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7. 第七十七章

作品:《琴深几许

    此时二人还尚未出得石阵,思鸿没了图纸在手上,倘若让他单凭记忆独自走出去,还真有些心里没底。


    当下不敢耽搁,连忙上马紧跟虞音而行,她往何处走,思鸿便也往何处走。


    总要先出去再说。


    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,眼前乱石渐疏,二人出了石阵,又策马径往慈王寺去。这一路虞音都未曾理他,途中歇脚时也离他远远的。


    思鸿最熬不住的便是如此,她一旦不说话,满脑子就都想着她,有害怕,有担心,有焦虑,其余甚么事情都做不了。


    害怕的是不知她会不会动手打自己,担心的是恐她冲动时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,焦虑的则是不知甚么时候才能和好如初。


    每次虞音不理人,他只觉天都要塌了。


    趁着歇息过后上马之际,思鸿拦在她身前,低声道,“阿音…能不能别不理我,你痛痛快快的打我也罢,骂我几句也成,总是好过现在这样不理我,我真的好难受…”


    话声未落,虞音轻轻将他推开,无奈之下思鸿只得继续策马相随,待她自己气消了才行。


    思鸿还不知,他越是难受,虞音便越是欢喜,即便她面上不表现出来,可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。


    行至慈王寺十里外的戒严处,虞音瞧见原本持棍林立的武僧尽数被点倒在地,心知司无双三人已然来过,但不确定他们是否仍在寺中,未敢贸然上前,便寻了个视野好的地方,跃上枝间等了起来。


    思鸿默默藏好轻雪挽风,亦靠在那棵树下歇息等候。


    “要么走远些,要么便上来,你不怕死,我还怕暴露呢!”虞音在他头顶嗔道。


    思鸿闻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,喜道,“我上来!”


    虞音瞪他一眼,右手一挥,两道白纱飞出,一道缠他胸前,一道卷住腰间,思鸿只觉身子一轻,转眼人已在她身边,


    “好俊的身手!”思鸿嘿嘿一笑。


    “你那石阵能困他们多久?”虞音说着又将图纸甩还给他,却看也不看他一眼,只向上山的那条石板路而瞧。


    思鸿接过收入怀中,笑道,“那你自然比我更了解。”


    “我了解甚么?谁知道你是不是东施效颦,生搬硬套的。”虞音打开水袋,饮了口水,仍是望着前面,只待司无双等人从那归来。


    思鸿略作沉吟,回道,“即便是我东施效颦,杀他们不死,但困他们个三两日想必不难。”侧过头对虞音又是憨憨一笑,


    “只要你不生气,让我做甚么我都愿意。”


    虞音将水袋推给他,轻声道,“当时我真的以为前面再没有甩开他们的机会了,我要你躲起来,你又偏偏不肯,非要在我那么近的地方,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?”


    见思鸿接过水袋饮下一口,只顾傻笑的望着自己,虞音亦浅笑回应,“当日在听风崖时,我就说你这人不老实,整日这般多的鬼点子。”


    “用在坏人身上那自然是好点子。”思鸿嘿嘿一笑,又道,“我不过是给阿音的大计划略作添补,且看无双她们能否成功。”


    几句话又把虞音哄开心,二人并肩坐在枝头,一同望向那云雾深处的山径…


    ***


    数个时辰前,司无双等人几乎和虞音思鸿同一时间接到消息,与秦天秦佑等了一个时辰后,便自客店动身,前往慈王寺。


    秦天秦佑生平除了虞音思鸿外,最佩服的便是司无双,此时三人一条心,皆欲将这慈王寺掀个底朝天。


    这些年来,周遭百姓受尽恶僧欺压,忘川郡与雪诺城两处据点,顾忌背后厉折川势力强大,隐忍多年,只守不攻。


    如今正好借着擒拿钱塾捻的由头收拾他们,众兄弟也都跃跃欲试。司无双心知即便踏平慈王寺,也不能伤及千川合会分毫,往后的日子还长着,是以不愿太过张扬,仍教数百弟兄留守据点,只带秦家兄弟前往。


    说起这千川合会,会主厉折川确是枭雄人物。二十余年前,他联结江湖上诸多大门派,建立了这般基业。


    其势力遍及武林,凉陵一带他命温中善统领,雪诺城以天禅方丈为首,忘川郡自是以慈王寺为核心,蚀阳悼阴二老也任由其差遣,甘为其爪牙。


    各地百姓深受其害,有苦难言,只道是地方势力作恶,却不知幕后指使皆为千川合会所为。


    当今圣上昏庸无能,信奉仙术,对千川合会所作所为不仅放任,更视作同伙,只消厉折川按期献上金银,便予他特权。


    如此滔天势力,也正是思鸿一直对虞音隐瞒真正仇人的原因,倘若让她知晓当年事情的全部经过,她非去刺杀厉折川不可,否则便要举全部力量助她一臂之力。


    可正如闵锋所说,以目前苦心经营十八年的实力去对抗千川合会,都无异于以卵击石。


    而且还有一桩事深深藏在思鸿心中,便连闵锋也不曾知晓。


    当时思鸿突破大梦无照功第二重后,已有手刃仇人的机会,但他始终隐隐觉得,便连厉折川都并非是当年的幕后真凶。


    闵锋却一直都与思鸿说,当年见贪三僧是受了厉折川指使,前来与思潇离交手。


    这些事件秦天秦佑不知,他们都如闵云舒般,既跟定了人,便只顾同进同退,其余诸事概不多问。


    可司无双却不同,闵锋曾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与她听,她深知思鸿此时的难处,且不说敌人势强,大仇难报,偏生又在此时爱上了虞音,当真是每日活在夹缝之中。


