勤勤恳恳工作了一个月后，应溯浸终于迎来了他作为人类社畜最重要的时刻──发薪日。


    当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，看到账户里那串从未出现过的数字时，即便是见惯大场面的应溯浸，内心也忍不住泛起一丝欣喜的满足感。


    这是一个好消息：发工资了！


    他正盘算着这笔“巨款”该如何使用时，他敏锐地感知到楼下大门被打开了。


    陆泽川今天似乎比平时都早一些回家。


    一种不详的预感莫名爬上他的心头，应溯浸立马把手机塞进洗手间下的柜子里藏起来。


    变回小黑猫的模样，悄无声息地遛出房间看看外面的情况。


    然而，今天好像真的有点不太对劲。


    小黑猫猫猫祟祟地靠近，他看见陆泽川并没有像往常一样，一回家就满屋子到处找他，反而在主卧呆了许久，


    紧接着，他看见陆泽川手里拿着一件衣服，眉头微蹙地思考着。


    在陆泽川举着衣服转身的时候，应溯浸终于看清楚了──那是一件黑色的衬衫。


    陆泽川举着衣服左看右看，指头无意识地摩挲着面料，眼神里充满了困惑。


    “奇怪……”


    应溯浸心想这下变成坏消息了：偷衣服被发现了！


    “这件衣服怎么这么眼熟？”陆泽川低语道，他总感觉这件衣服他是不是在哪见过，不是在他自己身上，而是在别的地方。


    这件衣服是定制的，虽然看起来跟普通衬衫样子差不多，但总感觉就是在哪见过同款……


    这时，静静蹭到陆泽川的裤脚，乖乖地蹲坐在他边，毛茸茸的小脸蛋仿佛在说“快来rua我呀～”


    “喵？”应溯浸发出声音，试图吸引陆泽川的注意力，尾巴尖却有些不安地小幅度摆动。


    但陆泽川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，低头看了小黑猫一眼，注意力果然转移到了它身上。


    陆泽川弯腰摸了摸静静的小脑瓜，单手把静静抱起来，另一只手拿着衬衫在它面前比划了一下。


    “静静，你说奇不奇怪呀？”


    此时的静静有些汗流浃背，但还是面不改色地喵了俩声以作回应。


    “我总感觉它不是挂在我衣柜上的，而是放在某个地方，但具体是哪我也说不上来。”


    静静：“……喵…………”


    就是你衣柜里的，快放回去吧！


    好像就是这声“喵”无意间提醒了陆泽川。


    他像是想起什么，抱着静静就直奔它的房间。


    应溯浸心中警铃大作。


    只见陆泽川径直走向黑猫的小窝，开始在他不常来的角落，以及静静那买来只用过几次的猫床上翻找起来。


    这一翻，还真不得了。


    一件，两件，三件……


    陆泽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，不断从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角落里拎出属于他的衣物。


    各式各样，什么都有，甚至还有冬天用的黑色羊绒围巾。


    它们无一例外都被塞在房间的各个角落，但都很小心翼翼的摆放着，没有沾上一丝灰尘。


    陆泽川将所有找到的衣服都堆在一起，看着床上渐渐堆起的小山，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困惑逐渐变成难以置信的惊讶。


    “这件，我记得丢了至少一个月了。”


    “这套，好几年前刚创业的时候随手买的。”


    “这件领口的特殊走向，他记得，是他曾经定制的西服配套衬衫。”


    “还有这件……”


    陆泽川拎起一件他刚刚毕业那会买的黑裤子，眼神复杂地看向脚边那个试图用脑袋蹭他小腿，满脸无辜样的小黑猫，不可置信地问道：“静静，这些……都你干的？”


    陆泽川一直以为是自己记性差，忙到忘记丢哪了。


    还有这些，他多久没穿过的衣服，居然这都能被静静搜刮出来。


    他都不知道该夸静静聪明，还是夸静静厉害。


    再一看，静静心虚的眼神不敢直视他，这时候的小黑猫看起来比平时都乖，发出“喵呜～”的叫声，试图萌混过关。


    应溯浸内心狠狠咆哮：要不是你衣柜里的衣服都太不合身了，也不致于翻那么多衣服出来一件件试穿，好不容易找到几件能勉强穿的，现在都还被搜出来了。


    这下好了吧，一件都没得穿了。


    “你说，你是不是小变态？”陆泽川看着床上那堆衣服，又看了看脚边装模作样的静静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。


    他蹲下身，用手指轻轻地点了下小黑猫湿润的鼻头，开玩笑式地说道：“还是个有收藏癖的小变态，专偷我衣服？”


