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留余温的外套上，还有着专属于他的木质香气，正循循地传入她的鼻腔，占据她那本来就不多的理性。


    “等下，”沈灯心拽紧了身上的外套，煞有介事的打了个隔，“我今天吃的有点撑，要不……你再带我出去溜溜弯？或者，开车兜兜风？”


    天色虽暗，但时间不过九点出点头，现在回到酒店也是无所事事，还不如找个借口和他多待一会儿。


    左京墨蹙眉，看着她冷到必须披着外套的模样，迟疑着问：“你又不冷了？”


    “……”沈灯心说着就要脱外套：“其实现在也没有很……”


    “行了，”左京墨伸手把她脱了一半的外套拉回去，“先回车上吧，要说也别在外面说。”


    天城早晚温差大，又正逢春夏交际，流行病盛行。


    左京墨知道她脆，常年坐在电脑桌前不锻炼的身子骨，再被这样强劲的风吹下去迟早要感冒。


    前段时间的低血糖，通过食补好不容易才养的大差不差，如今断是不能再让她再沾上一点病气。


    不然，他这个待在沈灯心身边的“医生”，未免太过玩忽职守。


    车窗全闭，外循环系统时不时发出极轻的机械声响，不过几分钟，车内温度便升至了不冷不热的二十七度。


    路灯在两侧拉成一道道白色的光线，左京墨顾及着外面的温度，只得带她在附近兜了一圈。


    天城这几年的发展神速，一些老旧的小区全部经历了改造，路过他们之前租房的那个小区时，左京墨很明显的提高了车速。


    两侧的灌木飞速闪过留下虚影，沈灯心转过身看他，双唇微翕，有话想问。但碍于目前还没到那个时候，所以还是忍了下来。


    半个小时过后，车停在了她的酒店门口。


    左京墨按下STOP键，没急着下车，而是静静地望着她，问：“你明天下午，有什么事吗?”


    “没事啊，”沈灯心低头去解安全带，想也不想的回答，“怎么了？”


    “明天下午，我在天城医科大学有个讲座。”车内的外循环系统随着STOP键停止了运转，此时的车内，除了二人的说话声和呼吸声以外，落针可闻。


    左京墨停顿了半晌后，蠕动开双唇：“你如果有空的话……要不要过去看看？新校区还挺气派的。食堂里也新添了不少好吃的档口。”


    天城医科大学是全国最知名的医科大学，建校历史悠久，有不少知名的医学圣手都毕业于这所学校，左京墨自然也不例外。


    沈灯心虽与大学二字无缘，那阵子也没怎么太关心过他的学业，但无奈手头紧张钱包空空，所以也没少跟着左京墨在天城医科大学的食堂吃饭，一来二去的，在保安大爷和食堂阿姨面前都混了个眼熟。


    “好啊，”她答应下来，“不过，我听说，现在学校学生的出入都要刷身份证什么的，我还能像之前那样浑水摸鱼的摸过去吗？”


    左京墨走下车，沈灯心透过后视镜看见他正绕到车后，走向她所在的副驾驶。没等他过来，沈灯心先推开了门，迈步走下车。


    她走的急，步子又大，一息之间，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不足半臂。


    一阵狂风吹过，把两人的发丝尽数卷起，随风飘舞，然后在空中短暂缠绵交织，难舍难分。


    沈灯心伸手将碎发撩到耳后，抬起眸子却瞥见他向右错开视线，清了清嗓子，安排好了明天的事宜：“明天下午两点，我去接你进校门，晚上再一起去食堂吃饭。”


    他办事一向喜欢提前安排好一切，主张随性的沈灯心大多数时候都是想到什么来什么。但与他接触久了，意外觉得这样的安排也没什么不好，最起码，不至于虚度时光。


    更何况，她这趟来天城的目的本来就是来找他，哄他的，正愁没什么契机能让两人相处呢。


    如今当事人既然给了机会，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。


    看样子，她和左京墨之间，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嘛。


    -


    生物钟在十点半左右准时把她喊醒。


    沈灯心又回了一趟爷爷奶奶家，去的时候路过超市，买了些鸡鱼蛋奶和水果给隔壁张阿姨送过去，人情世故这一块，多多少少她还是懂一些的。


    再次看到那张照片，她眼眶难免还是一热，却没再度情绪崩盘哭出声来。


    她在等。


    等拿到冠军的那天，等她把冠军戒指放到爷爷奶奶墓碑前的那天，再放声痛哭。


    卸下已然生锈的相框，沈灯心取下四周泛黄的照片，很是珍视的放进衣服的内层口袋。拉好房间内的防尘布，把门锁上，就着附近的一家餐馆用了午饭。


    外面的太阳很大，很难想象到一个城市如何将热与冷交替的如此鲜明。


    沈灯心打着遮阳伞回到酒店，后颈出了一层汗，再一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，上面赫然写着预计有雨四字。


