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在柳乘风的设计下，沐昭失手杀了宋玉，紧接着被压入地牢，处以重刑。


    蕴灵草自然被夺走。


    出来后，沐昭的灵根与经脉也在日复一日的地牢阴气侵蚀下彻底废了。


    这次……


    沐昭目光一闪。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蕴灵草虽然对她已经没什么用了，但是——


    沐昭不建议用它坑柳乘风一把。


    “喂！你……”


    “啪！”


    宋玉的话还没说完，不耐烦的神情已经彻底僵在脸上了。


    他僵硬地扭头，脖子发出一阵阵“咔嚓”声，不可置信看向沐昭。


    后者在他目光下，眉眼淡淡，毫无波澜。


    似乎刚刚那个毫不犹豫扇了对方一巴掌的人不是她一样。


    沐昭对上他的目光，微微挑眉：“？”


    怎么？


    这次还不满意？


    空气陷入死寂，许久之后——


    “卧槽！沐昭你个贱人你疯了！？”


    宋玉发出不可置信的咆哮。


    沐昭眉头一皱。


    啧……


    宋玉盛怒之下，手高高举起，似乎准备以眼还眼，以牙还牙。


    然而事情却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。


    因为宋玉发现——


    自己动不了了。


    他眼珠咕噜噜转着，眼底盛满恐惧与迷茫。


    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乎他的想象，不管是突然变了一个人的沐昭，还是现在……


    他想喊救命，却余光瞥见身侧同样僵直的阴影，所有人保持着仿佛石化的状态，僵立原地。


    现场宛如一场沉默，滑稽的木偶戏。


    而木偶戏的背后操纵者，正含笑望着这出荒诞的喜剧。


    “……咳咳。”


    沐昭抬手，漫不经心抹去唇边溢出的血迹。


    啊，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。


    沐昭嫌弃地扯过别人的袖子，擦了擦手上血迹。


    宋玉：“……”


    宋玉：“！”


    抬眼，瞧见宋玉这幅表情，沐昭忍不住轻笑一声。


    “呵……”


    她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，轻声开口：


    “……我在等咒术生效，你在等什么？”


    说完，不等宋玉反应，沐昭非常顺手朝宋玉伸出来的脸又来一巴掌。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两声脆响，打碎宋玉自尊心。


    然而事情没完。


    “啪、啪、啪——！”


    接下来，响在宋玉耳边的，是连绵不断的耳光声。


    好消息，不是打他。


    坏消息，打得还是他的脸。


    宋玉咕噜着眼珠子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，他的小弟也挨个被打了个遍。


    很快，这群小团伙已经全部拥有限量版巴掌印。


    这、这也太荒谬了吧！！


    宋玉绝望闭上眼睛，只觉脑子一片嗡鸣。


    沐昭不是一个连筑基期都到不了，灵根微弱的废物吗，为什么会这种大型定身术啊！


    宋玉眼珠子直勾勾落回沐昭身上，心中闪过许多想法。


    最终，落到一个问题上——


    柳乘风，知道沐昭这么厉害吗……


    “……再看，就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哦。”


    心神混乱之时，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温柔得诡异，像一条小蛇一般钻进宋玉耳中。


    宋玉猛一个哆嗦。


    下一秒，对上一抹含着凉薄笑意的眼神。


    眼看她真准备起身动作时，宋玉吓得猛闭眼睛。


    半晌——


    “……呵。”


    一声低哑的轻笑略过身侧。


    沐昭与宋玉错身而过，脚步声逐渐远去。


    “……”草！


    宋玉大脑一片空白，只觉脸上火辣辣的，不知是疼还是羞。


    ——为什么？


    宋玉大脑一片糊涂，突然想到一个问题。


    ……凭什么大家都是一巴掌，只有自己挨了两巴掌。


    这不公平？！


    他猛地睁开眼，就在这时，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少年声音——


    “沐昭你怎么那么磨叽，不就是一颗草药吗？小师妹还等着救命呢！”


    宋玉身形一僵。


    耀眼的白光划过天空，剑气嗡鸣。


    “欻——”


    内门弟子服饰与的少年从飞剑上跳下来。


    少年长着一张乖巧的娃娃脸，神色却充满不屑，令原本颇具亲和力的面容大打折扣。


    陆离。


    曾经沐昭视为亲弟，一同长大的好师弟。


    沐昭瞥了一眼，忽然脚步一顿。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她沉吟片刻，忽然往回走了两步，再度停在宋玉面前。


