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重生大婚
作品:《凰权烬,摄政王妃堕神后杀疯了》 “殿下——”
一道嗓音倏然荡开,甜腻中裹着蚀骨娇柔,自身后缠绵追来。
妘曦蓦然回首,乘载万紫的双目还带着些许稚嫩。
见她那“情深义重”的好义妹,正软若无骨地倚在天族太子北歧怀中。
玉臂轻绕,云鬓微乱,一双含情目流转间媚态横生,唇畔笑意如毒奇葩初绽,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弱不禁风?
看到此,她心口骤冷,如覆冰锥,却终是默然转身,凝神望向堕神河幽邃的波澜,继续寻觅那株传说中能愈万物、亦能毁天灭地的山血莲。
可风偏偏作弄人——
竟将那女子压低的耳语,字字句句,如淬毒的银针般刺入耳中:
“殿下可知……古凤凰血脉,至尊至贵,若取其心头炽血,滴入此河,便可使幽冥让道、神魔同泣,生出血色灼灼、千年一现的山血莲。”
“届时,妾身这病……自然药到病除。”
妘曦浑身剧颤,骤然回身——
正迎上北歧那双深寂如渊的冷眸。
他还未开口,心口一凉!
低头望去,一截熟悉的剑锋凛然贯入心间,鲜血如红梅骤绽,瞬间染尽鲛绡。
刹那间,紫瞳沐火,三界骤然雷鸣!
——心口这把神剑,是妘曦昔日踏遍九幽、斩魔诛神,亲手为他铸就的弑神剑。
曾护他九天无恙,佑他三界太平!助他登上了天族太子之位!
而今,却洞穿她妘曦的心房,冰冷如冥狱之风。
“北歧……?”
妘曦颤声轻唤,似不敢信,似不愿醒。
而他抽剑而去,目光漠然,如拂尘埃。
“北歧——!”
凰鸟凄声长呼,如泣血哀鸣,仰面跌向堕神河中。
留下凰族中至尊一脉圣紫残影。
天光水影在眼前破碎倾覆……
岸边那两人的容颜逐渐模糊成冰冷的剪影,唯义妹唇边那一抹笑,如冥界最毒的彼岸花,灼灼绽放,刺痛她最后残存的神识。
她倾尽数百年痴心慕恋的天界太子,竟为了另一个女子,用她亲手所铸、倾注神魂的弑神剑,毫不犹豫地贯穿她的心脉!
神魂寸寸溃散,如残烟寂寂,飘荡于三界边缘。
朦胧之中,她看见早已避世无踪、万载不问红尘的东宸大帝,竟一次次踏碎冥界幽寂,临于堕神河畔。
他以自身一缕本命神魂,护住河畔初生的那株山血莲!
更以洪荒众神元祖之尊,威压天帝!
废北歧太子之位、剔其仙骨,打入凡尘永受轮回之苦;凤凰一族义女亦被削尽仙阶,堕入人间。
而她妘曦那一缕即将消散的残魂,得东宸每日以神元精气细细滋养,终得不灭。
五百载光阴荏苒,东宸大帝携那株以血初生的山血莲,归于华泰山紫阳宫深处,闭世静修。
再睁眼时,妘曦怔然对镜而坐——
镜中之人云鬓缭乱、朱颜似玉,一身榴红嫁衣炽艳如血,却偏似缚魂之茧,格格不入。案头凤冠寂寂而置,珠翠之下压着无声的惊涛骇浪。
她这是……重生了?天族太子杀了凰族中唯一一只紫凰血脉,也不知天界会有何动荡。
再看四周——
此处并非凤凰祖地不尤山,而是凡尘人间,大昱王朝。
记忆如淬毒的潮水轰然涌入灵台——
是了,她早已神殒魂碎!是那位退世万载、不言苍生的东宸大帝,竟以自身神魂为引,一点一点为她重聚破碎的命魄!
记忆中,并不曾与那位洪荒众神之祖有识。又忆起天族太子用那把弑神剑的样子——
北歧……他好狠的心。
而今,自己竟借安国公嫡女之身重生,就在这红妆出嫁之日,要嫁的少年天子——
恰是名唤宋北歧!
