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拜会三皇子

作品:《替嫁王妃她超强的

    鹤居,书房里,原先的主人难得过来,笔墨纸砚一应用的是金原舒的,桌上有杯残茶,剩一口,还温热,禾时正要过来换掉,就见到王爷毫不在意地一口吞下了,又示意她,继续倒在这个杯子里就好。


    正对门的堂中,摆着一张四方桌,桌上,八只手胡乱和了和麻将,不多时又组起一局。禾时将那四个人的茶杯里都倒上了新茶,也不忘给自己杯子里倒上,又去给几人添了些果食点心。


    “二饼。”


    “诶!碰!小时姐,你别忙活了,坐我旁边看我打麻将吧,快快。”


    禾时坐到她身边,笑得十分开心。只见她面前小山堆似的银子,茶云停闹了,“不玩了不玩了!我输光了!没钱了!”


    “没钱?找我借啊停少爷,八分利,怎么样?”


    “你抢劫?你看看我钱袋子,还有得剩吗?我这个月零花钱全输给你了!王爷!你管管你的王妃行不行?”


    茶季纯笑着道,“管不住。”


    “我还是不懂,你怎么知道太子一定会去查常风呢?”


    十万个为什么又开始了,桌上的江佩佩和朱雀也歇了手,望着金原舒。


    她抓了把瓜子,边走边磕起来,“你昨天不是问过了吗?怎么今天还要问?”


    “我还想再听。”


    “好吧,因为太子此人,多疑且自负。他两次和我见面,每次都是唇枪舌剑试探我的身份,不止一次,这种人,你设一个特别妙的局,他不会跳,只有让他看到此事机巧,他才会动心思。而那天,一切就都恰恰好押在他的心思上了。”


    “那你又为什么知道,李朗一定会对我动手呢?还有,常风为什么一定会马上救李朗出来呢?”


    “背调啊,啧,就是背景调查!李朗此人行事有些冲动,尤其是在他家妹的事情上,他少时曾因为一个店小二和他妹妹多说了两句话,将那小二打成残废。所以李朗看见你,本就和他老大不对付,又怀疑对他小妹图谋不轨,你再说几句刺激他,他一定会动手。李朗又是常风的心腹,最忠诚的马仔,他爹那个官位置小,却知道所有牢营的牌制,他想复制,岂不简单?这个人对常风而言,可是利益链上最重要一环。”


    她捞走茶云停的空钱袋,逗他,“你的钱袋子被人偷了,你急不急?”


    茶云停立即伸手抢了回来。


    “不过,这事到底是纯王府起的小苗头,太子回想起来,也会怀疑。但是他的目的达到了,况且明面上来说,金府和纯王府,现在稳是太子的势力,至少外界一定是这样看的,所以他暂时不会动我们。”


    但有一点她不免担心。茶玄初疑心她的身份,又有金蝉大师摆煞阵在前,这个人如果是太子的人,那太子就是知道茶季纯病症的来历,她恰好冒出来将茶季纯治好了,难免不会被他怀疑自己和冰渊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。


    如果她是太子,下一步一定要想方设法试探金原舒的真实身份。


    金原舒其实有些不解,为什么所有的问题都指向了冰渊地?那个她曾经生活过的故土,永远回不去的故乡。那里到底有什么?到底有谁在啊?不就是一个已经被灭了族的葬兰族,一个迂腐陈旧不知道在守护什么莫名其妙东西的种族?


    “不用担心。”一直没说话的茶季纯突然加入了进来。


    他将写好的字帖整理好,妥帖地摆在桌角,“一切有我。”


    长公主此时正坐在她的宝座上,听一边的太子殿下讲刑部的案子。


    刑部尚书的所作所为一经公布,刑部上下一片哗然。


    茶凌净听了一会儿,示意他停下。


    “百花宴初日,金原舒可在宴会上?”


    他听到这个名字,愣了愣,“一直在,中间她和小纯一起下去休息了会儿,之后回来时,只有小纯一人。”


    茶凌净想也没想,“她那时便不在了,你的人没盯紧。”


    “姑姑,这不可能,为什么?”


    “你看看常风闹事所处的地方,再看收押他们的府衙在何处,巡逻官差那时该在何处,再看看你百花宴的位置,这么短的时间,让你看了这么一出戏,可真是碰巧。”


    茶玄初稍经提点,便恍然大悟。


    “常风是茶季纯故意让我查到的?”


    茶凌净重重地呼吸,“你为什么总是觉得男人比女人心思更活络?”


    “姑姑的意思是这都是金原舒那丫头做的?这更不可能了,那丫头确实有些古怪,但还是一副蠢样。”


    “她是装的,装得太像是蠢人装聪明,才没让你怀疑。”


    茶玄初呵呵一笑,声线阴沉下来,“姑姑,原来你也怀疑她有问题啊?”


    茶凌净神情更加复杂地看了他一眼,突然觉得手心痒,想甩他两鞭子。


    这人好像是因为薅掉了刑部,十分亢奋,有些失心疯了,成天装作一副病娇阴湿的样子,瞪个三白眼,本来就长相一般,笑着还有人样,做这种表情真是丑死了。


    “从常府搜出来的脏款,如何处理了?”


    “一半充公,钱庄放了点,另外有的疏通刑部关系,还有的弄到西沼那边去了。”


    “那些被换囚的家属,被卖掉的女囚,还有他们的家属呢?”


