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恶念
作品:《开局穿成猎户,借印子钱娶媳妇?》 陈家的喧闹声像一根根细针,扎得刘春妮坐立难安。
她捂住耳朵不愿听,但卖肉的热闹场景却愈发清晰地在脑中翻涌。
“娘,都怪你!”
她终于忍不住,冲着母亲李氏面前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“当初要不是你非要退婚,张口就要二十两彩礼,如今陈家的肉,能少了咱们的?以前长弓叔哪次打了猎物,不都给咱家送一碗来?现在倒好,三狗都不正眼看我了。”
李氏正纳鞋底,针尖一顿,险些扎进指头。
她撂下活计,没好气地瞪过去:“你个没良心的!娘还不是怕你跳进火坑?当时陈三狗就剩半口气,冲喜要是醒不来,你就得守一辈子寡······再说,当初退婚你不也点头了,现在倒全怪起我来了?”
话虽如此说,李氏何尝不后悔?
她也想不到陈三狗会突然醒来,而且还越发本事了。
当初要不是李富贵在她耳边吹风,让她故意刁难,用退婚来捞好处,她也不会把事做得那么绝。
可这悔意,万不能露给女儿看。
“我不管!”
刘春妮拔高声音,眼泪掉了下来,“你就是为了那二十两彩礼!现在三狗有本事了,我反倒成了全村的笑话。你去给跟说,我就要嫁他!”
“你做梦!”
李氏被戳中痛处,腾地站起,扬手欲打,“要不是你自己在相看时乱抬价,嫁给粮店伙计,还能搬进城里去住,用得着羡慕那个泼皮?我看你就是活该!就算是只苍蝇都清楚,城里的围着肉转,乡里的围着屎转······”
“我就是不想嫁那个伙计,我就是要嫁陈三狗······”
母女俩你一言我一语,互相指责,吵得面红耳赤,活像两只掐架的母鸡,谁也没落着好。
······
“王二柱,你个没囊气的龟孙,以前跟陈三狗称兄道弟,有肉一起吃,有酒一起喝。你倒好,听那李富贵撺掇,把好兄弟得罪死了。人家打了那么大一头狍子,全村人都有肉吃,有你一口汤吗?你个瞎眼窝囊废······”
王二柱蹲在自家门槛上,听着屋里老婆李花的叫骂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他肠子都悔青了。
当初李富贵说给二两银子,让他把醉酒的陈三狗推进河里冻一冻,然后捞上来。
他鬼迷心窍,寻思着既不要命又能得钱,便下了黑手。
如今钱影没见着,兄弟成了仇人,看着别人端着肉碗,他只能干咽唾沫。
但他毕竟是男人,被老婆指着鼻子骂,脸有些挂不住,猛地站起来吼道:“臭婆娘,你再咧咧一句试试?”
“老娘骂你几句怎么了?王二柱,你就是个龟孙王八蛋······”
李花非但没收敛,污言秽语更是超级加倍,劈头盖脸砸过去。
王二柱气血上涌,习惯性地抬手就是一巴掌。
李花膀大腰圆,论战斗力,王二柱不是李花的对手,但他有绝招。
打一个巴掌就溜,李花胖追不上。
他则在外面躲几个时辰,觉得李花气消了再回来。
这一招屡试不爽。
哪知今日李花早有准备,她猛扑过去,一把箍住王二柱的腰,借着力道狠狠一掼。
“咚!”
王二柱结结实实摔在地上,还没反应过来,李花肥硕的身躯已骑上来,蒲扇般的巴掌抡圆了就往他身上招呼。
“哎哟!别打了,媳妇儿我错了,真错了!”
王二柱秒怂,连声求饶。
李花打累了,喘着粗气骂道:“你这个窝囊废!李富贵让你把三狗推进河里,说好给你二两银子,钱呢?屁都没见着一个!”
她越说越气,又抬起了手。
“别打!别打!我这就去要!这就去!”
