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全都想起来了
作品:《谢小姐眼眶一红,死对头他跪地轻哄》 段老爷子一脸愁容地坐在ICU病房外的长椅上。
谢金盏匆匆喊了声:“段伯父。”
“策渊……还在昏迷中……”
她伸着脖子透过窗口望去——
ICU病房内,段策渊满身都是管子,合着眼静静躺在病床上,面色苍白如纸,看不出平日里的刻薄和凌厉,只剩下脆弱。
谢金盏站在门外,隔着玻璃窗口望着他,内心翻涌起无比复杂的滋味。
在事故发生的那一瞬间,她清楚地听到段策渊叫她阿九。
那个被遗忘了一千年的乳名,从他嘴里说出来时,恍惚间她似是回到了那棵老玉兰树下,那个沉默寡言喜欢挂着臭脸的小男孩还站在自己面前。
她非常确定,段策渊就是段临渊,是他回来了,他什么都想起来了……
眼前瞬间闪过千年前满城的火光,杀戮、血腥,威严的朝堂,充满怒意的互相争执,还有诀别前她毅然转身离去。
种种过往浮现眼前,那个与她结下血海深仇的男人,回来了。
身边的人和事物不知经过几个轮回,可轮回过后剩下的,只有他们数不尽的纠缠不清的孽缘。
谢金盏只觉一阵刺骨的寒意掠过全身,从指尖开始发凉,蔓延至四肢百骸,接着是止不住的微微颤抖。
她耳边回荡着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,在静谧的走廊尤为清晰入耳,才让她从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里抽离,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。
段临渊回来他要干什么?又要继续折磨她吗?
胸前的疤痕霎时隐隐作痛,当初发现自己死而复生的凄凉和绝望席卷全身,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。
一转头,就看到段黎提着她的鞋子追上来。
“你现在别着急,先把鞋子穿上,当心着凉了。”
段黎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段老爷子,又看看病房内,沉下声道:“医生说是我哥护住的你,自己承担了大部分的冲击力,现在……还没脱离危险……”
“还没脱离危险”几个字冲入谢金盏脑中。
她又看了看段策渊那张锋利的苍白的脸,说不上是该庆幸,还是……担忧。
谢金盏由着段黎替自己穿上鞋子,脑子还懵懵地没反应过来。
“哎——段策渊家属!过来一下!”
“来了!”
从走廊一侧走过来一个护士,把段黎和段老爷子喊了过去。
谢金盏机械地迈开腿,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般回到病房,脑中思绪纷乱。
“叮”的一声,手机消息提示音打断了谢金盏所有思绪。
发现是段黎的手机发出来的声音,他刚才走得太急没带上手机。
她好奇地拿过来,用自己指纹解锁屏幕。
是一个备注为“苒”的人发来的消息:
【现在情况怎么样了?】
谢金盏微微眯起眼,发消息的这个人头像很眼熟,好像在哪里见到过。
她又找来自己的手机,翻出好友列表,最后指尖落在周老孙女周苒的聊天框上。
点开用户信息,发现周苒的头像昵称,还有微信号都和给段黎发消息的人一模一样。
他们认识的吗?
细细想来,谢金盏还真差点忘了,周苒在国外读的大学和段黎是同一所学校,只不过两人差了两级,周苒读的是金融系,段黎读的是生物系。
那这么说来,两人还是同校的师哥师妹了。
她把二人的聊天记录再往上翻了翻,发现什么都没有,而周苒发来的那句话也显得没头没尾。
莫非是之前的记录有删除过?
谢金盏放下手机,实在没什么心思理会,脑中的问题像团乱糟糟毛线理不清。
刚要躺下来休息,门外又响起一串急匆匆的脚步声。
“小姐?小姐您没事吧!”
周老迈着慌乱的步伐闯进病房,关切的目光不停在她身上打量。
谢金盏从床上坐起来,抛开复杂的神色,故作平静的样子,尽量不让周老这么担心。
反而安慰他道:“我没什么事,就是肋骨断了两根,还有点擦伤。”
周老大惊:“这还叫没什么事!”
谢金盏给了他一个眼神,周考愣了愣,才反应过来,谢金盏的特殊体质有自愈的能力。
周老了然,才松了一口气把心放肚子里。
谢金盏又道:“没多严重,现在已经痊愈了。是……段策渊帮我挡掉了大部分冲击力……”
“段策渊?”周老一阵疑惑。
谢金盏把事件的头尾都跟他讲了一遍,还有段策渊情急之下喊出的那个名字,周老才点点头恍然大悟。
“……小姐您是说,一千年前的那个逆贼回来了?”
“我非常确定,他就是他。”
在周老震惊的目光中,谢金盏神色认真,她从来不会开这种玩笑。
“但他为什么会抵死护住您?他又要干什么!”
谢金盏暗下眼眸,“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。”
他们纠缠了一辈子,从反唇相讥到刀剑相向,孽债越垒越多,但为什么段策渊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刻要救自己?
潜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,他是凡人身躯,他不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死的吗?
他这么憎恨她,甚至在自己的画上写下三个恨字,仿佛刻入骨髓那般。
还有陵墓里,他把那些属于自己的东西带进棺椁里和自己合葬……
她自以为很了解的段临渊,竟开始看不懂他了。
周老确认过谢金盏身体没什么大碍,就打算先回去了。
“那小姐您休息,我回去请个护工来,再怎么说,您还没出院的这段时间也需要照顾。”
周老刚要起身,谢金盏忽然叫住他:
“等下——苒苒她……回学校了吗?”
“苒苒?她说现在放假,还没回去这么快,怎么,小姐想她了?”
“不是……那没事了,你回去慢点。”
——
周老回去后,谢金盏才能彻彻底底地安静下来,躺在床上休息。
愈合伤口需要大量的睡眠来恢复,这一睡就睡到了深夜。
四周沉寂,谢金盏在熟睡中隐约觉得手上有什么痒痒的。
她迷迷糊糊把眼皮撑开一条缝,就看黑暗中,有朦胧的人影伏在她手边,低头摆弄着什么。
她贴着滞留针的手臂上传来细微不适,这不是输入药液的感受,反而像往外抽的感觉。
便一下子警觉起来:“你在干什么——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