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. 第 6 章
作品:《狩猎者游戏【刑侦】》 萧霆和王高强的车停在了新城区华新小区楼下。与建安里的老旧杂乱截然不同,这里环境整洁安静,楼道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。
这时,宁远的电话插了进来:“萧队,昨天小区周边天网监控分析过了,发现一个重大嫌疑对象。下午三点到六点之间,只有一个形迹可疑的人从小区南门出来,匆匆走向地铁站。照片发你了。”
萧霆点开图片,一个头戴灰色鸭舌帽、身穿深蓝色短袖T恤、黑色长裤和运动鞋的男人。帽檐压得很低,几乎遮住大半张脸。在F市炎热的夏季,这身装扮确实显得格外扎眼。“调取地铁站入口和内部的监控录像,同时段停在小区南门的过往车辆的也联系一下,调取一下行车记录仪的监控,务必分析出嫌疑人的外貌特征,还有其他发现吗?”
“暂时还没有,有任何发现我会再汇报。”宁远回到。
敲开王梓轩家的门,是李红开的门。身为市医院护士的她像是刚下班,脸上带着疲惫,但看到门外是警察时,那疲惫立刻被警惕和谨慎取代。她不像杨慧那般居高临下,也不似张建国那般慌乱,更多是一种克制下的紧张。
“王梓轩在家吗?”萧霆出示证件后问道。
李红犹豫了一下,侧身让开:“在……在复习。警官,有事吗?”她的目光快速扫过萧霆和王高强,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。
客厅不大,但收拾得井井有条。一个瘦削的年轻人正伏在餐桌前看书,闻声抬起头,鼻梁上架着厚厚的眼镜,脸色苍白,眼神怯生生的,带着一种长期背负压力的小心翼翼。他就是王梓轩。
萧霆同样告知了林贵文的死讯。
李红的反应远比杨慧和张建国剧烈。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,脸色瞬间惨白,下意识地一把抓住身边儿子的胳膊,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。“死……死了?”声音发颤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,“怎么会……”
王梓轩则像是被吓呆了,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极大,嘴唇微张,愣愣地看着萧霆,整个人如同冻住,看不出是解脱还是害怕,更像是一种巨大的茫然。
“我们只是想了解些情况,”萧霆的目光在李红紧抓儿子的手上停留了一瞬,“林贵文出狱后,有没有骚扰过你们?或者,你们最近是否察觉到任何异常?”
“没有!没有!”李红连连摇头,语速急促,她将王梓轩往后拉了拉,用一种保护性的姿态半挡在儿子身前,“我们早就搬走了,和他一点联系都没有!”
萧霆注意到,在李红情绪激动地否认时,王梓轩却微微低下头,躲闪着目光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页边缘,显得异常沉默。
“你别紧张,我们只是常规的询问。”萧霆语气放缓了些,“林贵文死得不同寻常。弄清真相,对所有人都好。”他尝试将目光投向王梓轩,“王梓轩,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吗?任何细节,或许都能帮上忙。”
李红立刻打断,几乎是用身体挡住了萧霆的视线:“他什么都不记得了!那时候他还小,受了太大刺激,很多事都模糊了!”
王梓轩在李红身后,头垂得更低,始终一言不发。
萧霆与王高强交换了一个眼神。李红的反应,是一种强烈的、基于保护目的的情绪宣泄,但在这层保护壳下,似乎也隐藏着不愿被触及的东西。而王梓轩一直都是沉默以对。
又询问了几个常规问题,李红一律以“不记得”、“没联系”、“不清楚”作答,情绪始终处于紧绷的防御状态。显然,从此处难以获得更多信息。
离开华新小区,坐回车里,王高强挠挠头:“萧队,这家看着是吓坏了,但好像……也没问出啥有用的?”
萧霆点燃一支烟,深吸一口,烟雾缭绕中眼神锐利:“没用的信息,有时候也是信息。”他缓缓道,“李红的反应,是典型的创伤后过度保护,她拼命想把儿子和过去彻底隔绝。但你想,如果只是纯粹的受害者家属,听到加害者的死讯,除了恐惧和厌恶,会不会有一丝……解脱?甚至快意?”
