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7. 离婚
作品:《恋爱脑不能走医保》 澜城燕子礁,此岸咖啡馆。
宋清规到的时候,戴着墨镜的许晓枫和苏雅麟已经在等她。
宋清规看到苏雅麟难免一愣:“你怎么也在这儿?”
许晓枫笑笑:“这是我司未来的法务,也是今天我请来的说客。”
“喝什么?”苏雅麟问:“还是美式?”
“最近不太舒服,不想喝咖啡。”宋清规跟苏雅麟已经称得上朋友,所以说话随意很多。
“他们家香蕉燕麦牛奶挺好喝的,给你点杯热的?”苏雅麟问。
“好。”
宋清规落座,打量咖啡店的环境,才看到吧台里忙碌的男人,白衬衫,西装裤,鼻子上架着银链眼镜。
宋清规猛然想起什么,压低声音问苏雅麟:“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那个,帅得让你走不动道的男神?”
苏雅麟点头:“你就说帅不帅?!是不是能和你们家薛律过上几招?”
宋清规认可苏雅麟的审美:“确实不错。”
许晓枫更是给予高度评价:“何止不错,我把他签过来让他出道吧。”
“人家国际知名建筑师好不好?有正经工作。”
此时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孩子将她们点单的饮品端上来,她显然听到了她们的对话,佯装生气对苏雅麟道:“这么多年了,你还惦记我老公啊?”
苏雅麟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哎呀,人都是你的了,我幻想一下怎么了?”
女孩子也大方:“那行吧,但你偷偷的,别这么明目张胆。鉴于你今天的行为,这一单不给你免单了,只能送你一块小蛋糕,别的优惠一概没有。”
“我知错了,以后我一定注意场合。”
苏雅麟和女孩儿相视一笑。
宋清规看着这对“情敌”目瞪口呆:“你们还挺……要好。”
苏雅麟喝一口咖啡: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雌竞,男人追的到就追,追不到拉倒呗,该交好的女孩子还是要交好,不能因为男人影响了姐妹的交情。刚才那个姑娘叫张颜灵,是此岸咖啡的老板娘,开店之是在华尔街做金融的,投资方面很有一套,你们手里有闲钱想理财的话,可以找她参谋参谋,提我名字,好使。”
宋清规端起香蕉牛奶,香气和热气都扑面而来,让她觉得温暖。
许晓枫说起正事:“清规,我真的很需要你,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你更适合帮我做公关的人了。你提一下你的条件,我尽量满足你。”
苏雅麟也做起说客的差事:“你肯定也想工作的,是吧。你虽然学医,但你离开临床太久了,肯定回不去了。如果想靠在薛氏的履历,去其他集团,别人未必敢用你。不如就开拓一个新领域。艺人经纪,是个不错的选择。”
宋清规认可苏雅麟所说的,但她的确有条件:“晓枫,我的脾气你应该清楚,我可不是那种会写‘很抱歉占用公共资源’的人。”
许晓枫知道这事儿十有八九是成了:“你放心,用人不疑,我既然把公关事务交给你,一切就照你的规矩来。”
“那你准备合同吧。”
公事谈好了,宋清规把牛奶喝完,起了身:“你们聊,我最近老觉得不太舒服,去趟医院。”
“需要我陪你吗?”苏雅麟问。
宋清规摇摇头:“不用,我估计也就查个血的事儿。”
……
正因为没有准备,所以宋清规看到自己尿妊娠实验阳性的报告单时,难免惆怅。
那个大夫听了宋清规的症状,给她查了血,本来已经要给她开药了,但猛然想起问月经史的时候,宋清规说她月经不大规律,之前看过这方面,是卵巢衰老。
大夫本着谨慎的态度,说了一句“再去做个尿妊娠实验吧”。
没想到,真的是怀孕了。
按照孕周的推算,应该是度蜜月的时候怀上的。
宋清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,苦笑着自言自语:“你来得可真是时候,我刚要出去工作,你就来了。我还没决定要不要跟你爸爸和好,你就来了。”
薛律回到家的时候,就看到宋清规正襟危坐在餐桌旁。
“怎么了?”薛律将外衣脱下,换了拖鞋,走近宋清规。
宋清规把检查报告单推到薛律跟前:“我怀孕了。”
薛律如遭电击,不由呆住。
宋清规补充:“你的。”
薛律反应过来,又哭又笑道:“废话!当然是我的!”