    “嗯？你说是不是呀，静静？”


    陆泽川的语气里并没有责怪，更多的是发现这小家伙某种特殊癖好的无奈，他甚至觉得有些好笑。


    乖乖偷偷藏了他这么多衣服，是喜欢他的味道吗？这个想法一出，让他的心又软了一下。


    所以陆泽川将此事完全归咎于小猫可爱的收藏癖好，并将那强烈的眼熟感觉归因于──他自己的衣服他当然眼熟。


    陆泽川最终只是把那些衣服重新收好，放回静静房间里，然后一把抱起还在试图装无辜的静静，揉了揉它的脑袋：“走吧，小捣蛋鬼，该给你开晚饭了。”


    他抱着猫走向厨房，心里那份因为衣服而产生的微妙怪异感，早已被小坏猫这可爱的“罪行”所带来的笑意给冲散。


    但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，这个发现，像一颗小小的种子，悄悄地埋进了他的潜意识里。


    以至于第二天，当他在公司看到应溯浸时，那种怪异感再次浮现。


    陆泽川的目光第N次不经意地扫过那个身影时，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再一次涌上心头。


    应溯浸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的t恤，看起来很清爽，衬得他肤色愈发白皙。


    但陆泽川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美感上，那t恤的版型，袖口的设计，都让他觉得眼熟得挠心。


    太像了，


    太像他大学时期常穿过的一件衣服。


    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，但他立刻掐灭了这个想法。


    太离谱了。


    应助理跟他家静静八竿子打不着，人家也没必要为了一件衣服专门跟他定制同款。


    应该只是版型差不多，所以看起来相似罢了。


    一定是长得好看的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，所以穿什么都很引人注目。


    陆泽川觉得自己彻底没救了。


    而在工位上装作自己很忙的应溯浸，表面上镇定，实则坐如针毡。


    他总觉得陆泽川开始怀疑自己了。


    应溯浸下定决心，等今天下班立刻就去买新的衣服。


    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，他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了公司。


    应溯浸根据手机搜索的指引，来到了本市最繁华的商业购物中心。


    他走进一家风格看起来比较简约的男装店，手指划过挂着的衬衫，学着旁边顾客的样子查看价签，然后默默地收回了手──他刚发的工资，似乎只够买这里的一件裤子。


    从未自己买过成品衣服的应溯浸陷入了沉思。


    可还没来得及将脚跨出店门，一道声音在他身侧响起。


    “应助理？”


    应溯浸身体一僵，缓缓抬头。


    只见陆泽川正站在不远处，手里还拿着一个简约精致的小袋子，脸上带着明显的意外。


    “陆总？”应溯浸的大脑飞速运转，试图为自己出现在这里找一个合理的理由，“好巧啊。”


    陆泽川的目光快速扫过他空空的双手和略显局促的样子，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，心下了然了几分。


    “来买衣服？”陆泽川印象里有人对他说过应助理家里情况不是很好，甚至连一台手机都买不起。


    “是的……”应溯浸老实承认。


    陆泽川的视线在他身上那件眼熟的t恤上停留了一秒，眸色微深，却没有追问，反而自然地说道：“正好，我没事了。帮你参谋一下？”


    应溯浸转移话题似的，看了眼陆泽川手里的小袋子好奇问道：“陆总，您这是来买？”


    “礼物。”陆泽川嘴角微扬，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，像是为喜欢的人特意准备礼物的欣喜。


    应溯浸瞬间了然，便不再多问，准备找个借口就溜走。


    没曾想陆泽川已经率先朝着店里的一排衬衫走去。


    “不用了陆总，这太麻烦您了……”应溯浸连忙摆手拒绝。


    “不麻烦。”陆泽川的语气不容置疑道。


    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一件浅灰色的衬衫在应溯浸身前比了比：“这件颜色适合你，显气质。”


    应溯浸钉在原地，看着陆泽川熟练地挑选、比对，一时竟有些无措。


    接下来的时间里，陆泽川几乎主导了整个购物流程。


    他对衣服风格和材质的选择也极具个性的眼光，完全不像个只会穿高定西装的总裁。


    “试试这件。”陆泽川将刚刚拿的那件浅灰色衬衫递给他，语气自然得像是在吩咐工作。


    应溯浸身体僵硬地被推进试衣间。


    当他换好衣服走出来时，莫名感觉有些紧张，便没有注意到陆泽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。
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陆泽川点点头，似乎很满意自己品味，“就这件吧，再试试我挑的这两套衬衫和裤子。”


    作者有话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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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24章 打入内部第六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