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邀约被拒

作品:《他把重伤叫做爱我

    他挂念团队的成员,这些从十岁初就跟着他的弟弟们,没有忘记,他这个并不完美的大哥吗?


    江观靠着自己从农村来到城市,乡村小学的他弟弟妹妹都读国际学校,从0基础成为ACE,对于偶像事业,和严咨杰不太一样。


    他说他也只是为了激一下不想学舞的严咨杰,明明小时候听完会糯糯对他说“哥哥,我会努力的弟弟”,此刻却黑脸拿起了屠刀。


    之后,他跟严咨杰道歉。


    那人笑着说没事,他不在意,反手递来一杯水。


    他很在意那个。


    严咨杰僵了一会儿,忽然解冻:“他们记着你的,都记得的。”


    他不会告诉江观,公司内部的说法是江观已经病逝,只是为了□□不放出罢了。


    江观点点头,想继续写时严咨杰往前挪了挪椅子:


    “我帮你写吧。”


    江观绝对不同意,他不允许自己最后留给世间的话是加害者所写的文字。


    “你不觉得这样,对我来说太地狱了吗?”


    他坚持要写,不堪重复的手腕已经微微形变,严咨杰无法反驳,只能拿来冰袋:“敷一下。”


    江观:“会打湿纸,打湿了我得重写。”


    严咨杰:“……哦。”


    没有办法,江观一边揉搓一边书写,窗外月亮高悬,繁星点点。


    两个人影在窗前交错,各自都很开心。


    他高兴于自己的解脱,他兴奋于他的示弱。


    灯光照出完全相反的目的,浴室传来互相合作的声音。


    严咨杰给江观一点不漏地消好毒包上防水纱布,嘟芬仪更是缠了八百圈。浴缸中的水温度正好,他在一旁守着他出来,


    仿佛一切未变,实际一切已天翻地覆,


    11岁的严咨杰也喜欢这么守着12岁的江观洗澡,在他出来时“嗷呜”给他裹上浴巾。


    可现在,他不敢碰了。


    那个人虚弱不堪,一阵风就能吹灭,严咨杰守在门口,只递上一块毛巾:


    “……水温还好吧?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


    翌日江观早早起来寄出了文件和遗书,公证处的文件很快下来,严咨杰敲门。


    江观感觉新奇:“你还会敲门了?”


    每次那人都是嘭!一声踹门进来,为此门锁换了好多个。


    他也说不清那次千钧一发救了严咨杰是为什么?本就残疾的右手更加脆弱,


    江观觉得严咨杰该死。


    后悔在严咨杰被救下后震惊地看向他那一刻开始,那之后,严咨杰对他逐渐好了。


    甚至姿态越来越低。


    然而伤害不可逆转,江观对他仍然疏离。


    “门锁也不能一直换啊。”严咨杰平常说起话来有股很好相处的错觉,“你想出去旅游吗?”


    江观以为自己听错了:“旅游?”


    严咨杰却很认真:“我和兄弟在国外租了个别墅,一起去看看?”


    前不久严咨杰忧心忡忡地拉上好兄弟陈买苏,古诚越一醉方休,吐槽他都这样了江观还是不肯跟他接触。


    陈买苏看得糟心:“严少,你还是我们兄弟伙的大哥,那男人不肯就不肯呗,他不想活,你放他去吧,也算做好事了。”


    严咨杰一杯接着一杯:“其实我小时候有点喜欢他的。”


    古诚越跟他碰杯:“我觉得苏哥说得有道……啊?”


    严咨杰不知道醉没醉,反正听他说的话俩兄弟不愿相信他没有醉:


    “是很喜欢。”


    他自言自语:“长得很漂亮,球也踢得好,也会照顾人。”


    陈买苏一个眼神,古诚越抢下严咨杰的酒杯:“哥,少喝点。”


    “给我!”严咨杰很生气,抢回后闷了一口高兴了,“所以回来后他对我不好也不坏我很伤心,所以我不能容忍我当众羞辱我。”


    他们都知道严咨杰之前吊着江观纯粹是为了折磨,谁知后来该放手时,他放不开了。


    严咨杰晃着酒杯,突然问:


    “出来玩不?”


