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正朝撑着身子坐起来,闻言先是愣住,随即被程知意一本正经的蛊惑逗得差点笑出声。


    这姑娘怕是把当家主母的权力想得太儿戏了,竟还想着让她把程迎峰关起来罚。


    不过程迎峰不让妹妹们种育种,怕也不让别的男子看轻不尊重自己妹妹。


    她眼底那片死寂总算透出了光。


    她哑声问:“把他关起来?关去哪里?总不能锁在柴房吧。”


    程知意眼睛一亮,像是找到了同盟,凑到床边比划:“可以关在雀岛!那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,连本书都没有,让他日日对着墙反省,嫂嫂想骂就骂,想罚他抄家规就抄家规!”


    “而且雀岛的风景是真的不错,嫂嫂在那里也不会无聊。”


    程知微急得扯了扯妹妹的袖子,脸都红了:“二妹!你胡说什么呢!兄长是一城之主,哪能由着你胡闹!”


    “我哪里胡闹了?”程知意不服气地撇嘴,“嫂嫂受了委屈,难道就该憋着?兄长那人嘴硬得很,心里明明在意,嘴上偏不说。嫂嫂要是不主动撒气,岂不是要被兄长磋磨一辈子?”


    孟正朝看着姐妹俩争执的模样,心头那股沉甸甸的寒凉竟散了些许。


    她抬手揉了揉眉心,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,语气淡了些:“当家之位哪有那么好争,何况我如今连阵法都学不明白,还算得上吃力,拿什么跟你兄长自小就当家长培养,又天资聪慧的人争?”


    程知微抓住了一条重点:“嫂嫂竟然如此夸兄长。”


    “阵法算什么!”程知意拍着胸脯,“嫂嫂要是想学,我倒是有一个推荐,兄长17岁时便写下一本《困龙阵》!”


    程知微小声提醒:“他那本《困龙阵》,连我都不让碰呢!”


    “那我可以偷呀。”程知意理直气壮。


    程知微赶紧捂住她的嘴,哭笑不得:“你再胡说,回头兄长知道了,定要罚你抄一百遍家规!”


    春柳:“……”该不该说,两位小姐都抓错了重点。


    孟正朝望着窗外透进来的细碎晨光,听着姐妹俩吵吵嚷嚷的声音,忽然觉得,这金梧宫也并非全然是冰冷的算计。


    至少这两个没什么心眼的小姑娘,是真的想让她开心些。


    她放下茶杯,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笑:“罢了,你们的心意我领了。我没什么大碍,只是累了些。”


    “待我这两日好起来,便邀两位妹妹游湖。”


    程知意还想说什么,被程知微狠狠瞪了一眼,这才不情不愿地把药瓶放在桌上。


    程知微:“叨扰嫂嫂了,望嫂嫂早日康复。”


    临走前,程知微犹豫了一下,轻声道:“嫂嫂,兄长他其实昨夜里在你门外站了半宿。”


    “兄长,他自幼责任重大,未曾有一人把他当做孩童温暖过他。”


    “他也不知道何为柔软,怎样安慰。”


    “还请嫂嫂不要多想。”


    孟正朝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,没应声。


    姐妹俩走后,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。


    但这一次,不再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。


    她看着桌上的灵药,又想起程知意那句“把兄长关起来罚”,忍不住轻笑了一声。


    争当家之位?


    听起来倒是比做个温顺的程夫人有趣些。


    程家怎样养出这样的女儿家。


    很少鲜活。


    二姐姐若是生在其中,就好了。


    可她也害了二姐姐。


    孟正朝终于忍不住,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。


    泪水从指缝间溢出,滚烫地落在手背。


    她打开锦囊,看着里面那半块刻着“盛”字的玉佩,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玉面。


    姨娘用命换来的东西,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?


    她又与苏家有着怎样的关联?


    苏衍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:“凡事留一线,不可全信他人。”


    她抬起泪眼。


    或许,她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。


    姨娘的仇,她定要查出来亲自报。


    至于程迎峰……


    孟正朝打定主意后,便唤来春桃替自己梳洗。


    铜镜里的人虽面色依旧苍白,但眼底已没了先前的空洞。


    她换了身素色利落的衣裙,刚收拾妥当,就见程知意鬼鬼祟祟地溜进院子,怀里还揣着个沉甸甸的木盒。


    “嫂嫂!我把《困龙阵》偷来了!”程知意压低声音,献宝似的把木盒塞给她。


    “兄长昨夜里有急事外出,我趁机从他书房摸出来的,他肯定不会发现!”


    孟正朝打开木盒,里面是一本书画籍,字透着稚嫩。


    她刚翻了两页,就听见院外传来程迎峰低沉的声音。


    “知意,你拿了我的东西,打算藏到哪里去?”


