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3. 跌落
作品:《曹魏两丽》 姜袂直接打包了自己的行囊,搬去荀府上。
从前,她无论去哪里,都会带上郭嘉送她的梨蕊银钗。
可此次,据郭奕说,他阿娘抚摸着那银钗,泪如雨下、满面不舍,但最终还是将银钗留在了家里。
俣俣询问郭奕,若是他阿爹和阿娘,真的和离了,他怎么办?
郭奕不以为然地说着:“他们绝不会和离。就算和离,那我阿爹也会如狗皮膏药一般黏着我阿娘。”
俣俣羡慕郭奕的自信。俣俣自觉,若是自己阿爹和阿娘闹得不可开交,说不定真的会和离,并且谁都不会再去找谁。
有时候还真挺羡慕郭义父与姜义母之间那浓烈的爱意……
姜袂看见唐袖,则是一边掷下自己的行囊,一边怒气冲冲地说道:“男人都是大猪蹄子。”
唐袖莫可奈何,先给姜袂斟了杯茶,紧接着稍微翻看姜袂都带了什么:有换洗的衣裳、一些钱银、实在无法割舍的小器物。
唐袖微叹了口气,询问姜袂:“你这是真准备与郭奉孝闹开?若是郭奉孝此次不顺你的意,你当真要与他和离?你舍得吗?”
姜袂的面上有一瞬的哀痛,而后斩钉截铁:“总好过,他死了,我还要去为他收尸、守寡。你知晓的,我没做过这些,定然做不来。”
“说来,我也不明白他们这些男人到底怎么想的。”姜袂夺过桌案上的那杯茶,一饮而尽,随即开始喋喋不休。
“你要说他们有多大本事。奉孝可能真的有点本事,但他就那么自信自己不会死吗?”
“我们是知道他结局的人。我或许不能坦白知晓他会死,可是无论我搬出华佗,还是假托术士,他都不以为然。”
“若是真的惜命之人,即使有百分之一的可能,也会尽量避免。明明只要熬过这岁就会好。他不仅不防备,还理直气壮地告诉我,若是他真会死,这次就是他最后一次出征,他理应好好珍惜。”
“有什么好珍惜的,只要不死,他以后还有无数次可以出征。”
姜袂越说越气,到最后捏着杯盏砸在桌案上。
好在,她没有使很大的力气,除了桌案发出声响外,杯盏没碎,她的手也没受伤。
“那郭奉孝真要去,你不陪着他?华神医不是也说了,只要退避后方,不夙兴夜寐,还是有生存之机的。”唐袖真诚地询问姜袂。
姜袂闻言,愣了愣。她面上的神色由原本的怒气冲天,变为仓皇失措。
“袖袖我问你,我们改变奉孝和荀文若的命运,有几成把握?”姜袂的眼中还有一滴泪,一直在眼眶中打转,迟迟地没有落下来。
唐袖欲言又止。
良久,唐袖坦言:“零。”
“为什么?”姜袂不可置信,因为情绪激动,不仅泪落了下来,还情不自禁抓紧了唐袖的小臂。
唐袖喟叹:“如果历史是一条直线,我们从未来的一个时间点穿越回来,那么无论我们做了什么,只要未来还是未来,我们还是会穿越,那么这条直线便不会有任何改变。它会无数次地从此刻伸展延长,到未来我们穿越的那个点,继续往前。”
“那如果我们是第一次进入这条直线呢?”姜袂急切地反驳,“或许在我们穿越之前,这条线会是一条没有任何岔路的直线。但因为我们穿越了,直线就会出现岔口。就像我们之前说过的平行时空。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唐袖如今也不敢直白地说这绝无可能。
唐袖只是怅然若失地道:“我们先前并没有改变曹昂的命运。他还是死了,和历史上一模一样。”
“那是我们只简单地说了两句话。倘若我亲自跟去奉孝身边,在他身体有不适的当天,便带他回程?”姜袂不愿意放过任何一点渺茫的希望。
唐袖摇了摇头,重复:“我还是不知道。”
知道又怎样,难道日后荀彧要死了,自己会袖手旁观吗?
“那我一定一定要把奉孝留下来!”姜袂伸手握拳、下定决心。
郭嘉得知自家夫人离家出走,自然来到荀府追。刚进荀府大门,入了后院,便有人来拦他。
荀彧自然是假把式。唐袖倒是颇为认真,说道:“奉孝,我以为姜袂的担心有道理。不过是一次出征,你错过了,日后还会有其他。这世上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。如果这次真的是死局,留下来或许就能改变。何妨一试?”
