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菁在旁补充：“嬷嬷放心，慕雪这些日子跟着礼仪嬷嬷学，规矩都记牢了，绝不会出岔子。”


    管事嬷嬷又从随身的锦盒里拿出一枚玉佩，递给沈慕雪。


    “这是大皇子让老奴送来的，说是大婚当日，姑娘需把这枚玉佩系在腰间，算是定情之物，也显两家的情谊。”


    沈慕雪接过玉佩，玉佩是暖白色的羊脂玉，上面雕着鸾凤纹样，和嫁衣的纹样刚好呼应。


    她小心地把玉佩收好，轻声道：“替我谢过大皇子。”


    待管事嬷嬷走后，老夫人拉着沈慕雪的手，语气温和：“还有几日就大婚了，别太紧张，好好歇着，养足精神，才能风风光光地嫁过去。”


    沈慕雪点头：“多谢祖母关心，孙女知道。”


    回到芳栖阁，沈慕雪把玉佩拿出来，和嫁衣放在一起。


    香菱看着这两样东西，笑着说：“姑娘，等大婚那日，您穿着改好的嫁衣，系着这枚玉佩，戴着珠冠，肯定是京城里最风光的新娘子。”


    沈慕雪看着嫁衣上的鸾凤，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。


    她等这一天，已经等了很久了。


    岑晚音刚把最后一缕金线归拢到描金瓷碟里，松鹤堂外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笑语。


    是沈慕雪陪着夫人从芳栖阁回来，路过后院时特意绕了过来。


    “祖母，您瞧内务府新送的点翠头面，这凤凰衔珠的样式，比画里的还精致！”


    沈慕雪的声音带着雀跃，撩开竹帘时，手上的银铃镯叮当作响。


    她一眼瞥见岑晚音手边的笸箩，目光在各色丝线上扫过，笑着道：“晚音妹妹还在理线？方才我在芳栖阁见针线房的人说，嫁衣上要绣百子图，正缺你这样手巧的人帮忙呢。”


    岑晚音刚要起身，老夫人先摆了摆手：“慕雪，你嫁衣的绣活有专人盯着，别拉着晚音折腾。她帮我理这些丝线，是为了赶制下月给宫里太后送的寿枕，耽误不得。”


    沈慕雪脸上的笑意淡了些，却还是顺着话头道：“原来如此，是我唐突了。”


    夫人在旁打量着岑晚音，目光落在她手边的锦盒上，随口问道：“这是哪家送的布料？颜色倒雅致。”


    刘嬷嬷忙上前回话：“是苏绣坊的掌柜送的，多谢姑娘上次帮着挑出了瑕疵丝线。”


    夫人点点头，转头对沈慕雪道：“你嫁衣的里衬要是缺这种浅青色，让针线房去苏绣坊多寻几匹，别委屈了自己。”


    沈慕雪应着，眼角却没再看岑晚音。


    等沈慕雪和夫人离开，春桃才小声嘟囔。


    “姑娘，她分明是故意来炫耀的，什么缺人帮忙，不过是想让您去做杂活。”


    岑晚音拿起银剪，继续将缠在一起的丝线分开，轻声道：“她大婚在即，心里高兴，多说几句也无妨。咱们把自己的事做好就行。”


    刚理完两碟丝线，墨渊斋的小厮忽然来传话，说沈景玄让岑晚音过去一趟，说是前几日她托他找的绣谱找到了。


    岑晚音跟老夫人说了一声，抱着装丝线的笸箩往墨渊斋走。


    看到她进来，沈景玄从书架上取下一卷蓝布封皮的书，递给她：“里面夹着我画的几种寿桃纹样，你看看合不合用。”


    岑晚音将手上的东西放下，接过书翻开，果然见几页纸上画着细致的纹样，笔尖还沾着淡淡的松烟墨香。


    她抬头道谢时，正好看见沈景玄桌上放着大婚流程的册子，其中“观礼宾客”一页，在她的名字旁轻轻画了个圈，旁边注着“松鹤堂”三个字。


    “大婚那日你要是觉得吵，就待在松鹤堂。”沈景玄见她盯着册子看，轻声解释。


    “前厅的宾客多，难免有人多嘴问你的身份，省得你烦心。”


    岑晚音心里一暖，手指轻轻拂过书页上的圈，低声道：“多谢大人。”


    “这些日子我帮了你这么多忙，你是该好好谢我。”


    这话引得岑晚音眼睫一颤。


    这段日子沈景玄对她太好，她几乎都快忘了这人之前有多么恶劣。


    她还以为他是转性了，原来是想着一次性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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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收利息。


    “怎么，难道你不该谢我吗？”话音未落，沈景玄的手指已经解开了她领口的第一颗扣子。


    “大人……祖母还在等着我回去。”岑晚音慌了一下，想按住他的手。


    老夫人知道她是来沈景玄这里，若是回去晚了，难保不会生疑。


    沈景玄不以为意，手上动作不停：“你怕什么？就说我一时间不记得东西放哪儿了，多找了一会儿罢了。”


    她想后退，却被他用另一只手揽住了腰肢。


    热烫的温度紧紧贴着她的后腰，一时间全身上下仿佛都热了起来。


    看着她水润的眸子，沈景玄呼吸渐沉，故意放慢了动作。


    岑晚音的手下意识揪紧了他的袖子。


    等她回到松鹤堂时，老夫人正对着寿枕的图样发呆。


    见她回来，忙招手让她过来：“怎么去了这么久？你来瞧瞧这牡丹纹样，要是用金线绣边，会不会太张扬？”


    岑晚音凑过去，指着图样角落道：“不如用银线勾边，再在花瓣间绣几簇浅黄的花蕊，既显精致，又不抢太后喜欢的素净风格。”


    她特意避开了前半句不答。


    好在老夫人也没有在意，笑着点头：“还是你想得周全，就按你说的来。”


    春桃在旁收拾丝线，忽然想起什么，道：“姑娘，方才苏绣坊的人又来送了两匹同色的云锦，说是掌柜怕您做衣裳不够用。”


    岑晚音愣了愣，随即轻笑：“倒让他费心了。等寿枕绣完，再想着做衣裳的事吧。”


    窗外的夕阳渐渐沉下去，将葡萄架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
    岑晚音拿起丝线，开始在寿枕的布面上勾勒花蕊。


    指尖的银剪偶尔反射出微光，落在她平静的眉眼间。


    寅时的梆子刚敲过两声，沈家大宅还浸在浓墨般的夜色里。


    唯有芳栖阁的窗棂透出暖黄的烛火，像颗被包裹在锦缎里的碎琥珀。


    沈慕雪坐在梳妆台前，香菱正用细齿梳一点点将她的长发梳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