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的，我发誓。”他一本正经地说，“我以后愿称这道菜为豆腐界的天花板。”


    他话虽夸张，表情却极真诚。


    江清漫看着他吃得这么开心，竟也觉得这一餐吃得格外香。


    餐厅里的人渐渐多起来，饭菜香混着嘈杂声，勾勒出一副烟火人间的画。


    许星辞忽然抬头：“学姐，我们一会去哪？”


    江清漫放下筷子，喝了一口茶，慢慢道：“我叫了车。”


    吃完饭，许星辞整个人都是松软的，嘴角含着笑意，一步一晃地跟在江清漫身后。


    晚风不急不缓地吹着，拂过他被吹热的耳尖。


    饭后余温还没散尽，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微妙的、柔软的漂浮感里。


    江清漫在路边叫了车，他也没多想，乖乖上了车。


    直到车窗外的街景一点点从热闹转为静谧，马路边的店铺逐渐变少，住宅区的轮廓浮现出来，许星辞才忽然反应过来。


    “学姐，我们这是……要去哪啊？”他偏过头，语气里带着一丝迟来的迷茫。


    “去我家。”江清漫语气很平常，像是在说“去超市”或者“回宿舍”。


    “噗...”许星辞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捧住，啪的一声掉在腿上。


    “学姐，这……不好吧？”


    虽然他来津城本来就是为了江清漫，但他也没做好这种“突然升级”的心理准备啊！


    “嗯？”她侧过脸，眼神淡定地望着他，随后低头帮他捡起掉下的手机。


    她动作自然极了，像是在帮自己捡东西，甚至在把手机递给他的时候，手指还不经意碰到了他的掌心。


    那一下，指腹冰凉又柔软。


    像夏天的冰棍刚贴上手，又像一只猫的爪垫不小心踩了上来。


    许星辞顿时像被点了穴，整个人僵在座椅上。
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？”她抬眸看他，声音轻轻的。


    “没……没什么。”他耳根烧红，视线四处乱飘，一副“我现在谁都不想看”的样子。


    “哦。”江清漫靠回椅背，闭上眼睛，一句话都不再多说。


    她是真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妥。


    津城是她的地盘，许星辞来得突然，又没提前定住宿。


    她家离市区也不远，有的是空闲卧室，收留一个小画师，天经地义。


    再说了，他那么喜欢熬夜画画，不安稳的住宿环境画得出来吗？


    她家那张大桌子，不就正好给他用来画新一集的分镜了。


    而且她妈妈最近身体也好很多，房子空空荡荡的，来点人气也挺好。


    她思路清晰，逻辑缜密，完完全全没有一点私心。


    真的。


    许星辞偷偷偏头看她，她闭着眼，侧脸线条柔和，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。


    他心跳还是没缓下来。


    这是什么展开？


    他本来只是打算来碰碰运气，顺便看看能不能偶遇江清漫，现在不仅遇到了，还……要去她家了？


    不是，他的行李还在酒店呢！


    但下一秒，他就打消了疑虑，算了，不要了。


    反正重要的电子设备都随身背着，酒店里也就是两套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，实在不行，他可以用学姐家的洗发水。


    而且，学姐一个人回家，说不定会遇到一些不愉快的声音。


    以前论坛上那些流言蜚语他都看过，这次他在场，要是真有人敢说什么，他可以站在她前面，替她顶回去。
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是去保护学姐的。


    绝对不是因为心跳太快想多看她几眼，也不是因为学姐靠得太近就紧张得手心冒汗。


    他一遍遍在心里强调，努力把自己从一只恋爱脑往“贴身保镖”方向洗白。


    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。


    路灯一盏一盏从车窗外掠过，光影在车厢里投下不规则的斑驳图案。


    车内的温度被空调调得刚好，安静得像个临时搭建的小世界。


    许星辞没话找话，点开手机随便刷了起来。


    正巧寝室群里炸开了锅。


    有人把快递放在楼道门口没收，回来时发现快递不见了。


    结果一群围观群众跑来围观吃瓜，顺带嘲讽丢快递的选手“不争气”。


    紧接着又有人说自己点的外卖也不见了。


    “楼道里有贼”的传言飞快扩散。


    快递失主还没找到自己的包裹，就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丢失的快递。


    “以为是垃圾就扔了”的理由简直让人笑掉头。


    一边是快递失而复得的欢喜，另一边是外卖仍旧失踪的愤怒。


    丢外卖的那位原地开麦，火力全开，直接以“妈为圆心，以家谱为直径”开始输出。


    骂得群里一时没人敢吱声。


    “但外卖确实不见了。”有人弱弱补刀。


    “谴责外卖贼。”


