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4. 棋局
作品:《就是要让资本管我叫爹!》 谢临舟按照许昭昭所说的方法,在海岸边划分出一块区域,将所有幽夜兰制品浸于海水,再加入盐和生石灰,派人严密把守,直至许昭昭确认所有幽夜兰制品失效。
啪啪啪!
淅淅沥沥的掌声响起,刚开始只有三五个人,到后来全满州百姓都在鼓掌欢呼。
“感谢御史大人帮我们铲除毒瘤!”
“早看这帮人不顺眼了,一天天吃个东西都吃不消停,御史大人干得漂亮!”
“御史大人威武!”
“御史大人留下做我们的新知府吧!”
谢临舟抬手示意众人安静:“本官还有要务在身不便在此地长时间逗留,我已将满州所发生的事上书陛下,朝廷已派人来处理了。”
朝廷的处理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,这沈疏桐倒是真不知道:“陛下派了什么人来?”
谢临舟带领众人从欢呼的人群中悄悄挤了出来,他们已经比原定计划迟了好几天了,必须马上出发赶往玉门关。
“派了赵家军来,陛下的意思是,不管剩下这些人是真心想要好好生活也好,还是别有用心也罢,都不能再留在大尧,我大尧绝不能重蹈疏勒的覆辙。”
许昭昭坐在粮车上悠哉游哉地啃着烤羊腿,“这就对了嘛,乱世先杀圣母,别国难民可怜和你们有什么关系?顾好本国百姓才是最重要的!”
满州距离玉门关很近,中间只隔了一片沙漠,大概也就一日的脚程,今晚就能到达。
离开之前,谢临舟也没有忘记那片种植幽夜兰的绿洲,特意绕了点路过去铲除。
“神医,这片绿洲你可有法子让它无法再种植?”
许昭昭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,伸出一只手:“三块银铤。”
宋七忍不住吐槽:“你这女人掉钱眼里了,铲除幽夜兰那是造福百姓的大善事,这都要钱,你好意思嘛!”
“我自己劳动所得我有什么不好意思?”许昭昭将手移到宋七面前,“既然宋大人这么善良,那这钱你出!”
谢临舟有些无奈,这俩怎么跟个孩子似的,一会儿看不住就要吵起来,他拿出三块银铤放到许昭昭手中,“神医,请吧。”
许昭昭从粮车上跳下来,冲着宋七用力“哼”了一声,随后将一瓶紫色的药水浇到绿洲上。
绿洲上的幽夜兰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枯萎,连带着土壤都开始发黑。
“好啦,放心吧,以后这里别说幽夜兰了,一棵草都别想长出来。”
“多谢神医。”
西北多劲风,越靠近玉门关风越大,沙石都在天上飘着,打在人脸上火辣辣的疼。
众人紧闭着嘴,抬袖挡住眼睛,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,只能不管不顾地往前走。
由于是迎风,去往玉门关的路还是个上坡,马车走的格外困难,每个人都得出力帮忙拉。
不知是不是沈疏桐的错觉,她总觉得某一段时间,她拉的这辆车突然重了很多。
“是云京来的粮运队吗?”
似乎有一道模糊的声音从远方传来,天已经黑了,但风沙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。
谢临舟将眼睛眯成一条缝,不远处屹立着一座巍峨的城墙,城墙内灯火通明,依稀能够看到有士兵在巡逻,最上面写着三个大字【玉门关】。
终于是走到了,众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,这一路上遭遇了许多磨难,而这一切在今天全都会就结束。
谢临舟举起御史令牌,“我是谢临舟,我们奉皇命向玉门关运粮。”
来人小跑两步上前,“太好了,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们盼来了,其余郡县也派人来送粮,但一路上不是迷路就是被抢,两个月过去了,你们云京是唯一一个到这的,我们将军怕你们再出现什么意外,就派我出来接。来我们快进城吧,百姓们都等米下锅呢。”
沈疏桐拉着车默默跟在后面,饶是她不懂政事,也能从刚才那句话中听出不对劲来。
据她所知,此次朝廷共派了十二个郡县前来送粮,怎么可能这么巧所有队伍都出现意外呢?甚至包括他们这一路上,临昌遇瘟疫、汴京遭堵截、满州又是个毒窝,没有一个太平地方。
而除了汴京外,其余两地的问题都是长年累月形成的,如若这一切都是有人布局,那这盘棋至少要从十年前就开始下。
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布这么大一个局,玉门关缺粮陷入困战也是这棋局上的一步吗?
