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夜磨刀

作品:《悍卒:我的技能能升级

    得了那把豁口的柴刀,林风像是得了一件趁手的宝贝。虽然它依旧破旧不堪,但这是他靠自己那点莫名其妙的能力,亲手“修复”的第一件东西。那粗糙的木柄握在手里,似乎比那杆冰冷的制式长枪更让他觉得踏实。


    接下来的日子,他依旧在枯燥的训练和饥饿中挣扎,但心底那点微弱的火苗,却因为这把破刀而摇曳得更坚定了一些。他一有空闲,就偷偷琢磨那能力,对象依旧是那堆无人问津的破烂军械,尤其是那架被他藏起来的破弩。


    【制式腰引弩(弩臂裂纹,弓弦松弛)】


    修复需求:需韧性木材修补弩臂,需牛筋弦1,动物胶1


    修复成功率:低(需初级工匠技艺辅助)


    信息反复出现,像一道解不开的难题,横亘在他面前。牛筋弦?动物胶?这些词对他来说,遥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东西。但他记住了“初级工匠技艺”这几个字。


    他开始更仔细地观察堡里任何可能与“工匠”沾边的人和事。他看钱瘸子磨斧头,看老兵们用粗针和皮绳修补皮甲上的裂口,甚至看伙夫如何修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。每一个动作,每一次敲打,他都默默记在心里,试图从中剥离出一点点可能称之为“技艺”的东西。


    他发现,当他极度专注地观察这些“操作”时,偶尔,眼前会闪过比之前更清晰一丝的提示:


    【皮绳穿孔,需双线反向拉紧…】


    【木楔敲入,需蘸水防裂…】


    【磨石角度,需保持恒定…】


    这些碎片化的信息,无法让他立刻成为工匠,却像黑夜里的萤火虫,一点点照亮他前行的泥泞小路。


    他知道,他需要一块更好的磨石。钱瘸子那块已经凹陷得厉害,无法满足他下一步的设想——他不仅想打磨那把柴刀,更想尝试打磨那截生锈的箭簇,甚至那块边缘锋利的破甲片。也许更锋利的边缘,能让他在这绝境中多一丝微乎其微的机会。


    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。磨石在堡里也是紧俏货,好的磨石都掌握在老兵或者真正有需要的工匠手里,绝不会给他这个新兵蛋子。


    转机来得意外。


    这天傍晚,天色阴沉得像块脏抹布,又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沫子。训练结束后,王老五照例骂咧咧地宣布解散,却单独叫住了林风。


    “你,”王老五上下打量着他,眼神依旧不善,却少了点平日的纯粹恶意,多了点难以捉摸的审视,“脚好了?”


    林风愣了一下,下意识站直了些:“回王爷,好…好多了,谢王爷的油膏。”


    王老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像是懒得计较这声谢。他忽然从怀里摸出个东西,随手扔给林风。


    那东西灰扑扑的,半个巴掌大,入手沉甸甸,带着一种粗砺的质感。


    是一块半新的磨石!边缘整齐,表面平整,比钱瘸子那块好了不知多少!


    林风彻底愣住了,手里捏着那块突如其来的磨石,一时忘了反应。


    “瞧你那点出息!”王老五不耐烦地骂道,“滚去把你这身破烂拾掇拾掇!别他妈哪天死了,是因为家伙不顶用,丢老子丙字队的脸!”


    说完,他根本不给林风反应的机会,转身就走,毡帽下的侧脸线条僵硬,仿佛刚才只是随手丢了块垃圾。


    林风站在原地,冰冷的雪沫子落在脸上,化开丝丝凉意。他却觉得手心那块磨石烫得惊人。王老五的话依旧难听,甚至带着诅咒,但这块磨石……


    他紧紧攥住磨石,粗糙的表面硌着掌心,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翻涌。他最终什么也没说,只是朝着王老五消失的方向,深深地看了一眼,然后将磨石仔细地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,低着头快步走向土屋。


    夜里,土屋鼾声四起。林风却睁着眼,等到所有人都睡沉后,才悄无声息地坐起身。


    他小心翼翼地从铺位下摸出那包藏着宝贝的破布卷,打开,里面是那截箭簇、那块甲片、还有那把豁口的柴刀。最后,他拿出了那块沉甸甸的磨石。


    他没有点灯,借着从破窗漏进来的微弱雪光,将磨石在衣角上擦了擦,然后拿起那截生锈的箭簇。


    他回忆着钱瘸子的动作,回忆着那些闪过的模糊信息,将全部精神集中在指尖。


    【生锈的破甲箭镞(箭杆缺失)】


    【状态:锈蚀,锋刃磨损】


    【可打磨:需保持角度,均匀用力…】


    来了!


    他吸了口气,开始小心翼翼地打磨。黑暗中,“嚓…嚓…嚓…”的细微声响被无限的放大,每一次摩擦都让他心惊肉跳,生怕惊醒旁人。


    这个过程极其缓慢,手臂很快就开始酸麻,冻僵的手指也不听使唤。但他咬牙坚持着,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细微的触感和声音里。
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他停下来,用手指轻轻触摸箭簇的尖端。


    一种明显的、锋利的割手感传来!


    之前的锈蚀和圆钝感消失了!


    虽然它依旧是一截残破的箭簇,但它的尖端,已然变得危险而致命。


    一股强烈的兴奋和成就感瞬间冲垮了疲惫!他强忍着才没叫出声来。


    他如法炮制,开始打磨那块破甲片的边缘,还有柴刀上那些相对完好的刃口。


    黑暗和寒冷成了他的掩护。土屋里,只有他一个人清醒着,在与这些冰冷的铁器较劲,用微不足道的努力,对抗着巨大的命运。


    每一处打磨出的微弱锋刃,都是他悄悄磨利的、属于自己的獠牙。


    直到后半夜,他才疲惫不堪地停下,将所有的东西仔细藏好,手指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颤抖,掌心被磨石硌得通红。


    但他躺回冰冷的铺位时,心里却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。


    他依旧弱小,依旧饥饿,依旧朝不保夕。


    但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等待命运裁决的新兵了。


    他有了半块磨石,一把稍微锋利的破柴刀,一截能割破皮肉的箭簇,一块边缘能造成伤害的甲片。


    还有,一个被悄悄磨得更加坚韧的、求生的念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