    程知意瞬间僵住,像被踩住尾巴的猫,慌慌张张地往孟正朝身后塞,还摆手示意她别出声。


    孟正朝看着她这副模样,浅笑了下。


    程迎峰已经走进院子,目光扫过程知意慌乱的神色,最后落在孟正朝手上的木盒上。


    孟正朝行礼:“还请家主责罚,是我想学点厉害的,才让知意妹妹做了错事。”


    他眉峰一挑,没理会跳脚的程知意,径直走到孟正朝面前,伸手就要拿那本书。


    “夫人何错之有,书房的东西都能看。”


    孟正朝顺势合上木盒,抱在怀里,抬眸看他:“既然这样,那就多谢夫君。”


    程迎峰的手顿在半空,看着她眼底那点得意,还有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,心头莫名会意。


    他本是来拿回书,顺便看看她的状况,却没想到她竟会主动护着知意。


    “你看得懂?”他挑眉反问,语气里带着她肯定有求与他的肯定。


    程知意抱着孟正朝胳膊:“嫂嫂不用怕,兄长当年硬逼着我学,简易的我已经会了。”


    “兄长,你放心,我一定好好教导嫂子。”


    孟正朝扬了扬下巴。


    程迎峰:“……”


    旁边的程知微捂脸。


    程迎峰盯着孟正朝看了半晌,忽然低笑一声,收回手。


    “想看便看,只是这《困龙阵》晦涩难懂,你若有不懂的,可来问我。”


    说完,他瞥了一眼缩在孟正朝身后的程知意:“你,抄十遍家规,再去祠堂罚跪一个时辰。”


    程知意哀嚎一声,垮着小脸走了。


    程知微也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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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跟着走了。


    院子里只剩下孟正朝和程迎峰,气氛一时有些微妙。


    孟正朝抱着木盒往后退了半步,警惕地看着他“当家,今日这么早忙完。”


    程迎峰眸色深了深,没解释,只道:“守孝之事,最多三个月。年底长老见不到,你有动静,怕是就会有意见了。”


    “当家可想好再娶之人,既然是当家想娶,孟正朝也不好做个恶人。”


    “若是我不愿呢?”


    “那群长老真的能阻止您的决定?”


    “多一个人,便会资源倾斜和减少。想必夫人不是不争之人,不然也不会嫁我。”


    孟正朝没接话,转身走进房间,砰地一声关上门,把他隔绝在外。


    程迎峰站在院中的桂花树下,望着紧闭的房门,眼底闪过一丝复杂。


    他抬手招来秦风,低声问:“苏衍那边有什么动静?”


    “苏公子今日去了孟家,似乎在打听夫人的身世。”秦风回禀道。


    程迎峰的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,眸色沉了沉:“盯着他,尽快促成和二小姐婚事。”


    孟正朝抱着木盒回房,刚翻开《困龙阵》没两页,就被密密麻麻的符文绕得头晕。


    她咬着笔头戳着书页,小声嘀咕:“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,程迎峰怕不是装模作样骗小孩的。”


    话音刚落,窗外就传来一声低笑。


    孟正朝吓了一跳,抬头就撞见程迎峰靠在桂花树旁,手里拎着个食盒,眉眼间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。


    “骗小孩?那你还抱着我的鬼画符宝贝得紧。”


    她脸一热,啪地合上书本,把它往身后藏。


    “当家不是忙政务吗?怎么有空来窥听我说话。”


    程迎峰推开窗,把食盒递进来:“厨房炖了养身汤,你昨夜没睡好,喝点。”


    他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根,顿了顿又道。


    “阵法谱看不懂就别硬抠,那本是进阶篇,我让秦风给你拿本基础符文册。”


    孟正朝没接汤,也没松口:“不用你假好心,我自己能学。”


    “是吗?”程迎峰挑眉,伸手从她身后抽出阵法谱,随手翻到一页,指着其中一个符文。


    “这个锁灵阵,你说说它的作用?”


    孟正朝盯着符文看了半天,憋出一句:“……锁东西的?”


    程迎峰低笑出声,声音透过窗缝飘进来,带着点磁哑的质感:“锁将死之人魂魄。”


    孟正朝猛地抬头。


    他把食盒放在窗台上,又将阵法谱塞回她手里:“养神汤趁热喝,符文册晚点让秦风送来。多学点东西也好。”


    他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深意。


    孟正朝动了动嘴:“刚才那句话是何意。”


    “若是你生母能活,你愿意与我生子吗?”


    说完,他转身走了,只留下桂花的淡香和窗台上的食盒。


    孟正朝盯着那碗养神汤,犹豫了半晌还是端起来喝了。


    汤味清甜,带着莲子的软糯,确实安神。


    她心里乱糟糟的。


    程迎峰到底想干什么?脑子里除了想跟她生孩子没别的事了?


    比如给点当家夫人权利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