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恨......

作品:《谢小姐眼眶一红,死对头他跪地轻哄

    这画是谁画的?她怎么不知道?


    谢金盏十分肯定画上画的就是自己,那身藕粉色广袖裙她再熟悉不过,是她从前再在宫里时最喜欢穿的一套裙子。


    画卷上被火燎了一部分,兴许是在火海中被救回来的。在右上角有几行字,也都被燎出个缺口,只能看到留下的几个字——


    “恨……恨……亦恨……”


    三个清晰的恨字,无比刺眼。


    作画之人是有多恨她,一连写下三个恨字?


    又转念一想,如果是憎恨的话,为何画的是这种角度,像是在时常偷偷望着她的背影才画下来的,神态身姿竟然都一点不差。


    这时候,同行的人群里有人发问:“这作者是谁?还专门把憎恨的人画下来?谢老师,您能给我们讲讲吗?”


    谢金盏稳住身子缓下心神,思绪回笼,往画卷的左下角一瞥,上面印着几枚朱红的印章,那是段临渊的私人印章,似乎是在他称帝之前画的。


    果然,她暗暗在心里冷冷自嘲一声,这个世界上除了段临渊,还能有谁会如此恨她。


    “是南耀帝段临渊的画作,都说忘掉仇恨就是背叛,大概是他为了时刻提醒自己画的。”她淡淡开口。


    “南耀帝?他为什么会这么恨这个人,这又是谁?”


    想起曾经那段无法割舍的伤痛和仇恨,谢金盏强压下心中隐隐泛起的恨意,故作平淡道:


    “段临渊早年锋芒毕露,在朝廷中树立不少政敌,仇人自然也多。”


    发问的那人得到这番解释后,才懵懵懂懂地点点头。


    “可是我看,恨的未必就是画上的人吧。”


    段策渊的声音幽幽从人群后方传来,众人的目光不由得朝他望过去。


    他侧着身从后方走上前来,盯着那幅画若有所思。


    谢金盏不屑地冷哼一声:“段总有何高见?”


    他顶着那张和段临渊一模一样的脸说出这番话,在谢金盏听来真是讽刺到不行。


    段策渊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般,视线死死粘在画上,仿佛陷入一个无形方旋涡,良久都没有移开。


    谢金盏带着轻蔑的语气道:“曾在某篇文献中记载,段临渊在朝廷为官时做事特立独行,雷霆手段,难免与人四处结仇,这有什么奇怪?难不成这种薄情寡义的逆贼还会爱人不成?”


    段策渊粘在画卷上的视线像是突然被什么斩断似的,快速回过神来,望向谢金盏的眼神中居然带着几分晦暗的落寞。


    她敏锐地捕捉到段策渊这阵瞬间的变化,一丝疑惑逐渐在心头升起。


    “那画上的人到底会是谁呢?”


    人群中又有其他的人开始发问。


    “是啊,故意把讨厌的人画下来,反正我可做不到。”


    “还得把仇人的样子画下来恶心自己吗?”


    “......”


    几个一同参观的局领导们各个都在好奇,殊不知,他们眼前的“谢老师”正是画上的主角。


    谢金盏顿了顿,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回答:“那应该是——”


    “北庆的一位公主。”


    段策渊蓦地开口替她接上下半句话,双臂环在胸口,一手托着下巴,一副深入思考的样子继续道:“如果说段临渊的政敌很多,连公主都要结仇吗?”


    他神色淡漠,看起来就好像是最普通不过的疑问。


    谢金盏心头却一紧:“你怎么知道画上的人是公主?”


    她从未在历史上留过任何画像,段策渊是怎么知道的?


    她越想越觉得脊骨在阵阵发凉,心跳声逐渐在耳边放大,一个荒谬的念头在脑海中乍起。


    真的是他回来了吗......


    原本强压下的恨意再翻涌而起,犹如滔天巨浪,混杂着一丝恐惧席卷她全身,手脚开始渐渐发麻。


    她眼睛紧盯着段策渊缓缓启开的唇,生怕听到自己听到最不愿面对的事。


    “画上的人梳着北庆时期宫女的发髻,还有她身上的裙子看起来也并非普通人家穿的款式,还有背景里的朱墙黄瓦,一看就是皇宫里的建筑。只是我个人猜测是一位公主而已。”


    段策渊目光严谨,微微蹙起眉头盯着画卷,看样子好像在认真分析给同行的人做解释。


    谢金盏刚吊起来的心又重重放下,暗暗舒了一口长气。


    “只是猜测吗......”


    段策渊松开紧蹙的眉头,讪讪笑道:“不敢在谢老师面前卖弄,也就是,猜测。”


    一句听来的没什么毛病的恭维话,他却把“猜测”两个字咬得极重。


    谢金盏不想在这幅画卷前做过多停留,她感觉自己再待下去心脏都得吓出问题了。


    “那我们就去看下一件文物吧。”


    她引导着同行的人赶紧走向下一个展柜。


    而段策渊海站在原地,又像刚才那般,目光幽深地盯着画卷。


    他默念着右上角那段残缺的字——


    恨......到底是恨什么?


    他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,这绝非是恨画中之人。


    霎时间,一个名字下意识从喉头中吐出:


    “阿九?”


    他的低声喃喃却清晰传到谢金盏耳中。


    谢金盏猛然回头,瞳孔几乎要缩成一个点,满脸诧异之中更多的是惊恐。


    阿九是她的乳名,已经一千多年没有再这样叫过她了,这个世上除了母亲和胞妹,还有段临渊之外,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称呼。


    她一时间都忘了呼吸,颤抖着嗓音问:


    “你叫我什么?”


    “嗯?”


    段策渊的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,他却神色自若指了指画卷,不以为然地解释道:“画上写着‘阿九’,我在想画中之人会不会北庆那个九公主?”


    音落,谢金盏一愣,发现段策渊脸上除了平淡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神色。


    是她自己神经太紧绷了吗......


    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忘记呼吸憋了许久,空气再次回到肺里时,她整个人仿佛用尽全身力气似的,眉宇间不禁染上几分疲惫。


    她敛起复杂的情绪,恢复到以往的专业,淡声道:“你猜得不错,段总还是快点跟上别掉队了吧。”


    谢金盏说完就继续给各个领导们去讲解下一件文物。


    段策渊远远望着她的背影,又看了看画卷,她的背影竟和画上完美重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