“御史大人,那这粮车我们就先拉走了,等做好了叫你们吃饭。”
有了城墙的庇护,众人终于不再受风沙的侵袭,谢临舟环顾城内,左侧横陈着断臂折腿的将士,他们浑身浴血,却扯着干裂的嘴角朗声笑喊,“今天老子就引用霍去病将军的一句话:【匈奴未灭,何以家为!】”
城头之上,饥肠辘辘的戍兵倚着冰冷的雉堞,指尖攥紧锈迹斑斑的兵器,半步不退;远方阡陌间,衣衫褴褛的百姓扶老携幼而立,纵然满面风尘,眼底却盛着比星光更亮的希望。
“不必了,我们云京小地方,能支援的粮也不多,这些都给将士和百姓们吃吧,我们自己还带了些干粮,不必顾及我们。”
小兵感激地点点头,“谢谢御史大人,哦对了,今晚是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,往年这个时节粮食都应成熟了,百姓们就会聚集在一起举行祭祀活动,感恩伏羲大人赐予的丰收。今年虽然因为打仗没怎么种地,但祭祀还是不能少的,御史大人,你们也来玩吧,很热闹的。”
“一定来,一定来”,谢临舟连连点头。
“你们去吧,这一路上累死我了,本姑娘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么多苦,我要去补觉了,那什么祭祀活动也不用叫我。”
许昭昭揉着酸痛的肩膀,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。
运粮队伍都已各自休整,谢临舟和沈疏桐倒是还好,甚至还能帮忙布施。
谢临舟是因为常年练兵身体素质好,沈疏桐纯粹是第一次来战场兴奋地闲不下来。
二人站在临时搭建的施粥铺前,铁锅中翻滚的麦粥冒着热气,混合着些许胡麻的香气,倒是驱散了西北夜晚的寒意。
百姓们虽然已经饿了许久,但每个人都在有序地排队,不争不抢,甚至还会主动将更多的粮让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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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人。
每当这个时候沈疏桐都要直接上手从他们手上把碗抢过来,告诉他们粮食是够的,他们才会接受。
“谢大人、沈娘子,这份恩情,我等记在心里!”
校尉端着粥碗走来,声音因激动而沙哑,身后兵士们纷纷颔首,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。
玉门关流民太多,粮食其实是不够的,守将便自发决定将所有粮食让给百姓,但百姓们看不到将士们吃饭说什么也不肯罢休,沈疏桐是两边劝,让校尉带人当众把饭吃了,这事才算解决。
城内三千守将,吃上这口粮的只有校尉所带的一千人,按照将军的部署,下次战争开始,这一队人马要冲在最前线吸引火力,他们很有可能无法再回来,将军说,就算是做鬼也得做个饱死鬼。
“祭祀要开始了,谢大人,沈娘子,快过来玩!”
暮色四合,祭祀庆典的篝火在空地上燃起,跳动的火光映亮了半个城关。
老卒张阿公捧着刚烤好的炊饼走来,粗糙的手反复擦着碗沿:“沈娘子,尝尝咱玉门关的手艺,配上烤全羊那真是一绝,可惜现在没有羊了,等战争结束,我一定给你们烤一头。”
“那就这么说好了老伯!”
几个孩童围着篝火拍手跳跃,唱着西北特有的苍凉歌谣,歌声里虽有艰涩,却藏着不屈的劲气。
不远处,妇人们借着火光缝补衣甲,偶尔传来几声低笑,忽然有人举起陶碗高喊:“敬谢大人沈娘子!敬玉门关!”
“敬谢大人沈娘子!敬玉门关!”
众人纷纷效仿,陶碗碰撞的脆响与歌声、笑声交织,暂时冲淡了战场的阴霾。
沈疏桐看着眼前的景象,悄悄将一块麦饼塞进谢临舟手中,两人相视而笑,火光映在彼此眼中,满是暖意。
谢临舟拿起炊饼还没来得及吃,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打断。
张阿公呕出一大口黑血踉跄倒地,手中的炊饼掉在地上,他用力地想要说些什么,可最终只是呜咽了几声便再没了气息。
“阿公!”
有人惊呼着跑上前,可还未触及到张阿公的尸体便蜷缩在地,他双手扣着喉咙,面色青黑,没一会儿也不再动了。
篝火旁的孩童、正在缝补衣甲的妇人,即将上前线的将士,每个人都蜷缩在地上,脸胀得发紫,刚才还欢快的气氛戛然而止。
人群瞬间炸开,失去亲人的百姓抱着尸体哭号,声音撕心裂肺。
沈疏桐大脑一片空白,她踉跄着上前,指尖刚要碰到一个孩童的颈动脉,就被谢临舟拉住。
“别碰,是中毒。”
谢临舟的声音发沉,目光扫过满地挣扎的人,最终落在铁锅中剩余的麦粥上,眼底燃起怒火。
“是你们下的毒!你们带来的粮食有毒!”
没吃粥的士兵红着眼扑来,手中的弯刀架在谢临舟颈间,几个年轻士兵冲上来将沈疏桐按在地上。
“你们是匈奴派来的奸细是不是!”
未等沈疏桐二人解释,城墙上看守的士兵突然大喊道:
“敌袭!敌袭!全城戒备!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