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景逸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，寻常男子如他这般的年纪，孩子都有几个了，而他因着心结禁欲多年，如今此事先例一开，竟有些食髓知味，这方寸之间还氤氲着暧昧的气味，粗重的呼吸刚刚喘匀了点。


    贺景逸转头看向一旁的姜珂，二人双目触及，姜珂生出了一丝羞怯，总归是女子，在此事上远不如男子来的坦然。


    月光洒进来，姜珂如雪的肌肤在月光下更为诱人，贺景逸将她耳畔的碎发理了理，“疼吗？”


    姜珂将脸往枕间埋了埋，轻轻点头。


    “是我不对，该多照顾你一点。”贺景逸的深情如海浪，让姜珂很受用。


    “已经……很好了……”贺景逸方才的小心翼翼，她是能感受到的，克制而又温柔，并不是一味只想着泄欲。


    而姜珂的声音如羽毛，这几句话挠的贺景逸心里痒痒的，瞬间又上了头，余韵未消，却又想着再来一次，顾及姜珂初次，生生把欲念压了又压，最后只得起身下床。


    “帮你叫水，好不好？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姜珂起身抱着衾盖，坐在原处，又补了一句“但我不要似月伺候。”


    见贺景逸略有些疑惑，姜珂不经意地撅起嘴巴，“她对你不怀好意。”


    贺景逸无奈笑了，她知不知道，自己吃醋撒娇的模样真迷人。


    次日，贺景逸起身穿衣时，姜珂才醒来，今日伺候贺景逸穿衣的宫女竟不是他惯用的似月，这让姜珂很意外。


    贺景逸由着小宫女伺候穿戴，眼神却没有离开姜珂半分，“我先去上朝，回来的不会太早，昨夜的刺杀兹事体大，得去看看平章同刑部有没有进展，此事涉及到你，不能姑息。”


    姜珂半撑起身，依在床边，若有所思，“皇上认为会是谁？”


    贺景逸沉着面色，“不好说，朝中势力交织，盯着后宫的不在少数，往外看，就连大宛也不是没可能。”


    阿依古丽被拒婚，虽说两国议和条件都谈的差不多了，但也难保随行的尼扎木没有别的想法。


    “大宛？不会吧，昨夜阿依古丽进了绣云坊，大宛的人不会不知道，火烧绣云坊难道他们不顾自家公主的性命了吗？”


    贺景逸嘴角微微上扬，坐在床边握进姜珂的手，“阿珂，大宛国情复杂，老国主帕夏罕已经昏迷卧床一年有余，阿依古丽的弟弟年纪尚轻，大宛的政事皆由她王叔来把控，此次和亲也是她王叔的意思，想着早早把她支开，一切行动便少了掣肘。所以，他们行事不会顾及阿依古丽的性命的。”


    “阿依古丽也是不容易。”姜珂眼中有了一分同情，可转念一想，便觉不对，“可我瞧着，她挺愿意嫁给你的。”


    话音刚落，姜珂似乎想到什么，“不对，尼扎木是派来监视她的人，阿依古丽在做戏给他看，是吗？”


    贺景逸揉揉她的脑袋，“没错，不过也不完全是做戏，她亲近我也有她的想法，若是她得了大梁的支持，那她弟弟便多了几分与她王叔争位子的筹码。”


    “阿珂，阿依古丽到底是一国公主，她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。”


    姜珂怔愣住了，没那么简单吗？


    所以昨夜跟上绣云坊也不是偶然，那自己乔装和迷晕她，也必瞒不过她，可她醒来既不揭穿也不质问，到底想干什么……


    姜珂还在走神，贺景逸便在她脸颊上留下一吻，“累了就再睡一会，我不陪你用膳了，自己捡爱吃的多用点，吃饱了才有力气。”说罢，邪魅一笑，刮了一下姜珂的鼻梁，只留下了一个背影。


    待贺景逸走后，姜珂才反应过来，什么叫吃饱了才有力气，青天白日的，什么虎狼之词。


    贺景逸不在，姜珂收拾妥当后，想起了昨晚江淮南说的话，私自调兵，谋反之罪。调兵若是先皇下的旨，记档处一定会有记录，可此前翻找时也并没有发现，会不会有更隐秘的地方来藏，环视养心殿一周，也没有可疑之处，姜珂又将房间装饰之物一一扭动，试图找到暗格，也是徒劳。


    暗格！姜珂突然回想到西北布防图的藏匿处——乾清宫的那处暗格！或许，该找个时机再探一探乾清宫。


    一出门，便看见南星守在养心殿门口，这小妮子自刺杀之事后就同姜珂寸步不离了，要不是昨夜与贺景逸共寝，南星估计会就在床边守一夜，想到这里姜珂头都大了，“不是说你不必守夜嘛！”


    “奴婢失职了一次，定不能失职第二次了。”南星一脸坚毅，语气肯定到不容反驳。


    “你这又是何必，你主子我本事大的很，怎会轻易出事？”姜珂逗弄着南星，想让她的神经不要那么紧绷，“怎么？昨晚玩得不开心？”