    看见他在虞音面前卑躬屈膝的模样,只觉心疼,但最近几日对虞音有所了解,便也慢慢理解思鸿,况且这是他自己的选择,司无双已决意不再插手。


    可当年她暗自发誓,思鸿的仇人,便是她的仇人,如今虽动不得千川合会,难道还拿不下一个叛徒钱塾捻?


    是以此次带领秦家兄弟前往慈王寺,正是要全力施为,决心为思鸿擒回此人。


    秦天秦佑只觉此次有司无双同行,比起那日和虞音同闯摩禅寺可要稳妥许多。心下想着,虽然虞姐姐越战越强,可毕竟还是无双姑娘更为厉害些。


    三人甫到慈王寺十里外戒严处,秦家兄弟倏地上前,已掠入武僧队中。但听指风咻咻,顷刻间十余名武僧应声倒地,只留一人兀自持棍而立。


    那僧人双手发颤,强自喝道,“你…你们可知这是甚么地方?不想活命了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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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?”


    司无双缓步上前,“回去禀告老方丈,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,我这便到。”


    近日见贪等人寻找红衣女子之事这僧人亦有耳闻,此时见她一袭红衣,险些没吓破了胆,忙不迭往寺中跑,嘴上却道,“你…你们可别不敢来!”


    “哎呦”一声被石阶绊倒,起身又拼命奔去。


    司无双三人沿着山道续行七八里,还未至寺门,便已见到众僧列开阵仗,挡在当道。


    慈苦方丈身前分立二僧,尽是太阳穴微微隆起,显是内家好手,身后数十僧众雁形阵排开。在这些僧人旁侧,另有一十八名武林人士,独成一队。


    除此之外,只见数里外茫茫大山之间,僧影绰绰,已尽数将此地包围。


    秦佑目视前方,低声道,“小心,他们早有准备,派山下那些僧人引我们前来。”


    司无双此时不知虞音思鸿是否得手,只暗自防备见贪三僧突然现身,上前问道,


    “老方丈,便在这里么?怕寺庙烧了不成?怎地不迎我等进寺?”


    慈苦身前一僧怒目圆睁,喝道,“佛门清净之地,岂容你一女流之辈进入!?”


    话声甫落,但见红影乍分乍合,众人只觉眼前一花,司无双仍立在原处,便连秦家兄弟也见她好似只拂了拂袖袍。


    场中静了片刻,慈苦忽然察觉出身前僧人气息窒滞,上前一探,那僧人竟直挺挺栽倒,慈苦连忙扶住,心下惊叹万分。身后奔来数名僧众,将这名被点住的和尚架回阵中,几名好手急忙为其推宫过血。


    “便在这么?倒也开阔。”司无双又问道。


    慈苦身前另一名僧人见状不敢再答话,往后撤了撤,给方丈让到了前面去。


    “我见贪师叔车马前些时日已被姑娘所劫,此番姑娘却又来滋生事端,不知却为何故?难道定要与我寺为敌不成?”慈苦暗中运行内力,以防她再冲上前,此时亲眼得见她身法,不由担心起见贪安危,又问道,


    “我见贪、见嗔、见痴三位师叔前去寻姑娘讨教,不知如今何在?”


    司无双听后心下一喜,暗道,“这笨和尚自己说了出来,倒不用我来问了,算来已过这许多时辰,想必三僧今日是回不来了。”口中却道,


    “三位大师已被我捉住。”此言一出,在场之人尽皆互看一眼,她又笑道,“我本无意与贵寺为敌,只要交出一人,我们即刻离去,自当将三位大师安然送回。”


    “胡说八道。”


    那一十八名武林人士中,一人细声细语,阴恻恻的说道。


    司无双凝目望去,正是蚀阳悼阴二老中的阴窃华。


    那日在温中善荒宅中,有过一次交手。劫车那日,二老又被琴音制住,后被她震飞,司无双只是浅笑望他,待他作何说法。


    阴窃华上前一步,续道,“三位神僧乃得道高人,武学造诣超凡脱俗,岂容得你胡乱辱没!?”


    朝后一招手,又道,“你自恃武功高强,却不知我们亦早有准备,今日你插翅难逃!正好报凉陵之辱!”


    说罢与其余一十七人展开阵势,齐声喝道,


    “太虚两仪衍天阵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