他激动但努力克制,手足无措来回踱步了一会儿,半跪到宋清规身前,红着双眼,紧紧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:“我会对你好,对孩子好,清规,我们不分开好不好?我们不分开。”
宋清规低了头,半晌,她开了口:“看你表现。”
……
宋清规给许晓枫打电话道歉,合同恐怕暂时签不了。
许晓枫却道“合同该签就签,你居家办公不就行了,有事儿你就打开电脑处理处理,没事儿你就养胎。我签的这第一批艺人都是我认识很久的朋友,人品靠得住,不会给你找麻烦。等你生完孩子能工作了咱们再招新人。”
宋清规感激道:“谢谢你,晓枫。”
……
接下来的日子,宋清规全心全意迎接这个小生命的到来。
薛律更是忙得不可开交,三天就敲定了新房,他估摸着,加班加点把装修搞完,甲醛也散完,一年时间应该差不多。接着就是定月子中心。其他小物件更是不在话下,今天买小衣服,明天买爬爬架,原来习惯追求腔调只在实体店购物的某精英男士,现在淘宝也会用了,小红书的测评笔记也知道看了,恨不得把所有小孩能用得到的东西统统搬回家。
薛律对宋清规更是小心翼翼,宋清规从卧室去餐厅吃个饭,他都恨不能把她抱过去。
宋清规没招了:“知道的是我怀孕了,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瘫痪了呢。再说了,孕期要适当运动,你也是学医的,这点东西还要我教你?”
“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……”薛律挠头。
薛家二老也高兴得不得了,文霜竞甚至走出了老宅大门,特地来家里看了看宋清规,这让宋清规受宠若惊。
小天和宋清河和净天的同事们也来看了她好几回,光收到的营养品都要动用一个专门的柜子进行收纳。
小天有些不好意思:“姐,我申请上加州艺术学院的研究生了,我算了算,你生孩子的时候,我应该已经去美国了。但你别担心,我妈已经和我爸商量好了,到时候我爸在沧城继续经营面馆,我妈准备去考个月嫂证,将来过来帮你带娃。”
“不用。”宋清规心里感动:“请个月嫂我还能请不起吗?带孩子多辛苦,孙呀姨不用为了我……”
“我妈说了,你小时候贫血营养不良那模样她现在都还记得,她可不能让我小外甥再有闪失,别人照顾,她不放心。”
宋清规没再拒绝,她只觉得鼻根泛酸,薛律看出了她的动容,搂了搂她的肩膀。
……
九个月后,这个万众瞩目的小生命终于来到这个世界。
是个懂事的小姑娘,没怎么折腾妈妈,宋清规的产程出人意料的顺利。
自从女儿出生,薛律每天抱着孩子,活脱脱一个人体摇篮。喂奶换纸尿裤都做得行云流水,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哪里学的。
孙呀姨想抱一抱小朋友都得求他好久,月嫂一个劲儿的劝他,说孩子不能总抱着,要不然大一点有了自己意识的时候,就放不下了,带孩子会很累。
薛律不以为然:“累就累呗,省得我专门去健身了。”
孙呀姨和月嫂拿他没有丝毫办法。
等孩子睡了,他就又黏黏糊糊凑到宋清规身边,去抱宋清规,宋清规推都推不开,只好认命。
就连薛谈看了都说,小十四现在英雄气短,有妻有女万事足。
宋清规却没有因为孩子的到来太过喜悦,她只觉得恍惚。
她居然真的有了一个孩子,一个跟她血脉相连的孩子。
她望着婴儿床里粉嫩的女儿出神,薛律看到她发呆,不禁问道:“怎么了?”