    两人大眼瞪小眼。


    宋玉虽然表情不能动，但不妨碍他在心底幸灾乐祸。


    新入门的小师妹小小年龄就已是金丹期，不仅貌美如月下嫦娥，还向来出手大方，又是东洲州主之女，谁看了不夸一声天人之姿！


    沐昭怎可能比得过！


    宋玉甚至忍不住眼神露出一丝怜悯。


    沐昭对上他的目光，微微一笑：“……”


    等等……


    宋玉一个哆嗦，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

    他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了。


    因为下一秒，沐昭忽然抓住他的手，作势朝她脸上打去。


    啊啊啊，等等——！！！


    宋玉眼底简直要放声大叫！


    干什么、干什么！？


    碰瓷啊啊啊！


    ——


    陆离还没看清发生什么，就见为首那个身材壮硕的外门弟子竟然扬手要打沐昭。


    他下意识皱眉，上前两步：“……”


    平日里沐昭自甘下贱跟这群外门不三不四的人混就算了，竟然在自己面前还打打闹闹。


    再怎么说她也是内门弟子，这个弟子太过逾矩了。


    忽然，他停下来，凝眉思索——


    沐昭拖时间不给仙药，要不是大师兄无意说漏嘴，小师妹不知要受多少苦。


    大师兄和小师妹还等着蕴灵草呢……


    这么想着，陆离的脚像生根，再挪不动一步。


    陆离因为心底一丝愧疚，下意识移开目光。


    也因此，他错过了那边情形的怪异之处。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他暗暗劝服自己——


    沐昭又没有体弱多病的小师妹金贵，向来皮糙肉厚，挨一下知道疼了，想必就不会那么不听话，还总是针对小师妹了吧……


    他顿在原地，等着沐昭主动请求帮助，再大发慈悲提出交换仙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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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草的条件；等她答应后，然后轻飘飘一挥手，解决沐昭面临的难题，最后收获对方的感激涕零。


    “——是这样想的吗？师弟。”


    沐昭的身形如鬼魅般，不知何时消失在原地。


    陆离骤然睁大眼睛：“师……”


    等再次听到声音时，她的身影已经来到陆离身侧，在陆离陡然睁大的眼睛深处，倒映着一张陡然绽开的昙花玉容。


    幽暗难明，瞬息万变。


    不变的只有——


    “啪——”


    陆离不可置信的表情僵在脸上，一抹红痕缓缓浮现在白皙的脸蛋上，逐渐肿起，异常显眼。


    这一巴掌用了沐昭十成十的力气。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沐昭站定，笑着甩手。


    陆离微张着嘴，陷入呆滞，久久没能回神。


    而这滑稽一幕，落进在场所有人眼中。


    ——


    陆离偏过的脑袋正好与恢复时间流逝的宋玉面面相觑。


    然后，宋玉没忍住：“……噗。”


    笑完，宋玉就知道要完。


    内门这位陆师兄最是好面子。被自己这些人看见……


    果然。陆离咬牙切齿，一字一顿道：“沐！昭！”


    他猛得转头看向沐昭，眼底像是点了两把熊熊燃烧的火苗。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沐昭好整以暇看着眼前这一幕，眼底漫上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意。


    ——她知道陆离不会上前，所以那个落点距离以及姿势，正好时为他准备的。


    真好，精准定位。


    “你，你竟敢？！”


    陆离不可置信捂着左脸，看她的眼神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样。


    敢？


    沐昭还有更敢的。


    “师姐教训师弟，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？”


    沐昭扶了扶酸痛的手腕，瞥了眼白眼狼


    何况，陆离是最没有资格指责自己的。


    要不是她当年发善心把陆离从山下捡回来，白眼狼早就被山里的狼吃了，投胎成真正的狼。


    哪里还能在这当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碍眼。


    被沐昭冷漠的眼神看过来，陆离愣了半晌。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他望着沐昭冷漠的眼神，心底慌乱，嘴上越发没有遮拦，胡乱蹦出一句：


    “我要大师兄要你好看！”


    沐昭眼底一沉，杀意一闪而过。
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


    沐昭再次抬起眼，眼中只剩下纯然的笑意。


    陆离一愣，捂着半张脸愣愣重复：“……什么？”


    沐昭重复道：“找大师兄啊。”


    顿了顿，她笑意越深：“不是要找大师兄教训我吗？带路吧。”


    陆离捂脸的动作一顿，激动道：“你答应了？！”


    方才那些外门弟子早见势不对跑了，此地只有两人在此。


    闻言，沐昭只是笑笑，不置可否。


    “嗯，我要亲手见到大、师、兄、”


    此时的陆离已经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，还以为沐昭答应让出仙草。


    连通红的脸都来不及处理，急急忙忙带路。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他没注意到的是——


    在他身后，丝丝缕缕微弱黑气自沐昭白皙的指尖缓缓消散，她望着陆离的背影，唇角微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