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区的案子？


    宋峤心知肚明，程燃是在提醒她。


    与她有关的，只有刀疤的尸体她没处理就离开了，她记得林说过会让人处理掉。程燃没收拾就来找她，看来很棘手，她必须得出面。


    楼下，黑帽子面无表情地背着手面朝楼梯，直到瞥见下楼的宋峤身影脸色才有了些许变化。


    敞开的大门外，宋峤瞧见了飞行器的一角，黑帽子一言不发，冲她做出“邀请”上车的动作，强势，不容拒绝。昨晚大家达成暂时性的意见，对外仍旧要滴水不漏，让人拿不着错处，否则程燃会直接将来人打出去。


    身后，林等人穿着家居服匆匆赶出来，就连阿勒克斯和小土都出现在厨房通往客厅的拐角处。宋峤想了想，回身眼神安抚众人，边叮嘱小土给她准备些吃的等她回来，陶文慈才给过她承诺，不会这么快用上的。


    专注的视线一直落在宋峤身上，黑帽子不吭声，就那么一直盯着宋峤，誓要用灼热的目光将宋峤身上盯出洞来，宋峤懒得理她，既然没法从她身上套出话来，干脆不开口浪费时间。


    到了安全局，宋峤被带往最近的审讯室，踏进去的时候宋峤眉峰轻挑，审讯室的设计与她待过的封闭房间很像。室内中央放着一把孤零零的椅子，对面是张桌子，宋峤坐上去，下意识看向那对面的墙，雪白的墙面看上去什么都没有，但宋峤心里清楚外面会有人监控审讯的过程。还是有差异的，两个房间的室内装潢，用的材料差远了。


    两女一男走进来，打断了宋峤不动声色的观察。


    接下来，女人们轮流与她交流，记录员在一旁埋头苦记，翻飞的双手就没停下过。


    按照林提前的安排，宋峤交代了与刀疤见面后主动防卫的过程，没有隐瞒，没有矫饰，两名干练的女人对视一眼，涉及到佟家这已经不是她们能决定的了。


    三人离开后，有机械人进来给宋峤送上了一杯水，她瞥了眼，轻轻垂下睫羽。见到黑帽子时，她还以为她会见到佟石，看来安全局并没有完全沦为佟家的附属。


    宋峤预料得没错，她做完笔录就被释放了，走出去时她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又是新的阴谋。大门外，程燃在一边树下走来走去，她在等她。


    另一边，高调地停着辆小型的飞行器，紧闭的舱门看不清里面。宋峤无意中扫过，目光在深色玻璃上微顿，她提脚走向程燃，两人一同离开。


    身后飞行器里，佟石托着下巴啧了一声，暗自嘀咕“挺敏锐啊”，身侧黑帽子看了眼他，又望向外面走远的人影，她不明白。


    “在想我为什么要让你去抓她进安全局又把她放出来？”


    面具下的眼闪过寒光，他改了主意，比起研究变异生物，还是挖出宋峤身上的秘密更有意思，宋峤的血液他留了一份，这次依旧送往中央星，但不会经那些老东西的手，他要自己找出答案。


    “......是。”


    佟石睨了她一眼，警告意味十足，“不要做多余的事，坏了计划，他们可不会看我的面子不对你动手。”


    黑帽子身体一颤，低声应下。


    “她帮着处理尸体还没回来？”


    “还没。”


    宋峤跟在程燃身后，她已经给队友报了平安，程燃瞥见她紧蹙的眉头，还没来得及安慰就瞧见她变了脸。


    陶文慈给她发了一条信息，并提醒她可以告诉队友——


    荒芜星北边堆成山的尸体已经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秃秃的土地。


    附上的图片清晰可见，土壤翻滚，黑色衰败的植物尸体碎片藏在其中，呈现与周边明显不同的色调。宋峤将图片放大，甚至能看清土壤里的颗粒物。


    尸体消失，下方的植物全部死亡，就连土地也散发出不详的意味。


    死亡与生机同时存在于一块土地上，然而，死亡正在想远处蔓延。


    靠近的草丛开始衰败枯萎，再远些已然没有动物的活动轨迹。


    很显然，在她们正要着手去查的时候，就有人已经先她们一步处理掉那些尸体了。陶文慈告诉她，她们慢了一步，这条线暂时被切断了。


    宋峤随手将附件转发到群里，她的思绪渐渐飘向远方。如果要求证就得去找唐姓姐妹，她迅速推翻了这个想法，没有必要了，说不定她们还会误会消失的尸体与她有关。


    回到别墅，队友不在楼下，她径直回到楼上房间，睡饱了但是有点饿。


    敲门声响三次后，小土推门进来，送上了它一贯准备的食物，宋峤吃饱喝足后，满意地抬手摸了摸它滑溜溜的脑袋。


    快乐的时光如此短暂，焦驰发来了宋峤想要的东西，是关于樊舟等人的轨迹动向。D06里没有她们的任何消费记录，也没有活动轨迹，除了离港的信息。


    就像是她们并没有藏在D06上，这不合理。就连宋峤外出再小心，也会被记录到行踪，拿她的副脑ID在星网上是可以查到的，这一权限不对普通民众开放，必须向城邦安全局申请。


