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磨利的獠牙

作品:《悍卒:我的技能能升级

    自那一夜之后,林风觉得自己像是偷偷怀揣着一个滚烫的秘密。怀里那些被磨出锋刃的铁器,和那块半新的磨石,成了他对抗这冰冷世界最原始的底气。虽然它们依旧寒酸得可怜,但每一次指尖无意间触碰到那冰冷的锋利,都能让他心跳快上几分,脊背下意识地挺直一丝。


    训练依旧艰苦。王老五的操练变本加厉,似乎铁了心要在下一次狄人扣边前,把他们这群“两脚羊”操练出几分狼性。摔打、对抗对练成了常事。


    这天下午,天色灰蒙蒙的,冷风刮得人脸生疼。王老五吼叫着让他们两两一组,练习近身缠斗和夺械。


    “没吃饭吗?!用力!把他当成抢你食的狄狗!”王老五的鞭子在空中炸响,抽打着凝滞的空气。


    和林风对练的是个同样瘦弱的新兵,两人像两只冻僵的鹌鹑,笨拙地扭打在一起,更多的是在比拼谁的力气先耗尽。


    “废物!都是废物!”王老五看得火起,猛地推开和林风对练的新兵,自己站到了林风面前,“来!老子陪你练!”


    林风心里猛地一紧。王老五虽然干瘦,但常年的行伍生涯让他像一根坚韧的老藤,眼神里带着狼一样的凶光。周围的新兵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,大气不敢出。


    “愣着找死?!”王老五低吼一声,猛地一个跨步近身,手臂如铁箍般直抓林风持枪的手腕!


    快!狠!准!


    林风根本来不及思考,几乎是凭着连日来观察和那能力赋予的本能,手腕猛地一沉一扭,身体同时向后急缩——这是一个他从老兵格挡动作里偷学来、又经过那些破碎信息提示的闪避技巧,生涩,却恰好躲过了那致命一抓。


    王老五抓了个空,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诧异,随即化为更盛的凶戾。“呦呵?滑溜了点?”


    他不再留手,拳脚带风,攻势如暴风雨般袭来。林风哪里是对手,只剩下拼命格挡和闪躲的份,被逼得连连后退,狼狈不堪,好几次那破旧的号衣都被王老五的手指刮到,险些撕裂。


    但奇怪的是,王老五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,落在林风眼中,似乎…似乎比以前慢了一点点?不,不是慢,而是他好像能更早一点预判到王老五发力的方向和目标?是那些【发力技巧:腰马合一…】的破碎提示起了作用?还是生死压力下的潜能?


    又一次,王老五一记凶猛的扫腿踢来,林风眼看避无可避,情急之下,几乎是靠着直觉,将长枪尾端猛地往冻硬的地面一拄,身体借力向侧后方跃开!


    动作依旧难看,甚至差点摔倒,但却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一腿。


    王老五收住腿,没再追击。他站在原地,眯着眼,上下打量着气喘吁吁、几乎站不稳的林风,那目光像是第一次真正打量他。


    校场上一片死寂。所有新兵都屏住了呼吸。


    王老五忽然咧嘴,露出那口黄黑相间的牙齿,笑了一声,笑声沙哑难听:“行啊,小子…泥鳅成精了?有点意思。”


    他没有表扬,语气甚至更加恶劣,但那种审视的味道却更浓了。他没再为难林风,转而冲向其他看傻的新兵:“看什么看?!都想陪老子练练?!”


    危机解除,林风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退到一边,心脏还在狂跳,后背已被冷汗浸透。和张诚对练的赵小川凑过来,压低声音,小眼睛里闪着光:“可以啊林风!能从王爷手下走过这几招?你偷偷练了?”


    林风喘着粗气,摇摇头,说不出话。只有他自己知道,刚才有多凶险,那一点点“预判”和“本能”来得多么侥幸。


    傍晚解散的哨声像是赦令。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。经过那堆破烂军械时,林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藏匿弩机的地方,心里那个念头再次疯狂滋长——他需要更可靠的力量。


    就在他准备收回目光时,视线无意中扫过一堆被雪半掩的、似乎是废弃箭杆的杂物。其中一根箭杆的尾部,似乎粘着一点不同于冰雪的白色东西。


    他脚步一顿,假装系鞋带,快速蹲下,用手指拨开积雪。


    那是一小撮已经干硬发黄的禽类绒毛,似乎是用来粘合箭羽的,但粘得极其粗糙,大部分都脱落了,只剩下一点残渣和凝固的胶状物粘在箭杆末尾。


    是胶!虽然看起来劣质,但确实是胶!