郭嘉无奈带笑地反问:“阿袖,你也相信术士之言吗?我还以为以你的性子,不会相信这些。”
唐袖语噎。她哪里是相信术士,分明是相信历史。
唐袖不说话,郭嘉主动回答:“这其中其实有个悖论。如果我会死是真的,那么无论我去还是不去,我都会死。如果我可能会死,这是一件可以改变的事情,我不去和去了照顾好自己,一样是改变的方法。那么,你和阿袂怎么就知晓,只要留在邺城,我便不会死?”
唐袖:“……”她一定是疯了,才会主动同一个谋士辩驳。
唐袖不知晓该如何用言语拉开这两种改变方法的距离。她更往前站一步,死死地守住姜袂居住院落的院门:“既然如此,若是你不愿意听从姜袂的话,姜袂说了,你此生不必再见她。”
郭嘉意味深长:“阿袖,我一直觉得你比阿袂要冷静、理智。你这样拦着不让我见她,又有何意义?若我真得要死了,这或许就是最后一面。”
荀彧嗔怪:“奉孝,休得胡言。”
唐袖又是一阵语塞,之后坚定道:“那不见便不见。既然都要死了,还什么最不最后的。见这一面,你也不会活。不见这一面,你也不会早死。你快些回去吧,若是实在有话想说,临行前给姜袂留下一封遗书就是。”
荀彧微讶。
郭嘉瞠目结舌,不禁玩笑:“阿袖,有没有人说过你嘴很毒。”
“还好,比较一般。”唐袖还谦逊了一会。
“那你若是当真不让,我可就要往里面闯了。”郭嘉话罢,径直上前几步,无限靠近唐袖。
他再瘦,也是人高马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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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靠近,唐袖越能感受到那种男女身量、力气的悬殊。
荀彧伸手拦他:“奉孝,你要见姜夫人,我不真心挡你。可你若要强闯,伤害到阿袖,这不可以。”
荀彧挡在唐袖身前,与郭嘉对峙。
郭嘉有些愠恼:“文若,难道你我要打上一架吗?”
荀彧波澜不惊:“未尝不可。”
说话间,俩人已是有条不紊地卷起宽大的袖袂。
正当此时,传来一声惊慌的尖叫:“啊——”
是姜袂的嗓音,伴随着“哐当”的巨大声响。
三人一愣。唐袖和郭嘉同时望向那身后的院内,喃喃:“姜袂(阿袂)……”
唐袖再顾不得拦郭嘉,俩人一齐朝院中冲去。
荀彧跟在他们后方。
到了寝居门前,唐袖拍门:“姜袂,你怎么了,还好吗?”
姜袂的嗓音则染上哭腔:“袖袖,我不好,我可能要死了。”
“死”字一出,郭嘉当即破门而入。
屋内的景象有几分凌乱、狼藉。原本桌案上的物什全都被扫到地上。桌子也侧翻过去。
瘫坐在桌案旁边,是捂着自己右足,哭得肝肠寸断的姜袂。
望见来人,姜袂眨了眨眼:“袖袖,我从桌子上摔下来了,脚好像断了,我要死了,呜呜呜……”
唐袖正欲上前,却被郭嘉抢了先。郭嘉一把撞开唐袖,冲到姜袂身前,扶着她的右足询问:“哪里疼,是腿脚,还是足腕?”
唐袖被撞得一懵,幸好荀彧扶住了她。
姜袂看见郭嘉,则是一把推开他:“不用你管,你都不顾自己生死了,还管我做什么!”
由于反抗的动作太大,牵扯到腿足,姜袂更哭得泪断了线。
“疼疼疼……”
唐袖看着郭嘉叹了口气,转身,边走边说道:“姜袂,我去请大夫。”
话罢,唐袖和荀彧都退了出去,并且关上房门。
路上,唐袖走得并不快。
荀彧笑问道:“不担心姜夫人的伤势吗?”
唐袖一本正经地反问:“你猜她好好地爬上桌案是为了什么?只是这未免也太豁出去了。”
“姜夫人是故意的,想使自己不能行走,从而留下奉孝。但这种自损的法子,反而更叫奉孝觉得,自己或许真的要死了。那么,他更要珍惜此次出征的机会。”荀彧感慨说着。
“姜夫人她如何就断定,奉孝此去一定会出事?”荀彧有些想不明白。
唐袖支吾着解释:“大概是华大夫的话吓到她了吧。此去北方,气候更加恶劣,华大夫也说了奉孝会有身体崩垮之危。姜袂自然不能拿奉孝冒险。”
“文若。”唐袖蓦地郑声唤荀彧,不知是为了转移话茬,还是真心实意,“若有一日,我也突然这般蛮不讲理地不想让你做什么,请你相信,那一定是因为我不想你有任何不测。”
荀彧闻言,转眸望向唐袖。自己心上人的眼中有满溢而出的担忧和哀伤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