宋清规这才觉得心头正被一股温柔的暖流紧紧包裹,这是她的小姑娘,无条件与她相爱的小姑娘。
不过她还是有遗憾:“她怎么一点都不像我啊。”
薛律看了一眼睡梦中的女儿,脸上不由泛起微笑:“文女士说,她跟小时候的我,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。”
“太不公平了”宋清规无奈道。
薛律的脸凑过来:“虽然像你会很漂亮,但像我也很漂亮。”
这倒是真的,凡是来看过小姑娘的人,开口第一句话,都是夸漂亮。
住院的时候,护士们都抢着给她洗澡拍照。
小姑娘的大名是宋清规取的,单名一个“霁”,薛霁。
霁,风雪停止,万里天晴。
她不奢求她的女儿一生没有风雪,她希望她的女儿有战胜风雪的力量。
小名是薛律拿主意,宋清规在他提供的“红烧肉”、“薛牡丹”和“薛璞璞”中,毫无压力地选择了第三个。
这三个名字都跟宋清规的喜好有关,宋清规喜欢红烧肉,喜欢洋牡丹,喜欢玉做的饰品。
“姐夫,那为啥是璞璞啊,象征玉的字有那么多。”小天从美国回来的时候,薛璞璞已经三个月大。
“因为小朋友肠道蠕动快,放屁比较多,取了个拟声词的谐音。”薛律一本正经解释。
小天大受震撼:“答应我,等璞璞长大了,别把这事儿告诉她……”
……
长大对于小朋友来说,实在是一件容易的事。璞璞转眼间就三岁了。
小朋友长得快,璞璞比别人更“快”。
出牙早,说话早,走路早,做什么都比别人快上半步,无论好事坏事。薛老爷子带着这个小孙女出去应酬,人送外号丹山路急先锋。
按理说这样急性子的小朋友,应该是个魔丸才对,但璞璞却很文静,鲜少说话,可一旦说出一句,就戳人肺管子。
这天她三岁生日,宋清规和薛律去幼儿园接她。
他们带她去了她一直想去的手作汉堡店,给她买了一个奥利奥小蛋糕,点了蜡烛,许了愿,可璞璞的笑容总是淡淡的。
“不高兴吗?我的小姑娘?”宋清规察觉到女儿的郁卒。
璞璞歪了歪头,看了看宋清规,又看了看薛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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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“爸爸妈妈,我觉得你们好像跟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不一样。”
“哪里不一样?”薛律问。
“你们比较漂亮。”璞璞道。
宋清规会心一笑,这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油嘴滑舌。
可接下来璞璞的话,让宋清规的表情僵住。
“可是爸爸妈妈,你们不是好朋友,对吗?”
薛律面色怅然,但还是关心女儿:“为什么这样说?”
