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你苦?哥比你更苦啊!
作品:《边荒小吏》 王爵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。地上寒气逼人,硬硌得他浑身骨头疼。
梦里不是被张屠夫追着砍,就是被顶头上司吴仁义指着鼻子骂。
最后,他是被冻醒的,外加一股强烈的尿意。
他迷迷糊糊睁开眼,屋里静悄悄的,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。
他下意识地往破木床那边瞥了一眼——空的?!
王爵一个激灵,瞬间清醒,冷汗都快出来了。
秦红玉呢?
到底跑了?
他猛地坐起身,盖在身上的硬差役服滑落在地也顾不上。
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,清晨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。
随即王爵便松了一口气。
屋外不远处矮土墙边,秦红玉静静地站在那里呢。
她并没有跑,而是面向南方,一动不动地眺望着。
她那眼神,似乎穿透了茫茫的荒原、肆虐的风沙,投向了遥远不可及的故土和过往。
王爵提到嗓子眼的心,扑通一声落回了肚子里,还好,没跑!
他揉了揉冻得发麻的脸,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和善的笑容,慢慢踱了过去。
顺着秦红玉的目光也往南边看了看,除了灰蒙蒙的天和望不到边的荒凉,屁都没有。
“咳……”王爵清了清嗓子,“秦姑娘,起这么早?看……看风景呢?”
秦红玉仿佛没听见,连眼皮都没眨一下。
她依旧维持着望乡的姿势,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。
王爵碰了一鼻子灰,有点讪讪的。
他识趣地不再打扰她,转身开始打量这个“家”的周围环境。
原主家徒四壁,穷得叮当响,生存压力如山般压来。
现在又多了个人吃饭,光靠那点微薄的俸粮和黑面饼子,肯定撑不了多久。
张屠夫那种“好心”他可不敢再要了。
而且这房子四处漏风,夜里都快冻死了,必须得想办法改善!
王爵的目光落在那些枯草和脚下的土地上。
一个最直接的办法冒了出来——和泥糊墙!
这破土坯房,得先用泥巴把那些明显的窟窿眼堵上,至少能顶一阵子。
他脑子里想着,这泥糊的墙在这鬼地方的大风下,估计也撑不了多久,迟早还得被吹得千疮百孔。
等缓过劲来,必须想办法弄出砖瓦,盖个结实点的砖瓦房才行!
但现在,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问题。
说干就干!
王爵顿时来了精神,也顾不上冷了。
他先是回到屋里,把那个冷硬的杂粮饼子分成两半。
自己囫囵吞下一半,把另一半和一碗凉水放在矮桌上。
他冲门口喊了一句,“桌上给你留了饼,饿了记得吃!”
然后他便不再管她,开始行动起来。
他先是四处收集枯草,又去找了根结实木棍,在相对松软的地方挖土。
没有工具,效率极低,不一会儿就累得满头大汗,手掌也被磨得发红。
秦红玉依旧站在原地,眼神却落在了忙得团团转的王爵身上。
看着他毫无形象地撅着屁股拔草……
看着他笨拙费力地挖土……
看着他累得直喘粗气还用袖子擦汗,弄得满脸泥污。
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。
这个油嘴滑舌、看似奸猾的小吏,在搞什么名堂?
做这些无用功做什么?
偶尔有住在附近的流人路过。
看到王爵灰头土脸地忙活,而他那新领回来的婆娘却站在一旁看着。
不由得停下脚步,咧着嘴调侃,“王令史,你这婆娘是分来当摆设的啊?瞧瞧你这累死累活的,她倒跟个没事人似的!你自个儿就是发老婆的,这里头的门道还不清楚?挑个皮实能干的,这些粗活哪还用得着你伸手?”
王爵直起腰,抹了把汗,没好气地哼了一声。
“爷们儿顶门立户,天经地义!这点活儿算个屁,指望女人算什么本事?”
他嘴上说的硬气,这话也是故意说给旁边那尊冰山听的。
秦红玉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,连眼角余光都没扫过来一下。
王爵悻悻然转过头,继续跟手里的泥巴较劲。
他挖了些土,堆在一起,又去打来水,倒入土中,开始赤脚踩泥。
冰凉的泥水刺激得他龇牙咧嘴,但他还是坚持着,将泥土踩得均匀粘稠。
接着,他把收集来的枯草用石头砸,用手撕扯,弄成一小段一小段,混入泥浆中。
再次疯狂踩踏,让草段和泥浆充分混合,这样能最大限度地增加粘性。
做完这一切,他已经像个泥猴了,累得腰酸背痛。
但他顾不上休息,必须在天黑前干完!
他用手捧着和好的草泥,走到土坯墙边。
开始仔细地将泥巴糊进那些大大小小的缝隙和破洞里。
他干得极其认真,力求把每一个漏风的地方都堵得严严实实。
秦红玉远远地看着,眉头几不可见地微微蹙起。
她看着王爵笨拙却又异常专注地,将一团团泥巴拍在墙上。
努力填补着这座破屋的疮痍。
她的眼神里那丝疑惑似乎更深了些,这种破烂房子,还有什么好补的?
王爵可不管这些,他一块接一块地糊着泥,看着墙上的破洞一个个被填平。
虽然弄得浑身脏污,心里却生出一种实实在在的成就感。
这虽然只是权宜之计,但今晚至少能少受点罪!
他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,等以后有条件了,一定要弄个窑烧砖烧瓦。
把这破屋彻底推倒重建,盖个结结实实、不怕风吹的砖瓦房!
那才叫个家!
糊完墙,他又琢磨着屋顶的破洞。
他调整了泥浆的稠度,让它更粘稠一些。
然后找来一些较大的破木板和茅草,混合着厚厚的泥浆。
努力去填补屋顶那些漏风漏的最厉害的地方。
这个过程远比想象中更耗时费力,他需要不断爬上爬下,反复涂抹加固。
等到最后一块破洞被勉强堵上,夕阳已经将天边染成了一片昏黄。
王爵累得几乎直不起腰,浑身沾满了泥浆和黑灰,胳膊酸软得抬不起来。
但他看着虽然依旧破败,却终于不再四面漏风的屋子,长长地、满足地吁了一口气。
“妈的……总算……总算能稍微挡点风了……今晚不用再受冻了!”
他喃喃自语,擦了把额头的汗,脸上露出一个疲惫却欣慰的笑容。
王爵随即看向一直立在旁边的秦红玉,心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即便你不把老子当老公,起码也看在昨天自己免你去军营做军妓的份上,搭把手吧?
实在不行,你去准备下吃的也行啊!
哥知道你被流放苦,但毕竟还是同时代,最多属于同维降级!
哥尼玛可是从21世纪被流放过来的?
电脑、手机游戏没得玩……
短视频小姐姐没得看了……
外卖没得吃了……
哥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!
不比你更苦?
可转念一想,昨晚她那利落的身手……
王爵心里又有点发怵,夹杂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侥幸。
这女人虽然冷得像块冰,但身手是真厉害。
在这无法无天的流放地,有这么一个老婆在旁边。
虽然危险,但似乎也更安全?
至少像张屠夫那样的货色不敢轻易上门了。
算了,就当请了个冷酷保镖,包吃包住还不花钱。
这么一想……
好像也不亏?
看着秦红玉那面无表情的样,王爵也只能一声长叹!
得了,自己找回来的主,这苦只得自己硬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