王二柱慌忙求饶。
李花这才停手,揪着他的耳朵提起来,恶狠狠道:“今天你要不来钱,就别想进这个门,快滚!”
王二柱龇牙咧嘴地爬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土,硬着头皮朝李富贵家走去。
······
李富贵家青砖瓦房,在落霞村里是头一份。
此刻,他正和长子李富坐在堂屋,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“爹,陈家那小子,真是邪了门了。”
李富阴着脸道,“以前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货,怎么掉河里一回,就跟换了个人似的?这狍子肉也没见给咱家送点来,真是不懂规矩!”
李富贵眯着眼,手里盘着两个光滑的核桃,心里也在嘀咕。
他贪图陈家的那十几亩好地不是一天两天了,本以为借着陈长弓腿伤、陈三狗落水昏迷,以及退婚的机会,能逼陈长弓借下印子钱。
按九出十三归的利息算,不出两年,陈家的地自然就改姓李了。
谁承想陈三狗一醒,竟然脱胎换骨。
一番算计全落空,这让他心里很不痛快。
“爹,要不让弟弟从城里找几个人,收拾陈家一顿?”
李富试探着问。
他弟弟李贵在县城百花楼做事,三教九流认识不少人,收拾个猎户,还不是手到擒来。
“糊涂!”
李富贵斥道,“你弟弟是要在城里出人头地的,为这点小事沾上腥臊,万一惹来官司,前程还要不要了?”
他还指望小儿子光宗耀祖,绝不能因小失大。
而且李贵干的勾当并不干净,他担心拔出萝卜带出泥,牵连到小儿子。
正说着,外面狗叫。
就听管事的婆子来报,王二柱来找。
李富贵略一沉吟,道:“让他进来。”
一会儿,王二柱缩着脖子进来,搓着手,满脸谄笑:“里正老爷,大少爷。”
“有事?”李富贵眼皮都没抬。
王二柱舔着脸,小心翼翼道:“里正老爷,那······那二两银子,您看······”
李富贵脸色一沉:“什么二两银子?王二柱,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。当初说好的是陈家来借印子钱,用地契抵押,事成之后自然有你的好处。如今事情黄了,你还有脸来要钱?”
王二柱急了,扯着嗓门道:“里正,您当初亲口说的,把三狗推进河里,冻个半死再捞起来,就给我二两啊!”
“放肆!”
旁边的李富猛地一拍桌子,指着王二柱骂道,“狗东西!我爹好声好气跟你说话,你别给脸不要脸。再敢满嘴喷粪,等我弟弟李贵从城里回来,打断你的狗腿!”
王二柱一听李贵的名字,顿时吓得一哆嗦。
李贵手下有打手,还和衙门的人称兄道弟,整治他一个乡下混混跟玩似的。
他缩了缩脖子,不敢再说话。
李富贵见火候到了,语气稍缓。
他深谙打一棒给个甜枣的道理,不能把这种无赖逼上绝路。
“二柱啊,”
李富贵皮笑肉不笑地说,“我知道你家也不容易,一会儿带十斤粟米回去。银子嘛,也不是不能给。我给你个差事:盯紧陈三狗,看他上山常走哪条路,在哪儿落脚,怎么打的猎······这些都给我摸清楚。办好了,二两银子立刻兑现。”
王二柱心里骂李富贵抠门,面上却不敢显露,只得连连点头:“哎,哎,里正您放心,我一定给您办得妥妥的!”
······
王二柱拎着粟米回家,刚进门李花一把抢过米袋。
打开一看,顿时又炸了:“十斤陈米,还混了这么多谷壳。王二柱,你个没用的东西,李富贵这老抠鬼,就是把你当傻子耍!”
王二柱耷拉着脑袋,不敢吭声。
满腔邪火无处发泄,他不敢恨李富贵,更不敢再招惹母老虎,那点毒怨便尽数浇在陈朔头上。
陈三狗,都是你!
要不是你,老子怎么会受这份窝囊气?
你给老子等着!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