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二十一章 借口下船
作品:《让你卖身当书童,你考个状元干什么?》 王辩也吓坏了,赶紧跑过来,扶着周青川的另一边胳膊。
“青川,你别吓我啊!”
李船头站在原地,看着这一幕,眉头皱得更深了。
这小子,怎么突然就病了?
王员外抱着周青川,转过身,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和气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焦急和愤怒。
他对着李船头,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“李船头!”
“你看到了吗?”
“这孩子,昨天晚上被你们船上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,给吓坏了!”
“他本来身体就弱,这么一吓,现在怕是得了重病!”
王员外一边说,一边指着周青川惨白的脸。
“你看看他这个样子!”
“船上连个郎中都没有,要是耽搁了救治,出了什么三长两短!”
“我告诉你,这事没完!”
李船头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。
他看着周青川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,心里也开始犯嘀咕。
这小子,不会真的要死在自己船上了吧?
王员外见他犹豫,立刻又加了一剂猛药。
他挺直了腰板,声音陡然拔高。
“李船头,你别忘了!”
“青川是什么身份!”
“他可是三尺书先生的亲传弟子!”
“是三尺书先生唯一的传人!”
“三尺书先生在咱们县里的名望,不用我多说了吧?”
“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弟,在你这艘平江号上出了事!”
“你觉得,你担得起这个后果吗!”
“到时候,别说你这船了,怕是你这个人,都得在江上除名!”
这番话,字字句句,都像重锤一样,砸在了李船头的心口上。
三尺书先生!
这个名字,他当然听说过。
最近县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,据说连县太爷都是他的书迷。
要是他的弟子真的在自己船上出了事。
李船头打了个寒颤。
他做的是江上的生意,最怕的就是惹上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杀人越货,那是暗地里的勾当。
明面上,他还是个正经的船老大。
这层皮,不能破!
他看着病恹恹的周青川,又看了看一脸决绝的王员外,心里开始天人交战。
放他们走,后患无穷。
不放他们走,眼前就是个天大的麻烦!
“李船头!”
王员外步步紧逼。
“救人如救火!下一个码头,必须停船!”
“我们必须立刻带青川去找镇上最好的郎中!”
“要是耽误了!”
王员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
“我王家,倾家荡产,也必定要让你付出代价!”
李船头的额头上,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他咬了咬牙,心里权衡再三。
最终,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,摆了摆手。
“罢了罢了!”
他一脸晦气地说道。
“算我倒霉!”
“前面就是河西务的码头,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到了。”
“到了那,你们就下船吧!”
王员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,但脸上依旧是焦急的神色。
“多谢了!”
他不再多说一句废话,抱着周青川,转身就往船舱走。
一个多时辰后。
平江号缓缓地靠上了河西务的码头。
船刚一停稳,王员外就立刻指挥起来。
“王忠!”
“你,带上几个人,马上背着青川去镇上找最好的医馆!快!”
“是,老爷!”
管家王忠应了一声,立刻叫上两个护院,小心翼翼地从王员外手里接过周青川,快步朝着岸上跑去。
李船头站在船头,阴沉着脸,看着这一幕。
他的目光,死死地盯着被护院背在背上的周青川。
那小子,似乎已经晕过去了,脑袋耷拉着,一动不动。
紧接着,王员外又下了第二道命令。
“你们几个!”
“把我们王家的箱子,全都搬下船!”
“一件都不能少!”
“是!”
剩下的几个家丁和护院,立刻行动起来,冲进船舱,开始往外搬运那些装着云锦样品的木箱。
箱子被一个个搬到甲板上,再从跳板上运到码头。
李船头看着这番景象,心里憋着一股火,却又无处发泄。
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家的人,像逃难一样,把所有东西都搬离自己的船。
这时,两个负责搬运的王家家丁,合力抬着一个大箱子,走得踉踉跄跄。
其中一个,忍不住抱怨了一句。
“嘿,这箱子怎么回事?”
“来的时候,没这么沉啊?”
另一个家丁也累得满头大汗,喘着粗气说道。
“谁说不是呢!”
“怕不是这几天下雨,布料受了潮,吸了水汽吧。”
“也是,这鬼天气。”
第一个家丁嘟囔了一句,没再多想,两人吆喝一声,使出吃奶的力气,才把那口异常沉重的箱子,抬下了船。
码头上,人声鼎沸。
船工的吆喝声,货物的搬运声,混杂着江水的腥气,构成了一副再寻常不过的码头景象。
李船头站在船头,目送着王家一行人的背影,消失在镇子的街角。
他的脸上,阴晴不定。
直到最后一顶轿子也看不见了,他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。
那口气里,带着几分憋屈,也带着几分如释重负。
走了好,走了就清净了。
至于那个林红袖。
李船头的嘴角,勾起一抹冷笑。
他并不担心那个疯女人会跟着王家人一起走。
那个暗格,是她的牢笼,也是她的壳。
她在里面待了二十年,早就离不开了。
更何况,今天一大早,天还没亮透的时候,他借着送饭的名义,还亲自下去看过一眼。
那个女人,就穿着那身刺眼的红衣,蜷缩在角落的床铺上,像一只受了惊的刺猬,一动不动。
他喊了一声,对方毫无反应。
疯子就是疯子。
李船头收回思绪,心里渐渐安定下来。
王家人下了船,就算他们真的去报官,又能怎么样?
一个八岁小屁孩,被船上的疯女人吓病了。
这事说出去,合情合理。
他李某人,顶多就是个管束不严的罪过,赔点银子也就了了。
只要二十年前那桩灭门惨、案,不被翻出来。
只要林家那笔富可敌国的财宝,还安安稳稳地藏着。
那他就什么都不怕!
想到这里,李船头的眼神里,一缕杀气一闪而过。
那个疯女人,不能再留了。
以前留着她,不过是为了偶尔满足一下自己变态的欲望,看看林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,是如何在自己脚下像狗一样苟延残喘。
那是一种报复的快感。
但现在,这快感,已经变成了悬在头顶的一把刀。
她威胁到自己了。
这个念头一旦升起,便再也无法遏制。
李船头眼中凶光毕露。
他转身,对着甲板上几个还在收拾缆绳的船工,不耐烦地挥了挥手。
“行了行了,都别在这杵着了!”
“今天不开船,都给我滚去镇上喝几杯,账算我的!”
船工们一听,顿时喜笑颜开,纷纷道谢。
“谢船头!”
“船头大气!”
很快,甲板上便走得一干二净。
李船头又等了一会儿,确认四下无人之后,他才一言不发,转身走进了船舱。
船舱里,光线昏暗。
空气中,弥漫着一股木头受潮后,散发出的霉味。
他熟门熟路地绕过几个货箱,来到了最里面的货舱。
这里堆放着一些杂物,散发着陈年的灰尘气味。
他搬开一个破旧的木柜,露出了后面一块颜色略有不同的地板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铁钎,插进地板的缝隙里,用力一撬。
吱呀。
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后,暗门被打开了。
一股更加阴冷、更加污浊的气息,从下面扑面而来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