“就是一种感觉,张小葵的爸爸妈妈感觉就是好朋友,但你们不是。”
宋清规一愣。张小葵的父母,她倒是认识,就是此岸咖啡老板娘张颜灵和她老公徐渡,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恩爱夫妻。
宋清规心头有些发闷。
小孩子的感觉其实很灵敏。
这几年她和薛律,根本算不上夫妻,顶多算是室友、生活搭子。
两个人坐在一起,讨论的最多的是璞璞,偶尔也说说彼此工作上的事,可像原来一样的心与心的交流,早就没有了。
至于别的……
宋清规本身就不流连肉/体的欢愉,她心里对薛律有疙瘩,薛律不提,她也不会提。
从怀孕到璞璞一岁,薛律应该是出于对她身体的考虑,一直没碰过她。
后来有几次,薛律明显动了念头,但宋清规装糊涂,无视过去。
有时候半夜起来喝水,宋清规会看到卫生间亮着灯,有时候里头是薛律极近克制的呻吟声,有时候是他低声的呜咽,还有几回是难以掩饰的痛哭。
卫生间里的薛律是痛苦的,欲求不满的,她知道。
每当这时候,宋清规都会默然地站在客厅里,呆呆地将卫生间里的声音听完。
仿佛他发泄出来,她也能好受一些。
他不知道她就在外头,她也始终没有打开卫生间的那扇门。
岁月里的爱意太容易逝去,更多的是磋磨和错过。
夫妻做到这份儿上,已经没什么意思了。
宋清规想过离婚,可是璞璞是薛律一手带大的,她很爱爸爸。
宋清规还是想给璞璞一个完整的家庭,这个观念很传统,也很土,但做了母亲的人,真的没法不考虑孩子。
……
从汉堡店回到家,璞璞就困了,宋清规帮她洗了澡,给她哄睡着,走出房间的时候,薛律坐在昏暗的灯光里。
“清规,我们谈一谈。”薛律道。
宋清规坐下来:“如果你想离婚,我可以……”
“你还爱我吗?”薛律的表情是麻木的,但他眼眶里的泪一簇簇落下来,像是不受控制:“哪怕只有一点点,你还爱我吗?”
宋清规低头,掩去眼底的酸楚,她从来没有像爱薛律一样爱过别人,可就是因为这样,一条小小的瑕疵才变成伤疤与鸿沟,才无法原谅。
“薛律,你说得对,我没有被人好好爱过,所以我学不会怎样爱别人。”宋清规哽咽道:“对不起啊薛律,耽误了你这么多年……”
薛律霍然起身,他的声音已经是抑制不住的哽咽和颤抖,他慌乱而痛苦地用手抓了抓头发:“我出去走走,我们……改天再谈。我还是那句话,你做什么都可以,离婚不行。”
薛律离开家的时候,是晚上九点。
宋清规在客厅木然地坐着,一直到凌晨一点多,他都没有回来。
她走向主卧,这个房子是她怀孕的时候,薛律买的,两百多平的大平层,窗外就是海景。
主卧很大,里头挂着她和薛律的结婚照,那应该是他们两个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,然而盛装着这份幸福的房间,他们从来没住过。
宋清规和薛律各有一间和璞璞的小卧室,薛律工作忙,璞璞就跟宋清规住母女房,宋清规工作忙,璞璞就跟薛律住父女房。
宋清规打开主卧的灯,坐到了床沿上。
她余光看到床头柜的抽屉有一条细缝,里头隐约有一些纸张。
宋清规打开,是一个透明文件夹,宋清规拿出里头的两份文件,一份是资产转移文件,文件显示薛律两年前帮她办理了海外账户,已经把名下所有的资产转移到了她的名下。另一份,是……遗嘱,遗嘱上说,薛律死后所有的股份、不动产,都归宋清规所有。
在两份文件之后,是一张医院的测评结果和盖章的诊断证明——薛律,重度抑郁,建议心理疏导,药物治疗,定期复诊。
宋清规霍然起身,钟表已经指向凌晨两点,薛律已经离开家五个小时了。
她给薛律打电话,连打几个,始终没有人接。
宋清规慌了,她颤抖着拨通了苏雅麟的电话:“雅麟,对不起麻烦你,孙呀姨回沧城了,我找不到其他人,麻烦你来帮我照顾一下璞璞,我要去找薛律,我去找薛律!”
宋清规说着说着,就情绪失控起来。
电话那头的苏雅麟意识到了什么:“你把你们家密码告诉我,我马上过去,你别急。”
“谢谢……谢谢……”宋清规挂了电话,又拨了110,她用最后的力气哭着说:“警察同志,我丈夫五个小时前离开家,我联系不到他。他有抑郁症,有自毁倾向,求求你们救救他,救救他……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