    “可以啊!去哪儿你定呗,严哥。”


    他很认真地抿完最后一滴酒,从兜里掏出根烟含在嘴里点燃:


    “这样把江哥一起带上,说不定他会不那么活死人。”


    江观三年都在别墅周围转悠,一开始是严咨杰不允许他出去,给他繁重的家务。


    后来允许时,江观的身体已经被摧毁得走不了太远。


    任何人这样精神都很难良好,更别说身体一直受折磨的江观了。


    江观摇头:“挺好,你们去吧。”


    当艺人那些年有钱没时间,去过很多地方也只是工作,


    他给自己定下过两年去旅游的约定,没想到过两年永远不会来。


    严咨杰不放弃,语气有些恳求:


    “可以去看足球赛,你不是喜欢沃特队吗?我有票。”


    当他被江观舍己救下的时候,很难说他是什么心情。


    只是那时他明白了一件事——江观没有那么坏。


    没有他臆想中的那么坏。


    他一直认为自己对江观的惩罚很“合适”,甚至心软了。


    一个蓄意报复恶心的人,值得世间所有仇恨。


    直到那一刻,那只被自己摧残过的右手因救自己再次损坏得不成样子,靠药物活着的人药剂瓶破碎洒出。


    最后一眼,江观看向他震惊的双眼。


    严咨杰的世界观崩塌了。他想道歉,江观要他公开罪行,自私终究战胜了愧疚。


    江观不为所动:“我看电视。”


    严咨杰狡辩:“电视直播因为时差在凌晨。”


    江观打开电视,调到体育频道,沃特队的比赛正在重播,他指指这个:


    “不去,我看这个。”


    他不是对旅游没有兴趣,纯粹是因为不喜欢严咨杰和他的兄弟,以及对自己身体的担忧。


    一天24小时,很多时间他都在昏睡。


    路也不能走太久,太阳晒不得雨打不得,晚上随时随地跑医院急诊室。


    没意思,


    江观窝在沙发最角落,观看重播。


    一年前严咨杰不让他做家务以来,江观的情绪并没有太多好转,反而因为无所事事导致心理疾病多了三门。


    事情似乎陷入死结,江观不喜欢严咨杰在家盯着他,刚想摆手叫他走,抬手变成礼貌的再见手势:


    “你走吗?”


    他调整语气。


    三年耻辱硬生生折断了江观的脊梁,严咨杰最想让他学会的东西,他学得很好。


    “嗯,我先走了。”严咨杰穿上外套,他在团里因为身份地位来去自由,随手点了点门:


    “去不去之后再说,记得吃点饭。”


    因为食道被损伤过,江观只能勉强喝点粥,喝久了自然对食物没有兴趣。


    “嗯,不去。”


    他敷衍道,门轻轻关下,电视上的人儿肌肉健壮,奋勇拼搏。


    江观想起小时候,他的梦想是成为足球运动员来着。


    可惜如今,连踢足球都成了奢望。


    他喜欢绿茵暖暖的阳光,那道光带来一个总是笑着的可爱少年,从此绿茵场上,他不再是独自一人。


    他厌恶绿茵溅起的沙砾,进入鞋子里很不舒服,就像那个少年,从内而外地伤害刺痛他,将他磨合成他喜欢的模样。


    太阳渐渐上升,画面变换跳动,2个小时的足球比赛结束,江观靠在沙发上,在阳光下睡了。


    电视不灭,结束音乐悠然响起:


    “曾经的我们也被人羡慕”


    “丈量过夜色笼罩的路。”


    “那一棵很高的树在不远处,”


    “在它面前我们停下脚步。”


    “我对你又何止是执迷不悟?”


    “眼泪偶尔会莫名其妙的光顾。”


    “所有纪念日都记得清楚,”


    “庸人自扰的束缚狼狈演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