    在图灵的权限范围里，它掌握着一切。宋峤无意中知道的时候整个人都蔫了，星际世界没有隐私，端看上面的态度。


    所以，樊舟的离开一定有问题，宋峤无处求证，不出意外，樊舟在佟石手上，她作为诱饵出现过一次，还会再次出现吗？


    宋峤不确定，她知道，她要想办法去见到她。


    *


    一间单独隔离开的实验室内，樊舟整个人被束缚在台面上，她双眼紧闭，四肢无助地被控制在台面上的锁扣里，周身用透明玻璃墙围起来，墙外两侧是不知名的各式管道，里头充斥着深蓝色，棕褐色的液体。


    对面，地上竖着几个展示架，架子上的屏幕里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各式数值。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一边记录数据，一边交谈。


    “怎么样，有进展吗？”


    “没，不稳定，她似乎控制不了身体里的能量。”


    “那剥离开呢？”


    “试过了，也不行，剥离不了，而且她有可能会死。”


    交谈停止，她们收到了讨论会的提醒，每周都要进行复盘会向上面汇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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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报这周的进展。


    佟石来的时候，会议开了大半，他是特意踩点过来的，佟家的几个项目，明面上的暗地里的，他都有所了解，他的支持者希望他能碾压佟玉掌控整个佟家，但又放任另一拨人支持佟玉，他对总揽大权没有兴趣，他有兴趣的是追寻自己的爱好。


    实验室的各个项目，他一般不会插手，走个过场顺便向佟家那群老不死的汇报。


    会议结束后，他惯常去每个实验室逛一圈，等到樊舟所在的实验室时，他停下脚步，饶有兴趣地看着里面的工作人员讨论后对她注射药剂，许是剂量超出正常标准，樊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，屏幕上的数值开始大幅度的波动。


    “悠着点，别弄死了，我还有用。”


    交代完，佟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，一旁跟着的黑帽子眼底一闪，随后默默跟上。


    阿勒克斯的眼睛不住地闪光，宋峤捂着眼睛，太惹眼了，原来她的义眼是这样的效果。小土站在一旁，显得有几分拘谨。


    林，程燃抱着手在一旁嘀咕，这场景她们一筹莫展。阿德里蹲在地上，敞开的工具箱里整齐地排布着精巧的仪器，他举着螺丝钉琢磨从哪里下手。十七站在边上，无奈至极，不住地劝阿德里还是住手让他带阿勒克斯去检查。


    半星时后，阿德里停手了。阿勒克斯的脑壳被掀起，露出里面密布的线路，眼睛后的连着几道，完全分不清是哪一根。


    “算了，交给你吧。”阿德里决定将阿勒克斯交给十七，他不是这方面的能手。


    接下来的两天里，宋峤基本上没怎么见着小土，阿勒克斯不在，它一个人忙得飞起，除了她吃饭的时候，小土会准时出现在她房间外。


    她和林也没闲着，除了每天准时和程燃相约在训练室外，她们一直在研究上次宋峤被骗走关押的地方。宋峤回忆了多次，在与林一遍遍地核对后，她俩找到了突破口。根据宋峤的回忆以及陶文慈当天的行动，两拨人找到佟石头上相差约一刻钟，而就在林她们被佟石拒绝后，宋峤没多久就被打包送到了三不管区域。


    两人将C01的地图翻了个遍，排列组合，得到几十条路线图，再结合佟家明面上的产业，最终将范围缩小到五条之内。


    林丢下笔，将选择丢给宋峤，“你再想想吧，随便选一条也成，反正我们进不去。”


    宋峤盯着放大版的地图冥思苦想，想是想不到的，她揉了揉太阳穴，惆怅不已，怪她过于干脆直接将刀疤解决了，装作不知道说不定还有机会。


    转机很快到来。


    阿德里，十七忙于修复损坏的阿勒克斯，俩人带回来一条信息——


    佟家的机械人也出了问题，需要进行统一的维修。


    “混进去？”宋峤不觉着有机会。


    “不”，阿德里否认，他扫过十七，这还是他不小心听到的，“佟家对机械人不信任，他们不放心将机械人送出来，我们想办法混进去。”


    “简直痴人说梦。”


    林拒绝，她曾经跟佟家打过交道，她了解佟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