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出事

作品:《他把重伤叫做爱我

    江观一旦睡着会陷入类似昏迷的意识状态,别说轻微动静了,严咨杰每天早上跪在床边轻声念叨好久才能缓慢清醒。


    不锁门有风险的。


    严咨杰意会了他的担心:“真不动你。不信你安监控。”


    江观淡淡道:“我监视我自己?我没病啊。”


    他关上门,扭动门锁发生声音,紧闭的卧室,独立卫生间间歇传来水流关闭的声音,严咨杰躺在沙发上,觉得那么动听。


    他想江观这样爱干净的人会怎么洗漱呢?是先为自己颈脖处贴好防水贴,用他处心积虑摆满洗水台的洗面奶搓洗吗?还是接好满满一盆温水,打开洗脸巾慢慢浸润,一点点沾在脸上?


    总之无论怎样,都改变不了江观天生光滑透亮的皮肤特点。


    严咨杰甚至能想象温水扑到江观脸上清凉爽透的画面。


    等等……


    他在想什么?!


    严咨杰使劲摇头,从睡梦中惊醒,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意淫了江观洗漱过程一整晚,觉得自己真的是病了!


    肯定是江观这两个月冷暴力他的后遗症。


    沙发睡起来难受,背不舒服脖子也疼,严咨杰不敢想象那两年江观睡地下室是怎么挺过来的,他这个没良心的竟然没给江观一套被子,难怪江观越住身体越差,越住越怕冷。


    他收起脑中不清不白的小九九,墙上挂钟停在凌晨3点,严咨杰下沙发撇开被子,轻手轻脚地来到江观门口。


    听声音江观进屋前锁了门,他不打扰,去看了一下王墨翔睡得如何被雷鸣的呼噜声吓回来后,严咨杰上了个厕所准备继续睡。


    “呃……哈。”


    严咨杰手上的水珠还没甩干,路过时江观房间透出极其轻微的喘叫。


    那声音很轻很虚弱,像是某种梦魇深处发出的嚎叫,声线颤抖语调轻浮,严咨杰第一反应:


    又做噩梦了吗?江观。


    江观心理上的疾病不比身体上的少,总是整晚整晚反反复复坠入噩梦的漩涡,苦苦挣扎不得救。


    严咨杰在门外踌躇,手搭上门把放下又拿起,他直觉告诉应该去看一下江观,可古诚越的心理辅导话语回旋在脑海:


    “你让他感到舒服,得从他的视角出发,不要老是‘为你好为你好’,这跟讨人厌的老妈子有什么区别?”


    对呀,江观锁了门,不想让他靠近。


    那就算了吧,这样你会开心的话,


    那就算了吧。


    严咨杰松开了手。


    江观:“呃………”


    轰!


    严咨杰打开了门。


    宽敞的卧室中,江观侧身窝在被窝中,背脊微微弓着,双手握拳蜷缩立于胸前,细长的双腿随意地放着,有一种保护防御自己的姿态。


    他看起来很平静,眼睫投下细密的阴影,病痛夺不去上天赐予的美貌,淹没在阴暗中的侧颜,若隐若现。


    严咨杰忍不住靠近了。他想给江观顺顺被子就好了,或者捋捋头发。


    粗壮的指腹覆上细腻的肤质,严咨杰呼吸停滞了……!


    “江观?”


    他叫了他,江观没有反应。


    经历英国昏迷乌龙那一茬,严咨杰知道这是正常现象,可不正常的是……


    “呼吸呢?”


    严咨杰彻底慌了!


    隐藏在美满幸福的平静表面下,江观安稳沉睡,可殊不知他早已卷入无边无际的深渊,孤独求救。


    意识破碎成片,窜出躯体,高悬于上空俯视人间,拉扯的刺痛妄图拽回神经,江观看见,动弹不得生死一线的自己。


    仿佛在羊水中等待出生一般,一切都混沌光离,眼前瞬黑瞬白,看不清,也听不见任何声音。


    “江观——!”


    严咨杰察觉真出事了,他第一时间掀开被子,摸出手机叫救护车,江观呼吸微弱短促暂停,严咨杰打开嘟芬仪的肩包,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!


    数值……跌了!


    江观心率在低!


    他几乎想都没想就把江观侧身翻过,笔直向上卧躺在床,拿来上次急救医生嘱咐配备的自动除颤机,按照偷偷去找医生学的急救方法一一操作。


    “江哥!你是在吓我对吗?是吗?就像上次一样,你只是睡死了对吗?”


    严咨杰拿出机器压上,一手把嘟芬仪的剂量往上按了一个格,一手固定住嘟芬仪深入江观心脏的插管,做危急病人心肺复苏。


    江观连正常的心肺复苏都没资格做。


    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做得是那么标准,2个月的学习成效在这一刻爆发,严咨杰五指分开交叉合拢,小臂止不住颤抖,当厚嘴对上薄唇渡气的那一霎,江观口腔好闻的薄荷味牙膏席卷而来,带着一丝被咬破出血的铁锈味,毫不留情地占领了严咨杰唇内。


    如果不是这种时刻,而是我们真在接吻,那该多好。


    一瞬间严咨杰晃了神,下一秒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,将龌龊的思想一扫而尽。


    江观还生死未卜呢!你还有心情想这个?!


    严咨杰继续做着急救措施,血液倒流逆上,导管冒出血泡,嘟芬仪响起危险的警报,但严咨杰不管了。


    不管了,你必须活下去。


    接吻一次又一次,按压交替进行,严咨杰没察觉到那不断滴落的汗水是谁的,是从哪儿滴落的,又为什么是红色的?没去管紧握压下的双手痛觉逐渐消失的秘密。


    周边一切好似变得很慢,浮光掠影在眼前重现,江观瘆白的脸色沉在眼底,严咨杰咬牙,情绪顷刻崩塌:


    “江队,我把我的心给你,你撑住好吗?”


    生命如此脆弱,我们却如此倔强。


    在这个时刻时间失去意义,重复的只有惊天动地的呼喊声,和惨白无动静的躯体。


    “乌一——乌一——”


    终于救命的警报响起,医生冲进别墅一刻不停送江观就医,乌泱乌泱的脚步灌满别墅地板,严咨杰轰地一下泄气,才发现自己起不来了。


    “可以啊兄弟,你医学专业的吧,病人体征回来了。”


    他眼前模糊一片,紧绷在神经的那根弦即时松开,如同被切断了提线的木偶般坠落,


    救回来了……吗?


    严咨杰精疲力尽,听见医生抬起担架说:“算了,你派个其他人跟着他,我看打电话时间到现在有40多分钟了,也累了。”


    精力倒流回躯体,疲惫赶尽杀绝,血液中的倦怠倒吸丢弃,严咨杰一下从地上弹起:“不,我要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