    茶玄初满心满脸的无所谓,“姑姑,管那些贱民做什么?反正都是囚犯,迟早要死的,他们做了恶事,也不该叫家属,就该叫帮凶啊,再有闹事的,通通抓起来杀了就老实了。”


    茶凌净面无表情,手上写字的笔却忽然停了,笔尖的墨汁洇开一大滩。


    “还是姑姑有什么要用的?我从钱庄拨些来?”


    茶凌净感觉自己的脖颈生了锈,麻木地摆了摆头,她放下毛笔,“本宫今日累了,太子先回去吧。”


    茶玄初走之后,她又叫来侍从,将自己的私银拨了许多出来,抚恤那些因为常识桂受难的囚犯和家属。那侍从问她,要以太子殿下的名义做这件事吗?她摆了摆手,说以朝廷的名义。


    这样的情形发生过很多次了,茶玄初一向得心应手,长此以往,茶凌净有些麻木了。


    但是金原舒来她这的那天,突然让她想起了年少时,有一天,她在皇宫里,走进挂着各代皇帝相房间里的那天。茶凌净将他们画像底写的小字功绩一个一个读完,突然觉得整个人的灵魂都空了。


    那天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,她要做这样的人,想做这样的人,她是女子,但究竟有何不可。茶凌净做了许多许多努力,最后都被一张立储的圣旨夺走。听到圣旨那一刻所带来的撼,似乎在她生命里不断绵延,随着时间不断增厚。


    金原舒走后,她在书房呆了许久,将她年少时写过的文策一篇篇翻出来看,那里面有不少已经被用了许久,经历过时间的考验。


    直到现在,茶凌净扶起太子,原以为她亲自扶他上位,就能平息、忘记那种遗憾。随着她日益察觉茶玄初本性便是草菅人命、残暴不仁,茶凌净发现,那种遗憾如今变成了长叹。


    她开始怀疑,自己是不是真的扶错人了。


    茶玄珺近来无事可争,又被太子安上了邪气侵体疲乏异常的某些病症,圣上免了他的一切职务,同时也免了他上朝,府里府外都是茶玄初的眼线,这次是真的只好歇在府里,夜行之事也做不得了。


    他二哥给他送了一大箱书来,全是修身养性的,茶玄珺一翻那书就头晕,头一晕就睡,睡得连饭也不吃,倒真像茶玄初说的,疲惫异常。


    日头不毒的时候,茶玄珺窝在府里的水亭软榻上,命人摆了一排十几个钓鱼竿,有鱼上钩,旁边的小厮便过来拆下鱼钩,将鱼重新扔进池子里。


    “殿下,纯王爷纯王妃拜见。”


    茶玄珺想了没想,“不见,让他们滚。”


    “纯王爷说带了礼物。”


    “本王要他的礼物做什么?发癫。”茶玄珺如今事业不成,愈发嘴毒。他不爽地翻了个身,又腾地坐起,穿好了鞋,“叫他进来叫他进来,免得给他太子表哥告了状又来折磨我,本王得势时无人拜见,如今倒是热闹,三天两头便有人来拜,哈哈,可笑。”


    茶季纯过来时,便远远看见有个人影倚在亭内,握着钓鱼竿,聚精会神盯着池面。


    俩人正要拜见,茶玄珺瞥了他俩一眼,“装什么,又没别人,自家兄弟有什么好拜的。”用他现在的话说,都是一个鼠窝里出来的,吱吱叫什么呢。


    金原舒四下一看,附近那些小厮不知何时都消失了,这水亭里,只剩下他们三人。


    “殿下好雅兴。”


    “有事快说。”


    金原舒张着无辜的眼睛,晃了晃茶季纯的袖摆,引他注意力,冲围墙边的山石递了个眼神。


    “你想去?去吧,不要乱跑,玩完了就回来吧。”


    金原舒便很开心地朝山石上趴着的两只小猫去了。


    茶玄珺翻了个白眼,“你当她三岁小孩吗?”


    茶季纯抿唇一笑,“差不多吧。”


    “你们两口子是真会恶心人,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。”


    那兄弟俩在亭子里说着话,金原舒便偷偷摸摸走到围墙边,冲山石上趴着的两只猫勾了勾手,见俩懒猫反应不是很大,她又踩着一块石头凑上去几分。


    一只乱晃的手出现在猫视野里,终于引起了注意。它盯着那只手,伸了个懒腰。原本还故作克制,那手晃动的频率又加快了,便彻底忍不了了,和那只手玩闹起来。


    茶玄珺一边不痛不痒回茶季纯几句无关痛痒的话,一面观察着金原舒。


    自从上次太子来过之后,他也免不了开始注意起这个平平无奇的女人。在茶玄珺眼里,这世上的女人都是一样的,软弱,蠢笨,脑中空无一物,多是只知享乐的。


    她能有什么特别?


    除了貌美些,比起其他女人,更像智障罢了。


    就为了追一只猫,在院子里瞎跑一通,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。


    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貔珠很贵,看我闲来无事,给我赏玩?然后呢?就这点事?”


    茶季纯接着道,“近来臣想给舒儿买些新奇的小玩意儿,便叫手下去问了些做外贸的小店,问这貔珠,竟然没一家有卖,还都异口同声,说要找一个陶老板,竟然只有他那里有。”


    “我的人去了他店里,居然没有现货,还得等他的商队运过来,这小小的珠子,叫臣等了一个月。”


    他两指捏起一颗玲珑的貔珠,在光下,那小小的珠子里竟然困着一只活灵活现的貔貅,精巧极了。


    茶玄珺从他话里得到了不少信息,尤其是陶这个姓,一听到,他耳朵便动了动。


    “那又关我什么事?现如今风水轮流转,轮到我做病秧子了,哪儿也去不了,什么都干不了,收起你那点小心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