    他心脏又是一跳,几乎是本能地集中精神看过去。


    【劣质箭羽胶(干燥失效)】


    状态:已失效,粘合力丧失


    可用作:重新熬化后可获得微量粘合剂(效果差)


    熬制需求:需加热…


    信息浮现的瞬间,林风几乎没有犹豫,飞快地将那截带着残胶的箭杆掰断,迅速塞进怀里。动作快得如同偷食的老鼠。


    回到土屋,他迫不及待地拿出那截箭杆,又找出之前从厨房垃圾里抠来的那点凝固胶块和兽骨。


    三样东西摆在他面前:失效的箭羽胶、未知的熬煮胶块、可熬胶的兽骨。


    他该先尝试哪个?


    那种选择的重压和试验的冲动,让他呼吸都有些急促。他最终先拿起那截带着残胶的箭杆。因为它明确提到了“熬化”。


    夜里,等所有人都睡熟后,他再次悄坐起来。他没有磨石,而是小心翼翼地用那豁口柴刀,将从箭杆上刮下来的那点干硬残胶和那块未知胶块,分别放入两个捡来的破瓦片里。


    然后,他犯难了——没有火。


    他不敢,也不能在土屋里生火。


    盯着那两片破瓦片,林风第一次感到一种强烈的无力。空有想法,却没有最基础的条件。


    他枯坐了半夜,直到被冻得浑身冰冷,才颓然地将东西收起藏好。


    第二天,他变得有些沉默和焦躁。训练时,他开始格外留意堡内所有能用火的地方——厨房、匠铺、甚至老兵们偷偷烤火的地坑。


    最终,他选择了厨房。只有那里,火是终日不熄的,也是最混乱容易钻空子的。


    再次被派去帮忙抬水时,他表现得格外卖力,一个人几乎干了两个人的活,甚至主动去清理灶台下的灰烬。


    胖伙夫老周叼着草根,眯眼看着他忙活,哼了一声:“小子,吃错药了?这么卖力,想长留厨房?”


    林风低着头,闷声道:“不敢,周爷,就是…就是活动活动暖和。”


    老周嗤笑一声,没再理他。


    趁着抱柴火的机会,林风飞快地将藏着的、装有残胶的破瓦片,塞进了灶台深处一堆正在燃烧、但火焰不猛的余烬里,用灰稍稍掩盖。


    然后他便提心吊胆地去干活,每一次进出厨房,目光都飞快地扫过那个灶口。


    大约一炷香后,他再次抱柴经过时,闻到一股极其细微的、不同于柴火的味道。他心脏狂跳,趁老周转身呵斥别人的空档,飞快地用两根木柴夹出那破瓦片。


    瓦片烫得惊人,但他死死忍住。里面的残胶已经融化,变成一小滩浑浊粘稠、冒着细微气泡的液体,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焦糊味。


    成功了!虽然只有一点点!


    他强压激动,迅速将瓦片放到角落冷却,然后又故技重施,将另一片装有未知胶块的瓦片塞进余烬。


    这一次,他没能那么幸运。老周似乎察觉到他频繁往来灶台,骂咧咧地走过来:“鬼鬼祟祟搞什么名堂?!”一脚踢向灶口的灰烬。


    林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!


    就在那脚即将踢散灰烬,暴露另一片瓦片的瞬间,厨房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和一声惨叫——一个大水缸不知怎么裂了,冰冷的水涌了一地,一个帮忙的辅兵被滑倒摔了个四仰八叉。


    “操!”老周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,怒吼着冲向后院。


    林风抓住这电光火石的机会,飞快地用木柴拨出第二片瓦片,也顾不上烫,用破布包着,连同第一片已经稍微冷却的,一起塞进怀里,扭头就往外跑。


    “周爷!我去拿东西堵水!”他喊了一声,不等回应,已经冲出厨房,心脏跳得快要炸开。


    他一直跑到一个背风的角落,才敢停下来,靠着冰冷的堡墙大口喘气。怀里的瓦片还散发着余温,烫得他皮肤生疼,但他却觉得那温度无比慰帖。
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两片瓦片。第一片里的残胶已经重新凝固,颜色更深。第二片里的未知胶块也融化后又凝固了,变成一种半透明的、带着杂质的深黄色块状物。


    他集中精神看去。


    【再熬制的劣质粘合剂(含杂质)】


    状态:粘合力微弱,易脆


    可用於:简易修补(效果差)


    【提纯的动物胶(品质低劣)】


    状态:粘合力尚可


    可用於:木材、皮革粘合(效果一般)


    成了!虽然品质低劣,但这确确实实,是他靠自己“炼制”出的粘合剂!


    尽管只有指甲盖大小那么一点点。


    林风靠着冰冷的墙壁,缓缓坐倒在雪地里。他看着瓦片里那两小块其貌不扬的东西,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一丝极度疲惫,却又充满成就感的笑容。


    寒风刮过,卷起地上的雪沫。


    他伸出手指,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块“提纯的动物胶”,指尖传来微微的粘腻感。


    曙光,仿佛从未如此刻般,微弱而真实地,照进了这苦寒的边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