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 震怒的孙夫子
作品:《六岁魔童闯科举,逆天改命镇朝堂》 他时而像个运筹帷幄的将军,时而像个洞悉世事的老者,可偏偏,他又有着这个年纪该有的赤诚与善良。
她走到一张新搬来的书桌旁,那上面,放着一本账簿。
这是她主动请缨,要帮楚峰管的账。
买院子花了多少,买米面油盐花了多少,买笔墨纸砚又花了多少,她都用娟秀的小楷,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。
她拿起毛笔,蘸了蘸墨,在账簿上记下“赠下河村学童文房一套”,想了想,又在后面添了“价值约一百文”的字样。
做完这些,她从自己的袖袋里,掏出一个小小的、绣着一朵精致兰花的香囊,脸颊微红地走到了楚峰身边。
“楚峰哥,”她把香囊递了过去,声音细若蚊蚋,“这个……送给你。里面放了些提神醒脑的草药,你每日讲学辛苦,挂在身上,能解乏。”
香囊做工精巧,淡青色的绸缎上,那朵兰花栩栩如生,散发着一股清雅的幽香。
楚峰接了过来,放在鼻尖闻了闻。
“谢谢,针线活不错。”
他随手将香囊系在了自己的腰带上,动作自然,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。
紫妍的脸,却一下子红到了耳根,她低下头,用脚尖轻轻地踢着地上的石子,心里却甜得像是吃了蜜。
楚峰拒收外村学童的事情,很快就传开了。
他的做法,非但没有让他的名声受损,反而引来了更多的敬佩。
连曾夫子听闻此事后,都捋着胡须,连连点头,赞了一句:“有风骨,知进退,大家之风。”
然而,事情的发展,却渐渐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。
楚峰不收人,但挡不住人来听。
他的课,讲得实在太好了。
讲《三字经》,他能从“人之初,性本善”讲到人性的复杂,再引申到如何与人相处。
讲算学,他能用买卖鸡蛋的例子,把最复杂的鸡兔同笼问题,讲得连三岁孩童都能听懂。
每日午后,读书会开课的时辰。
那座新院子的外面,便会悄无声息地聚起一堆人。
起初只是三五个,后来是十几个,再后来,黑压压的一片,足有四五十号人。
他们都是来自附近村落的孩子,大的十来岁,小的才四五岁,有的是被家长领来的,有的是自己偷偷跑来的。
他们不敢进院子,就扒在墙头上,挤在门缝里,一个个伸长了脖子,竖着耳朵,贪婪地听着院子里传出的每一个字。
院墙之内,是书声琅琅,肉包飘香。
院墙之外,是屏息凝神,如饥似渴。
一墙之隔,两个世界。
这番奇景,自然也落在了下河村孙夫子的眼中。
他今年已经快六十了,是个身材干瘦、脾气古板的老秀才。
最近几天,他发现自己学堂里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。
学生们上课总是走神,一下课,就三五成群地往清河村的方向跑。
一问,才知道,他们都是去楚峰的那个“读书会”外面“偷听”去了!
孙夫子气得差点当场昏过去。
他教了一辈子书,还从没受过这等奇耻大辱!
自己的学生,放着正经的课不上,跑去听一个六岁娃娃讲课?
这简直是把他的脸,按在地上反复摩擦!
这日午后,孙夫子再也坐不住了。
他换上了一身最体面的儒衫,将戒尺往袖子里一揣,满脸怒容,气冲冲地朝着清河村的方向大步走去。
当他走到那座热闹非凡的院子门口,看到墙头墙外那黑压压的人头时,他那张老脸,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。
他拨开人群,走到那扇虚掩的院门前,看着石阶上那个正口若悬河的小小身影,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,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他猛地一脚,将那扇木门踹得“砰”一声巨响。
“哪里来的黄口小儿!”
孙夫子站在门口,须发皆张,指着院内的楚峰,声音嘶哑地怒吼。
“妖言惑众,扰乱学风!还不快快滚出来,给老夫一个交代!”
那一声怒吼,裹挟着一个老学究毕生的清高与愤怒,如同一块巨石砸进院里,惊得满院书声戛然而止。
院子里的孩子们,吓得手里的书卷都掉了,一个个小脸煞白,畏惧地看着门口那个须发皆张、面色涨成猪肝色的老人。
院墙外,那些扒着墙头、挤在门缝里的孩子,也都吓得噤若寒蝉,黑压压的人群,瞬间安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
孙夫子身后,还跟着两个十几岁的学童,他们身上穿着浆洗得有些发白的儒衫,显然是孙夫子最得意的弟子。两人脸上满是焦急,快步上前,一人一边拉住了孙夫子的胳膊。
“夫子!夫子息怒啊!”
“是啊夫子,楚……楚案首他不是这个意思……”
两个学童又急又怕,他们当然也偷偷来听过课,心中对楚峰的学问佩服得五体投地,可眼前这位,毕竟是教了他们数年的恩师,他们此刻夹在中间,左右为难。
孙夫子哪里听得进去,他一把甩开两个弟子的手,那双浑浊的老眼里,燃烧着熊熊的怒火。
他教了一辈子书,一辈子都只是个秀才,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。
他最看重的,便是自己身为夫子的体面与尊严。
可最近,他学堂里的学生人心惶惶,背地里都在议论“孙夫子讲的,还没楚案首讲的十分之一透彻”,这简直是把他最后的遮羞布都给扯了下来,按在地上反复羞辱!
院子里,马秀和张浩下意识地站到了楚峰身前,像两只护着鸡崽的老母鸡,警惕地盯着来者。
楚峰却轻轻拨开他们,从石阶上走了下来。
他认得此人,是隔壁下河村的孙夫子。
他没有半分慌乱,走到孙夫子面前三步远处,站定,然后对着这位怒气冲冲的老人,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,长揖及地。
“学生楚峰,见过孙夫子。”
他这一拜,姿态谦卑,礼数周全,反倒把孙夫子满肚子的怒火给堵得一滞。
“孙夫子远道而来,何故如此动怒?”楚峰抬起头,神色平静地解释道,“此地,乃我清河村自家院落。院中诸位,皆是致远学堂的同窗。我等不过是在课后,温习曾夫子所授课业,并非私设学堂,更无意惊扰各村的夫子们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