家门口去，看看她是不是被谁欺负了。


    电话那头的许砚辞听着弟弟那副急得不行的语气，倒也没再打趣，只是轻声道：


    “有些谣言她自己应该也试过解决，报警没什么用。反正，你多留意点。”


    “我这边还有事，先挂了。”


    电话挂断的“嘟”声格外突兀，回荡在空荡的寝室里。


    许星辞怔怔地握着手机。


    片刻后，他几乎是立刻点开了和江清漫的聊天界面。


    屏幕上那几行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他昨晚的那句：


    【学姐，你国庆要回家吗？】


    消息后面依旧灰着，没有新的回复。


    心底那点小慌一点点放大。


    是太难过了所以没心思看手机？


    还是说，她那边真的出事了？


    他越想越乱，指尖都在发颤。


    他盯着那行灰色的“已发送”看了好久，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极其冲动的念头，


    要不……去她家看看？


    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，也能放心一点。


    但理智很快又将这份冲动压了下去。


    他们只是朋友，又是异性。


    半夜跑到女生家门口，这种事太唐突，太冒犯。


    他深吸了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平静。


    “冷静点，许星辞。”他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

    可刚刚放下手机，桌面又亮了起来。


    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伸手去拿。


    不是学姐，发消息的是高圆圆。


    【许星辞，明天回家吗？要不要我帮你订票？】


    他怔了怔，心里的急切瞬间被失落取代。


    他抓起旁边的抱枕，把脸埋进去，闷声回了一个字：


    【不。】


    怀里的抱枕毛茸茸的，有点暖，他下意识地又抱紧了些。


    此刻他才发现，自己居然那么想收到一个人的消息。


    不知道等了多久，屏幕终于亮起。


    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名字：


    【江清漫】。


    他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。


    【要回家。】


    【但不想回。】


    两条简简单单的消息，却像两块石头，沉沉砸在他心口。


    他指尖僵了几秒，随即飞快地回过去：


    【要是不想，就别回。留在学校也挺好的。】


    他打完这句话，盯着屏幕，脑子里全是她的样子。


    那天阳光落在她肩上，她低头认真改稿的神情。


    那天厨房里，她戴着围裙轻声笑着说“饭好了”。


    还有她说“早点睡”的语气，柔软得像风。


    这样的人，为什么会被人欺负、被人诋毁？


    他想起她一个人住在那栋别墅里的样子。


    那样冷静、独立、沉默的背影，想必就算留在学校，也不会像他这样害怕。


    可……一个人面对流言蜚语，面对家里的冷漠，她该有多孤单啊。


    正想着，手机又震了一下。


    【妈妈生病了，要回去的。】


    屏幕的光打在他脸上，他的笑意一点一点褪去。


    他盯着那几个字，心底泛起一阵钝痛。


    如果不是因为妈妈生病，她一定不会回去。


    他甚至可以想象那种情景：


    她背着包，提着行李箱，站在车站的风口。


    人群嘈杂，她一个人安静地站在角落里，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疲倦。


    她那么要强，从来不肯在别人面前示弱。


    可是，许星辞想，哪怕再坚强的人，听到家里的流言蜚语，看到生病的母亲，也会有撑不下去的时刻吧。


    他握紧手机，屏幕里的聊天框还停留在那行字上。


    手指轻轻滑过屏幕，像是在抚摸那几个字的边缘。


    他的心里，有种说不出的酸。


    她一定很难过。


    夜风里带着一点凉，车站灯光明灭不定。


    许星辞拖着行李箱站在人群里，屏幕上的车票信息还在闪烁确认，他的手指微微发烫，像是心脏的跳动顺着掌心延伸出来。


    他还没想好该给江清漫发什么，只觉得这件事不能等。


    她一个人要回到那个让她“既要回又不想回”的地方，他光是想象就觉得不安。


    正要编辑消息，手机又震了一下。


    【这几天，你回御景华庭吗？】


    【我明早就走了，家里的花需要浇水，你能来帮我浇一下水吗？】


    两条信息整整齐齐地落在屏幕上。


    许星辞几乎没犹豫，指尖飞快地敲出回复：


    【可以。】


    就算她没提出请求，他也会去。


    可发完消息，他又怔了几秒。


    浇花只是个借口吧？


    学姐一个人回家，她要面对的可不止是花。


    那种难以言说的心疼又一次钻进他的心里。


    不能光留在这儿。


    他立刻打开袋鼠送货，订了几个自动浇花器，又点进购票系统。


    津城。


    她的老家，离首都不远，但也不算近。


    界面上显示“仅剩1张”，他几乎是抢购一样的速度点击购买。


    可等付款页面跳出，票已经没了。


    “……？”


    许星辞皱起眉，呼出一口气，又去搜当天最后一班车。


    晚上十二点。


    虽然时间晚了点，但正好，他能在江清漫到家前赶到津城。


    就买这张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