而那所谓义妹明夭眉,更已蛊惑帝心,抢先一日入宫,宠冠六宫、虽未执掌凤印,却做尽了她的嫁衣。
“呵……”
妘曦倏地轻笑出声,眼底似有血色翻涌,肩颈紫凰封印也熠熠生光。
“北歧,为神时你为她弑我心神、碎我魂印;此生此世,我要你们——
血债血偿。”
她指尖抚过嫁衣上金线绣出的鸳鸯,对镜看向肩颈上紫凰印记,语声温柔如梦,却字字蚀骨:
“今日这大婚之典,我便送你们一场……举国皆知的笑话。”
她抬手,将鬓边垂落的碎发别入金步摇,指腹碾过镜沿雕花。
忽的沉声吩咐:“冬香,长秋,随我去二姑娘的旧院。”
两名侍女见她眸中翻涌的暗色,不敢多言,垂首紧随其后。却不知此时,宫中内卫奉旨,要一石二鸟,正带着人马包围安国公府……
妘曦穿过抄手游廊,走了几座庭院,便到了那座曾被义妹视作“闺阁”的院落静得可怖,窗棂上还挂着出嫁时未摘尽的合欢花络。
风一吹,便簌簌落下几片残红,像极了昔日虚情假意的温存。
“撬开那只描金樟木箱。”她立于妆台前,目光扫过案上蒙尘的笔墨,最终落在墙角那只锁得严实的箱子上。
冬香取来斧头,只一捶,便听“破碎”一声。
锁坏了。
盖开瞬间,脂粉与暧昧气息的味道如沉沙般扑面而来。
箱底更是整整齐齐码着一叠信笺,朱砂印泥未干般,每一封都以少年帝王宋北歧独有的瘦金体落款,字迹缠绵,字句间尽是旁人听了要红透耳根的私语。
“‘卿之笑靥,胜却人间无数,待他日君临天下,必以凤冠为聘,许你独掌凤印’。”
她随手捻起一封,指尖划过“凤印”二字,笑得讥诮,“好一个独掌凤印,转头却让她以‘义妹’之名,踩着我妘家满门的骨血,以乱天下。”
话音未落,长秋已从箱底翻出一只缠了锦缎的木盒,打开时,里面静静躺着几样雕工精巧却用途露骨的“玩意儿”,玉质温润,还刻着宋北歧的名讳。
冬香见了,惊得指尖一颤,忙低下头去。
她却毫不在意,接过来,拿着那玉件在掌心掂了掂,冰凉的触感透过锦缎渗入肌肤,反倒让她眼底的寒意更甚。
做工倒是极好。
义妹与新帝,从前便是私下有往来。
太后却是极为注重体面。
“桩桩件件,皆是他二人苟且的铁证。”她抬手,将信笺与那木盒一并丢进早已备好的嫁妆箱,金漆箱身被撞得发出闷响。
“既是妹妹出嫁时没能带齐的‘心意’,那便由我这个长姐亲手送去,让满朝文武、宗室亲眷都瞧瞧,咱们这位陛下,与他心尖尖上的‘义妹’,是如何在背地里,将我妘家的颜面踩进泥里的。”
箱盖合上的刹那,她望着窗外飘零的落叶,眼底最后一丝温情彻底碾碎,只剩复仇的烈焰在眸中灼灼燃烧!
弑神剑!她还清晰地记得被自己的弑神剑插入胸口时的痛!
这嫁妆箱里装的,是利刃,只待吉日一到,便要在最盛大的场合,将他们的丑事昭告天下,让他们尝尝,从云端跌落泥沼,被万夫所指的滋味!
临走前,瞥见床底似有一个空盒?
她取出来,拿手中细看,又亲自用手指丈量,四四方方,约莫三掌长。
莫不是什么宝物也让那义妹带进了宫去?
想来也奇怪,本是她大婚之日,爹娘,义兄妘莲生皆不在府里,也不知密谋何事。
她把盒子重新放在床底下,出了院子。
不多时,喜乐喧天中,花轿出了安国公府。
重新装置的嫁妆箱整齐地跟在后面。
走后没多久,安国公府被一群戴着鬼脸面具的骑兵团团围住,烧杀抢掠,一片血雨腥风后,燃起熊熊大火……
妘曦的大红轿子行至宫门,被几名侍卫拦下。
那些“嫁妆”箱子也一并落地,静静等待打开的时机。
长秋上前探问,回来低语:“小姐,是二小姐……她正与陛下立于宫墙之上,派人传了圣旨下来。”
她面色如土,实为难堪,却多了些许沉稳性子。
“皇后娘娘,请接旨——”少年帝王身边的何公公迈步上前,双臂高擎圣旨。
冬香差点一个急步冲上去,被长秋拉住,一同扶妘曦下轿,跪听宣旨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朕念安国公府长女妘氏情深意重,又系护国良臣之后,品行端方,贤良淑德,朕与太后感其心意,亦念安国公于国有功,特封妘曦为大昱皇后。然,朕觉眉儿更具协理后宫之能,故凤印暂由眉儿代管,皇后从旁协理。二人位无高下,当和睦相处,为朕延绵子嗣。钦此!”
“简直欺人太甚……”冬香跪在地上,忍不住低声忿忿。
“民女……臣妾,领旨。”妘曦双手接过圣旨,垂首的姿态恭敬而虔诚,俨然一副情深不移、得偿所愿的模样。
世人谁不知,安国公嫡女痴恋少年帝王,终得圆满?
“总算如愿了。”
“陛下终究被她打动了吧。”
“只可惜连累门风,一代贤臣之后,竟如此倒追……”
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。
妘曦手捧圣旨,在盖头与珠帘之下,红唇一角缓缓勾起一丝冷冽笑意。
北歧,夭眉,今日之后,看你们如何自处!
正欲转回轿中,被何公公尖声喝止。
“皇后娘娘——”何公公斜眼睨来,神色倨傲,俨然视她为无宠之后、徒有虚名。
妘曦微微侧身,欠首示弱,姿态卑微柔顺,更助长了对方气焰。
“贵妃娘娘有言:您今日入宫为后,需步行入宫,至多携两名侍女。”
“简直欺人太甚!”冬香忍无可忍。
话音未落,妘曦反手便是一记耳光,清脆落于冬香脸上。
这一掌,不仅打愣了冬香,也让原本打算发难的何公公神色稍缓。
他阴阳怪气地晃了晃头,嗤鼻一声:“这回便罢了,下次……可没这般好运了。”
“是,谨遵何公公吩咐……” 妘曦轻声应道,盖头之下唇角无声扬起,姿态却依旧恭敬柔顺。
不远处,宫墙西侧,一男子轻抚玉扳指,默然注视着宫门前的一切。他目光闲适,却深如潭渊。
而宫门之前,妘曦依然不得而入。
何公公再次扬声:“皇后娘娘,陛下另有口谕:既由丽妃娘娘执掌凤印,则皇后一切陪嫁之物,须一律交付丽妃宫中清点收纳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