    “愿偷外卖者期末科科五十九，开卷也考挂。”


    许星辞一边笑一边疯狂地点赞，乐得头都靠在车窗上。


    他正打算截图发给沈凡新，就感觉肩膀一沉。


    像是羽毛悄悄落下，又像是小猫悄悄挪窝。


    他下意识一顿，慢慢侧过头。


    是江清漫的头靠过来了。


    “学姐？”


    许星辞轻声唤了一句，像是怕惊扰到什么小动物。


    他坐得笔直，小心翼翼地维持着一个几乎不敢移动的姿势。


    车窗外的路灯一盏一盏地倒退，影子在他们肩头拉长又缩短。


    而他肩上正靠着江清漫。


    女孩睡得很沉，呼吸平稳，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层柔软的阴影。


    她脸颊贴在他肩膀上，微微蹭了一下，那柔软的发丝顺着脖颈轻扫过去，带起一阵细密的酥麻。


    许星辞眨了眨眼，喉咙一紧，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

    他盯着她那张安静的睡颜，眼神一点点变得柔和。


    睡着的江清漫，好像更漂亮了。


    他从没想过自己能离她这么近。


    高冷的系花，平日里清清淡淡，就算在同一个教室，仿佛都隔着一层温柔又坚固的玻璃。


    而现在，她就在他身边，靠在他肩上，像是理所当然地信任他，会在他身边安心入睡。


    他不敢动，不敢说话，连呼吸都小心翼翼。


    好一会，他才轻轻地，像一根羽毛拂过水面那样，伸出手指，触碰了一下她的侧脸。


    柔软、光滑，像白煮蛋刚剥壳那一刻的质感。


    他的手指猛地一缩，像是触电一般迅速收回。


    天哪，他刚刚都干了什么！


    如果学姐醒来，发现他居然在偷摸她的脸……


    他耳根瞬间烧得发烫，心跳仿佛跳到嗓子眼。


    可就在他脑子乱成一团时，江清漫的睫毛微微颤了下。


    像蝴蝶抖了抖翅膀，但并未立刻飞走。


    车子平稳地驶入一片更幽静的街区。前排司机忽然转头，笑着说：“到了，前面就是别墅区了，车子进不去了。”


    许星辞一下回过神，下意识地偏头看向江清漫。


    结果却发现她仍旧靠在自己肩上，睡得很沉，甚至……已经悄悄在他肩膀上留下了一小块湿痕。


    是口水。


    许星辞愣了一下，然后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

    平时那么冷静有距离感的学姐，居然会在他肩膀上流口水，简直像发现了一个极其珍贵的、限量款的小秘密。


    “学姐，我们到了。”


    他伸手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。


    江清漫眉心动了动，迷迷糊糊地坐直了身体，却还没完全清醒，整个人软绵绵地歪过来，脑袋直接撞进了他怀里。


    “学姐……”许星辞的声音轻得像风，“该下车了。”


    “不要吵……”她皱着眉，小手一抬，直接捂住了他的嘴。


    带着桃子味的甜甜香气，忽然间占据了他整个呼吸。


    他立刻闭上眼，像是被定住了一样，不敢动，也不敢出声。


    直到江清漫终于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。


    她缓慢睁眼，映入眼帘的就是许星辞近在咫尺的脸，还有她此刻窝在他怀里的姿势。
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
    她语无伦次地坐直，发丝凌乱，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。


    然后她又看到了许星辞肩膀上，赫然一块小小的湿痕。


    她沉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。


    果然……


    她流口水了。


    天哪，她怎么会这样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