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自古人心最难得

作品:《谢小姐眼眶一红,死对头他跪地轻哄

    暮色降临,劲爆的舞曲回荡在广场上空,老头老太太们排列整齐站成一个方队,随着节奏舞动。


    谢金盏抱着包包坐在花坛旁边,无奈地看着眼前这群人。


    廉价音响播放出的全损音质震得她耳朵疼。


    一曲毕,老头老太们终于停下歇息,只见周老从人群里退出来,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汗。


    他走到谢金盏身边,拿起水杯喝了口水。


    谢金盏打量着他:“人家公司老总日常都是打打高尔夫,玩玩赛马,你倒好,来这儿跳广场舞?”


    周老爽朗大笑:“小姐您别说,跳广场舞也算健身,有时候不能独坐高楼,还是得接接地气。更重要的是……这儿有老太太多。”


    谢金盏一时无语,周老的老伴走得早,这么多年也没再娶,难不成他还想通过广场舞来场黄昏恋?


    “怎么样,节目录制?小姐,您怎么会想到要参加这个节目,您不是最不喜欢抛头露面吗?”


    周老坐在她身边,披上外套暂时保暖。


    提起这个,谢金盏不禁唉叹一声,“我只是想让人们都知道,南耀帝并没有不是值得吹捧的人而已,其实本来还好,好死不死的,段策渊也去做了嘉宾。”


    周老微微一惊,“段黎他哥?那个段总?”


    想起上次去段家谈亲事,段策渊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,甚至还看不上周家的实力,若谢金盏真是他孙女,他指定不会让她嫁到段家去。


    周老心中霎时生出诸多不安,“小姐,以前老祖宗的那些事……和他真的有关系吗?他和那个反贼的名字可是大差不差,又都姓段……”


    “会不会,是那个反贼的后代?!”


    谢金盏抖抖肩膀冷嗤道:“段临渊就没娶妻,断子绝孙,有个屁的后代,就连南耀最后一任皇帝都是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。”


    “所以我才奇怪,他连样貌声音、身材气性都这么相似。在节目上,似乎以前的很多事他都知道,你说,人有没有转世这个说法?”


    话音落,一阵寒风刮过来,周老被汗浸湿的内衬都变得冰寒刺骨,不禁打了个寒战。


    毕竟他眼前就有一个活了一千年的长生种,转世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发生。


    周老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,“您拿去的那份密诏,他有看过吗?什么反应?”


    谢金盏回想起节目上,段策渊的异样,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体不适,表现出来的状态不是很自在。


    “他……好像没什么反应吧,看不出来。”


    周老才缓和几分,轻笑一声:“您也别想得太玄乎了。”


    灵光一闪,她突然想到个问题:“二牛,如果你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,你觉得还有什么是你没能得到的?”


    周老拿起水杯的手一顿,仔细想了想,“都到那个程度了,离登顶也就是往前迈一脚的是事,还想要啥?除非……”


    说着,他目光忽然飘到远处又接着舞动的人群,穿越人海落在一个气质优雅的老太太身上。


    “人心吧,自古人心最难得。”


    谢金盏心头一咯噔。


    她没察觉到周老的目光,不断低声重复呢喃着:“人心最难得……”


    人心……段临渊当年趁乱谋反,为的是谁的心……


    他迟迟不驰援都城之时,又去了哪里?


    种种疑问就像雨后春笋般不断涌出来,填满她的脑子。


    “人心……”


    她声细如蚊,引得周老不得不收回目光,看了她一眼,“但是小姐说的是那个反贼的话,那就不一定了。”


    “嗯?为什么?”谢金盏打断思绪。


    周老眯起眼回忆:“我家老祖宗跟我说过,当年契丹还没入城时,段贼早就三番两次地和北庆帝闹不愉快,好几次北庆帝都想找个借口要处罚段家,奈何他们有兵权,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

    谢金盏不觉蹙起眉头,“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?”


    周老不以为然道:“老祖宗们口口相传了,以前局势这么乱,或许来不及和您说罢。段贼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,后来他谋反都是在北庆预料之内,只是……大势难挡。”


    谢金盏垂下眼眸,心头竟莫名生出一股说不上来的落寞和失望,“哦……是这样。”


    ——


    电视台大楼。


    节目是两周一次播出,从第二期开始就是网络直播,谢金盏要比第一次录制还紧张。


    化妆室内,一推开门就看到段策渊被造型团队环绕着上妆。


    谢金盏:……


    她只看了一眼,便毫不犹豫掉头转向隔壁另一间。


    她才不要和他共用一个化妆室。


    段策渊透过造型师身侧,余光里冒出个身影后又要消失,果断叫住她:


    “谢小姐,进来。”


    语气霸道得不讲道理。


    谢金盏冷冷道:“不打扰段总了。”


    “我让你过来上妆,离开播没多少时间了。”


    他给了造型师一个眼神,两个造型师马上过去把谢金盏半推半拉地带到里面。


    “你们忙吧不用了……”


    “谢老师来吧,这是今天的衣服——”


    没等谢金盏反应过来,她手里已经被塞进一套裙子,更衣室的门下一秒就关上了。


    等换好衣服,谢金盏扭扭捏捏地走出来,不自然地往下扯了扯裙边。


    “没有别的衣服了吗……我不习惯穿这么短……”


    造型师给她安排的是一套修身的连衣裙,卡其色针织斜肩款,贴身包裹着她曼妙的曲线,落落大方中透着小性感。


    虽然是斜肩款,但领口却被她死死捏着。


    段策渊站起身,来到她面前打量,又嫌弃地皱着眉:“能不能有点气质?”


    谢金盏一手扯着裙边,一手捏住偌大的领口,没好气道:“这气质给你要不要啊?”


    造型师笑着走过来,“谢老师,这个领子是斜肩的,得往下拉一点。”


    造型师说着就上手帮她把斜肩的领口往下一扯,没想到,造型师双目一怔,视线不自主落在她胸前那道疤上。


    赫然一道狰狞的旧疤暴露出来,十公分长的口子贯穿前胸后背。


    造型师不禁低低地倒抽一口凉气。


    段策渊微不可察地瞳孔紧缩起来,眼前猛然闪过一抹血色。


    谢金盏下意识搂起衣领遮住,嗓音透着慌乱:“我、我我还是换一套……”


    她像只被暴露在阳光底下的老鼠,狼狈地快速闪到更衣室。


    造型师也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大错,赶紧道歉:“那个……谢老师对不起!我再找一套!”


    只有段策渊正在原地,反复回味着眼前闪过那阵陌生又熟悉的画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