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辰的生物钟精准得如同原子钟，在晨光初现的刹那，便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
    冰蓝色的眼眸初时还带着一丝刚醒时的朦胧，但瞬间便恢复了绝对的清明和冰冷。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臂，想要拢一拢怀中那香香软软的小身子——这是他醒来后的第一个习惯性动作。


    然而，手臂却揽了个空。


    嗯？


    白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。怀里的触感不对，不再是那个带着淡淡冷香和温暖的小身体，而是……略显冷硬空旷。


    他微微支起身，低头看去——


    只见原本应该乖乖窝在他怀里的弟弟，不知何时竟然滚到了床的另一边，此刻正蜷缩在凌渊的怀里，睡得正沉。


    白夜侧躺着，脸朝着凌渊的方向，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抓着凌渊胸前的寝衣，另一只手则紧紧抱着那只奶白色的小熊。银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铺散在枕头上，长而密的睫毛安静地覆盖着眼睑，呼吸均匀清浅，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极淡的、满足的弧度，显然一夜无梦，睡得极其安心。


    而凌渊，虽然依旧睡得很规矩，身体保持着一种近乎僵直的姿态（潜意识里的恭敬），但手臂却以一种保护的姿势，虚虚地环在白夜的背后，仿佛在睡梦中依旧不忘守护。


    他那张冷峻的脸上，平日里总是带着的恭顺和压抑，在此刻也柔和了许多，甚至眉头微微舒展，似乎也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。


    晨光温柔地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，勾勒出一幅异常和谐宁静的画面。


    白辰看着这一幕，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，一丝极淡的、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悦和……占有欲？悄然掠过心头。


    他的弟弟，怎么跑到别人怀里去了？


    即使那个人是凌渊，是九号，是他最信任的暗卫之一……也不行。


    这种所有物被旁人（哪怕是无意识的）触碰的感觉，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适。


    然而，那丝不悦刚刚升起，就被眼前这似曾相识的画面猛地击散了。


    曾几何时……在很多年以前……在那座早已化为废墟的旧宅里……在那张足够三个男孩打闹的大床上……似乎也经常出现这样的场景……


    小小的白夜做了噩梦，或者简单的想要撒娇，就会像只灵活的小猫一样，从哥哥白辰的身边，钻进另一个稍大一点的、名为“凌渊哥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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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”的少年的被窝里，寻求着另一份安心和庇护。


    而那时的凌渊，虽然也会有些手足无措，却总会小心翼翼地搂住那软乎乎的小身体，笨拙地拍着他的背，直到他再次安心睡去。


    那时候的他们……还没有后来冰冷的隔阂与主仆的界限。还只是……三个相依相伴的少年。


    白辰的目光落在凌渊那依旧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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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带着些许少年轮廓的侧脸上，又看了看弟弟那毫无防备的睡颜，心中那点微妙的不悦，终究化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、几乎听不见的叹息。


    冰冷的眸光，也难得地软化了些许，染上了一丝复杂的、难以言喻的追忆之色。


    罢了。


    他轻轻掀开自己这边的丝被，动作极其轻柔地起身，没有惊动沉睡中的两人。


    他站在床边，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会儿。晨光将他们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，恍惚间，仿佛时光倒流，又回到了那段早已被尘封的、简单却温暖的岁月。


    最终，他弯下腰，伸出手，极其小心地将滑落到两人腰际的丝被，重新向上提了提，仔细地掖好被角，确保他们不会着凉。


    他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，与平日里那杀伐决断的冰冷形象截然不同。


    做完这一切，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依偎在一起的两人，转身，悄无声息地走向浴室，开始了新一天的例行事务。


    房间内，重新恢复了宁静。


    只有逐渐明亮的晨光，温柔地笼罩着床上依旧酣睡的两人，以及那无声流淌着的、短暂回归的旧日温情。


    凌渊在睡梦中，似乎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、被温柔注视的错觉，紧绷的身体不知不觉间又放松了几分。


    而白夜，则在哥哥和凌渊哥（以及小熊）的三重“守护”下，嘴角那抹安心的弧度，似乎又加深了些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