妲己将苏暮雨送走后，坐在床边，脑海中回响着他离去前留下的那句话：


    “小妩，明日夜间见。”


    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，


    “团团。”


    正抱着块小饼干啃得欢实的团团动作一顿，含糊道：“咋了？”


    “我好像…知道我的那一魄，具体在哪儿了。”


    团团把饼干咽下去，圆眼睛瞪大：“你咋知道的？之前不都只是模糊感应吗？”


    “那毕竟是我自己的魂魄，”妲己闭上眼，仔细体会着那缕联系，“离得足够近，或者有特殊契机时，我自然能感觉到它。”


    团团来了精神，跳到她膝盖上：“那你现在试试，能不能隔空控制它？或者感知一下它周围的情况？”


    妲己睁开眼：“如果我真的能隔空控制，那我现在的这个身体怎么办？会不会出事？”


    团团用小爪子挠了挠脑袋：“这个嘛……你打过游戏没？”


    妲己摇头：“开心消消乐算吗？”


    “……好吧。”团团换了个说法，“嗯…就等于说，你现在这个身体，是一个大号。你那丢失的一魄所在的地方，可能依附或者形成了一个临时的小号。正常情况下，你的意识主要操控大号。但如果你集中精神，暂时将大部分意识投射过去操控小号，那么大号这边…”


    它顿了顿，尽量说得通俗易懂：


    “大号不会死，也不会受伤，但是会暂时陷入昏睡状态，就像…嗯，就像这个账号暂时没人登录操作了一样。等你把意识从小号那边收回来，大号就会自然苏醒。”


    妲己听得眉头微蹙，努力理解着这过比喻：“…还是有点听不懂。但你的意思是，我可以尝试去接触或者是感知那一魄，而现在的身体不会有生命危险，只是会暂时失去意识，对吗？”


    “对对对！就是这个意思！安全是有保障的，就是会下线一会儿。怎么样，要不要试试？没准能发现什么关键线索呢！”


    妲己刚凝聚心神，下一秒蹙起眉头，有些泄气地看向团团：“好像不行，感应还是太模糊。”


    团团用小爪子拍拍她的手背，安慰道：“没事没事，毕竟是分出去的一魄，不知道流落到了什么诡异的地方很正常。咱们慢慢来，总能找到办法的。”


    它话题一转，圆溜溜的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：“不过话说回来…你真想和苏暮雨成亲啊？虽然苏烬灰是装的，但婚约可是真的定下了。”


    妲己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：“为什么不呢？苏暮雨这人…挺帅的啊。”


    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能力也强，选他也不算全无道理。”


    团团抱啧啧两声：“话是这么说，但苏昌河和唐怜月要是知道了，不得气死？尤其是苏昌河，我看他对你…”


    “团团。”


    妲己出声打断了它，脸上的随意神色收敛，变得有些正经。


    团团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正经弄得一愣，饼干都忘了啃：“咋了？”


    妲己看着它：


    “我始终认为，爱一个人，就应该只爱那一个人。如果爱上了两个人，那就要藏好另一个人。”


    团团闻言，先是愣了一下，随即翻了个小小的白眼，吐槽道：“……我还以为你转性了，终于要专一了呢。结果你这理论，不还是……”


    它话没说完，忽然意识到什么，眨巴眨巴眼，试探着问：“等等，你刚才说的是‘两个人’？可是你身边这情况…好像不止两个吧？”


    妲己叹了口气，她往后一靠，倚在床柱上，用一种近乎无赖的语气说道：


    “所以啊，如果爱上的是一群人…”


    她摊了摊手，一脸坦然：


    “那就不用藏了。”


    团团：“……？？？”


    妲己看着它的模样，唇角微勾：


    “因为到时候，他们会自己为了争夺谁是正宫，先打起来的。”


    团团：“……”


    半晌，它才艰难地咽了下并不存在的口水，干巴巴地憋出一句：


    “厉害了，我的姐。”


    翌日，入夜后。


    妲己推门出来，便见苏暮雨静静地立在檐下。夜色如水，唯有那双望向她的眼睛，亮得清澈。


    “小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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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妩，你来了。”


    妲己走近他身前：“怎么了？”


    他没有答话，只是伸出手，握住了她的手腕。


    “随我来。”


    他牵着她便往庭院深处走。


    两人并肩走着，她忽然意识到，这似乎是第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，因为平常都会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在旁边的苏昌河。


    月光疏疏落落地透过枝叶洒下来，在他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影。


    走到一处，苏暮雨的脚步停了下来。


    “到了。”


    妲己抬眼望向四周。


    除了几株疏疏落落的树和空地，什么也没有。


    她刚想侧过头问他——


    下一秒，风拂过林梢。


    四周的树影深处，忽然浮起一点、两点……无数点幽微的光。


    它们起初只有几颗闪烁，紧接着便成群漫溢而出，像是一整片流动的银河，从夜的每一个缝隙里涌来。


    萤火虫，成百上千只。


    它们游弋在半空，时聚时散，忽明忽暗，微光映在她的眼眸里，也染亮了他看向她的侧脸。


    妲己仰望着漫空浮动的光点，微微张开唇。


    “你从哪里寻来这样多？”


    苏暮雨没有回答，只是将她的手展开，而后将自己的手指缓缓嵌进她的指缝。


    十指悄然相扣，掌心贴合得没有一丝空隙，他这才侧过脸看她，唇角勾起，


    “你喜欢么？”


    气息拂过她耳畔。


    妲己笑了，将头靠向他肩侧：“很喜欢，谢谢你。”


    苏暮雨握紧她的手，指节收拢。


    他沉默片刻：“小妩，我们之间，永远不必言谢。”


    萤火的光坠落在他低垂的睫上。


    “能遇见你，已是此生至幸。能娶你为妻…是我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。”他停顿了一下，喉结微动，“所以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，我不愿你是因为一纸婚约而被束缚在我身边。”


    他转过脸，目光深深看进她眼里，


    “我不想拴住你，小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