“但李红和王梓轩,只有纯粹的害怕和回避,尤其是王梓轩,太安静了。”萧霆弹了弹烟灰,“这种反应,不太对劲。”
这时,萧霆的手机响起,是钱多多打来的。
“萧队!”钱多多的声音带着兴奋和急切,“清运车找到了!”
“在哪?”
“旧城区西边的垃圾站。昨天清运车司机肚子疼,他儿子临时帮他代班的,截停时他在听歌,手机又不小心静音了,所以没有听到截停的信息。”多多和机关枪一样。
“通知陈嘉仁技术组了么?”清运车找到了确实是个好消息。也许凶器、手机、水杯都在那。
“已经通知仁哥了,他们现在赶过去。”多多兴奋着。
“很好,多多你带王征去走访一下建安里小区,林贵文平时在哪里买东西、吃饭、见过什么人、聊过什么,都给记录好了。”萧霆人已经跨上了车。
王高强挠了挠头,“萧队,那我们呢?”
“我们去一趟祥云区中学。”回到起点去,如果案子真的跟七年前案子有关,那受害者有三个,谁会和林贵文的死有关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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祥云区中学的老教学楼藏在一排香樟树后,夏末的阳光穿过叶片缝隙,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正值放暑假,学校里安静的只有蝉鸣声。萧霆推开教务处的门时,电话联系好的教务处主任已经带着另外两位老师在等着了。
“这是和林贵文共事过的张老师、刘老师。”介绍完教导主任就离开了。
年纪稍长的是教了三十年语文的张老师,已经近五十岁头发已经花白;中年的是刘老师,当年和林贵文同一个办公室,教历史,镜片后的眼睛透着几分谨慎。
“麻烦两位老师了,想了解下七年前林贵文在学校的情况。”萧霆开门见山,拿出笔记本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——他想知道,那个在卷宗里背负“猥亵犯”标签的男人,在同事眼中究竟是怎样的模样。
张老师叹了一口气,整理着自己零碎的记忆:“林贵文啊……说实话,到现在我都没法把‘犯罪分子’这两个字和他联系起来。他刚到学校的时候才二十四五岁,长得也周正,性格温和不急不躁,英语课教得好,学生都愿意听。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们还老想给他介绍对象,他总推说不合适。后来娶了一个外地的妻子,没怎么听他说家庭情况,不过后来他生了个儿子,我记得他还挺高兴。所以后来发生猥亵案,我是挺震惊的。”
“他平时有和谁来往比较密切么?”萧霆问道。
“在学校应该没有,”刘老师接过话头,推了推眼镜,“他性格温和但是其实和人还是有些距离的,不怎么爱凑热闹,不能说独来独往吧,但是一般也都是不深交。”
“还和学生呢?”萧霆追问,“比如和学生的互动,或者私下里的情绪变化?”
两位老师对视一眼,都摇了摇头:“就很普通的一个中学老师,正常关心学生的学业这样。”
“和周航、张明、王梓轩这三个孩子的关系,你们有印象么?”萧霆把话题转到三个受害学生。
张老师的记忆清晰了些:“周航那孩子我有印象,家境好,样貌好,个也高,我记得他爸妈是准备上他出国留学的,所以经常找林贵文问问题,学习热情很高,有时候放学还跟着林贵文去办公室。”
“张明呢?”萧霆问。
“张明啊……”刘老师皱了皱眉,“学习成绩不太好,上历史课总走神。不太主动学习的那种孩子。我没见过他主动找林贵文,倒是有次林贵文找他补作业,他躲躲闪闪的,都是不太愿意。”
轮到王梓轩时,张老师的语气迟疑了:“王梓轩是个安静的孩子,话少,成绩也挺好的。他偶尔会找林贵文,但不是单独去——我记得有好几次,他都是和另一个同学一起去的办公室,好像是……和周航?”
“和周航一起?”萧霆笔尖一顿,抬眼看向张老师,“您确定吗?”</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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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记不太清了,王梓轩当时和周航走的挺近的。”张老师抱歉地笑了笑,“都七年了,毕竟那时候学生找老师问问题很常见。”
“案子对后来三个孩子的学习有什么影响么?”