    怎么会不开心，昨晚是她最开心的一日了，陆秦月一直陪着她，赏花灯，看烟火，还买了些小玩意。


    只是，她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私事而罔顾主子的性命，一想到姜珂身边没有可用之人，差点葬身火海，南星就自责的要命。


    “主子，您别说了，总之，日后您在哪里我就在哪里。”


    姜珂自知扭不过她，也就随她去了，“走吧，回去吧。”走了几步忽地停下侧脸问道，“你不打算交代一下和陆秦月是怎么回事吗？”


    此话一出，南星的脸倏然变红，一下子没了底气，说话也磕磕巴巴，“主子怎么突然问这个？”


    “你打算瞒我到几时呢？”姜珂边走边说，心想，小妮子，早点交代，自己也好为她筹谋一些。


    南星跟上姜珂的脚步，回宫的一路就和姜珂吐了个干净。


    之前二人相见不过点头之交，但自从陆秦月在怡和宫为护姜珂受了伤，一切就变味了。


    陆秦月那次的伤其实挺重，一刀伤在腹部，差一点贯穿，抬回来时已经满身是血了，把南星吓了一跳，可整个医治过程，陆秦月虚汗满头却一声也没吭，这就让南星很吃惊。


    而且，在照顾陆秦月的时候，他很知礼也很体贴，为人谦逊且学识渊博，这些都让南星的内心在发生变化。


    陆秦月在感受到南星的心意时，也曾躲了几日，他的情况特殊，并非寻常男子，情爱已于他无缘。可耐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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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住南星日日煎药换药，体贴入微的照顾，天长日久，难免生出情愫。


    南星说完，延福宫也到了，姜珂驻足在宫门口，严肃地问南星，“你可曾想好了，陆秦月他……”


    “主子，我是医者，在医者眼中，身体不过是容纳灵魂的一个器物，器物完整与否都不能决定灵魂。”


    “我看中的是他本身！”


    姜珂看着眼前这个无比弱小而又强大的女子，这些话令姜珂很是震惊，也让她对情爱二字有了更深刻的理解，南星的话仿佛在嘲笑她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和犹豫不前。


    这让姜珂反省，自己是不是也早就心系贺景逸而不自知。


    但姜珂还是为南星担忧，昨晚的一夜春宵让她明白，身体的愉悦也是情爱的一部分，所以忍不住劝说，“南星，两个在一起并不是只有精神相依。”


    “我懂的，主子，助兴的法子那么多，这些不是阻碍的。”南星说起这个却半点羞涩也无。


    姜珂不自觉的又被震惊了一回，贺景朔不该送她到百花楼，要想学习这些本事，学个医术才是正经。


    “被我说中了，纯妃娘娘这会子果真回来了。”


    人未至，声先来，就在主仆二人聊天的间隙，瑜嫔出现在宫门口。


    “瑜嫔姐姐好久没来延福宫坐坐了。”姜珂说着，便迎客进了宫。


    瑜嫔进了宫并没有以往的疏离，“这次来，一则是来瞧瞧你，听说昨晚出宫遇刺了，你可还好？”


    “劳姐姐惦记，有惊无险。”


    瑜嫔的关心不似有假，可之前为了香囊的事，瑜嫔显然有点怨气，如今态度转变的这样快，让姜珂摸不着头脑。


    “那便好。”瑜嫔略顿了顿，又继续说，“二则是来谢谢你，那个香囊的事是我思虑欠周，鲁莽了，多亏妹妹搭了把手。”


    原来是贺景朔与她已经通过信了，瑜嫔能想通了其中症结所在，也是难得，“姐姐能明白妹妹的苦衷便好，切不要为此结了仇怨。”


    “那是一定。”


    瑜嫔每句话都说得情真意切，姜珂也不虚与委蛇，“瑜嫔姐姐，我不知那香囊在你手上有几日了，但那里的毒易中难解，怕你体内已经有了几分，不如让南星替你瞧上一瞧。”


    瑜嫔点了点头，眼中感激更甚。


    姜珂也不二话，直接叫来南星为其把脉，南星搭了一阵，便下手开了个方子，“瑜嫔娘娘中毒未深，用不着解药来医，只用这个方子调理几日，余毒便能拔除。”


    拿着方子的瑜嫔深深向姜珂行了一礼，姜珂赶忙去扶。


    “姐姐，这是做什么？”


    “难怪主子爷选了娘娘来，既貌美聪慧又宽厚仁心，日后，还要多仰仗娘娘了！”


    姜珂被夸得有些心虚，她这个卧底做得实在不称职。


    门口适时响起了敲门声，缓解了姜珂此刻的窘迫，打开门后却发现是萧严，萧严一看瑜嫔在屋里便没有进去，只在姜珂耳边悄声说了一句。


    “娘娘，刺客的事有眉目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