    果然，信什么都不能信天气预报。


    时间过得很快，一点半左右，左京墨给她发消息问她现在在哪儿，沈灯心弹了个位置过去。不出一刻钟，车就到了酒店门口，没让她等太久。


    左京墨接她的习惯一向是停下车后人走下车，站到副驾驶的门口等她或直接走向她，然后等她距离拉近后再拉开车门，从不会一个人坐在车里摆范等她。


    两人五年后的第二次见面，沈灯心还记得那天，冯雪见拉着她的手问她，左京墨是不是很绅士。


    那天她被浓浓的震惊与不可思议裹挟，根本没来得及注意这些细节，更没有心思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。


    如今再看，她的回答，一定是——


    是。


    天城医科大学的主校区位于天城的市中心，紧挨着天城第一人民医院，大门的门脸很是宏伟，左右两侧还放着几尊，历来对国家及世界有着医学重大贡献者的雕像，低调中不失内敛。


    左京墨今天开的还是那辆劳斯莱斯，过学校大门的时候，机器识别出了他的车牌照为内部车辆，道闸杆缓缓升起，甚至不需要他下车说一句话，就可以很顺利的进入校门。


    沈灯心的注意力全放在校园的变化上，直接化身好奇宝宝，扒在窗口。


    所幸劳斯劳斯这种车，一般都会考虑到车主的隐私，安装单向玻璃，因此她倒也不必在意窗外学生投来的目光，只是一个劲儿的发出惊叹。


    主干道变宽了，绿化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，一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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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座傍着小山的池塘上缀满了粉红色的荷花，池水一看就是花了心思定期清理的，没有什么其他的漂浮物，还有不少女同学穿着旗袍，在旁边拍照留念。


    车子绕着主干道行驶了快十分钟，这才到达了中心教学区。


    沈灯心走下车，屁股微微发麻，向后活动了一下肩膀。


    余光扫过穿着青黑色平驳领西服的左京墨，咽了口唾沫，问：“你的讲座，几点开始？”


    左京墨理了下领带：“三点半。”


    “那我能去看吗？”


    “嗯？”他神情一顿，“以前让你陪我上课，跟拉你上刑场一样难，现在怎么？”


    提到过往的那些混蛋事，沈灯心脸颊泛热，胡乱往下说：“哎呀，这不是手伤了以后，发现中医文化真是博大精深，自己也跟着感兴趣。有这么一位权威的医生开讲座，我当然是想过去旁听一下。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左京墨微不可察的轻笑了一声，尾调跟着她的语气一并上扬，“三点半，就在前面的中心报告厅，你要是真感兴趣，可以过去看看。”


    他说着，看了眼手腕上的机械表：“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去忙，中间的这段时间，你可以去前面的知行楼看看，我记得今天有学生社团展示活动，应该不会太无聊。”


    沈灯心顺着他指的方面瞄了一眼，随即点头：“放心，你去忙吧。”


    和左京墨短暂告别，沈灯心随处走了走，没有人陪着果然是觉得无聊。


    来到知行楼，悬挂的红色条幅上写着“活力社团展示”六字，一个又一个的棚子上写着各种社团的名字。沈灯心不过23岁，和这帮大学生没什么不同，融入进去看了一圈，最后还是在电竞社团前停了下来，被那个形态可掬的企鹅玩偶吸引。


    和当年她穿的那套企鹅玩偶服，可以说是一模一样。


    “同学，要加入电竞社团吗！”


    一个留着卷毛，穿着TK队服的男生热情的走到她面前，看清她人的时候瞳孔放大，震惊的张圆了嘴巴。


    “L…L……Lam……”


    支离破碎的英文字母还来不及读完，沈灯心立刻捂嘴打断。


    她怎么都想不到，明明自己已经戴了口罩，但还是被认了出来。


    倒不是不愿意和粉丝坦然相见，主要是天医大有门禁，而她是蹭左京墨的身份才进来的。


    要是被有心之人扒出来，到时候难免又有舆论，说她养病期间还不消停，和男人一同进出等等等……


    想想就令人头大。


    “不要声张！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，“私人行程，目前还不想被太多人知道。我过来，是想管你借一样东西。”


    男生一脸我懂得的表情，点了点头后转过身，让她去看自己身后的Lamp四字，表明自己是真爱粉不会说出去后，向她问道：“借什么？”


    沈灯心指了指那个正摇头晃脑扮可爱的企鹅玩偶。


    男生看过去，嘶了一声，一脸为难道：“这个我们借不了，他，他已经有对象了。”


    “……我不是要人。”沈灯心扶额苦笑，“我是想要那个玩偶服，你可不可以借给我一会儿，六点左右，我用完过来再还给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