“周航好像办了休学,又过了一段时间,他爸爸给他办了转学。张明本来成绩也不怎么好。王梓轩退步的比较明显,跌出年段前五十了,我当时觉得挺可惜的。”刘老师说到。
离开时,萧霆抬头望了望老教学楼——林贵文、周航、张明、王梓轩,猥亵案是不是还有什么当年没有揭开的事实?温文尔雅的外衣、不堪的猥亵犯内里、仪式化的谋杀结局,像三条拧在一起的绳子,纠缠在一起锁住了什么。
萧霆合上记录本,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两位老教师的回忆零散且模糊,拼凑出的林贵文形象单薄得像一张旧照片——温和、低调,与学生保持着恰当的距离。唯一的例外是周航,那个家境优渥、早熟出色的男孩。而陪着周航去找林贵文的王梓轩。他应该知道还有什么没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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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城区西郊,垃圾转运站。
对着巨大的垃圾山丘,毛辉内心一阵哀嚎:“我的老天奶啊,这得找到什么时候?”
巨大腐烂的垃圾山丘,在夏末的烈日下蒸腾下化作了实质的生化攻击武器,挑战着人类嗅觉的极限。
陈嘉仁和技术组的同事们已经换上了全套的白色防护服、胶靴,戴着双层口罩和护目镜,令人难熬的高温和无孔不入的腐臭味极大的考验着他们。
“领导,昨天从建安里小区收的垃圾,都卸在这一片了。”环卫负责人指了指一座直径大概十米的小山。
陈嘉仁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,随时冷静地指挥道:“拉警戒带,分层筛查。重点寻找锐器、电子设备、盛水的容器,以及任何可能包裹它们的东西。”
筛查工作是工作且磨人的。技术组员们用耙子,小心翼翼地翻开层层叠叠的垃圾袋和废弃物,仔细检查着每一片可疑的碎片。就算早已放置了一些退热贴,高温让防护服内很快汗如雨下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找到的多是些生活垃圾。
汗水糊住了毛辉的眼睛,咬的眼睛生疼:“仁哥,防护服高温作业五十分钟是极限了,去休息一下再来吧。”声音隔着口罩有些发闷。
陈嘉仁知道,大家昨夜已经熬了一夜,体力也接近极限:“休息10分钟,更换防护服。”
毛辉一边往外走,一边气愤地道:“把凶器扔垃圾场,这罪犯真TMD的太狡猾了。”
陈嘉仁也直起了腰,语气坚定:“所以才不能让他得逞。”
十分钟后,技术组再次投入令人窒息的垃圾山。又过了近四十分钟,毛辉几乎要绝望了。一个队员突然喊了一声:“仁哥!您来看这个!”
陈嘉仁挪了过去。在变形的快递盒下面,被一堆烂菜叶包裹着的手机,露出了一个角,“是手机!”所有人爆发出一阵欢呼。
陈嘉仁蹲下身,先从各个角度拍照,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拂开周围的垃圾,将它完全暴露出来。接着,他又用镊子轻轻夹起手机放入了物证袋。
很快在手机周围不远,找到了细长刀具。虽然不知名的污物包裹着它,间隙中露出的锋芒让人联想到就在昨晚,它带着了一条鲜活的生命。
“应该是凶器。”陈嘉仁的沙哑声音透过口罩传来,隐隐的让人能感受到他的愉悦。
“拍照,录像。”陈嘉仁指挥着,声音沉稳,“小心提取。垃圾袋也要全部带回去,每一层都要筛查,上面可能沾有凶手的痕迹。再找找看,有没有水杯或者和其他可以盛水的容器。”
直到筛查结束,林贵文的水杯始终没有找到。水杯到底去哪啦?
庆幸关键证物没有随着污秽被彻底掩埋。真相仿佛在垃圾的恶臭中,透出了一丝微光。然而,他们找到的究竟是揭开谜底的钥匙,还是凶手故意留下的、指向另一个陷阱的诱饵?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