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次乡试洪耀祖名次夹在四十几名中间，不甚亮眼，但确实**换炮成了举人。


    “洪兄到此有什么事吗？”


    下车后，唐星宇率先开口。


    柳氏一门外加林卓几人站在唐星宇背后，各个是举人，各个年轻俊逸。六个举人，将来很有可能就是六个进士，朝中六位拧成一股绳的官员。


    再看他们背后的家世。


    洪耀祖心头一动。


    他爹说的没错，柳氏一门的人的确不能轻易得罪。


    山西巡抚衙门的事，那是上一辈的纠葛，**敌人，轻易不会弄死对方。洪灏有洪灏的官生考量，但在自己这一辈，还是要跟柳氏的人打好关系。


    起码不能得罪。


    洪耀祖跨前一步，拱手一改之前张狂，谦卑道：“还未恭贺诸位仁兄高中举人，唐兄！周兄……王兄，耀祖再次恭贺几位荣登龙虎榜，日后我们便是同一届的举人，洪某此前言语无状，还望诸位仁兄不要放在心上……”


    “他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
    几人均是一怔。


    张子宸小声在周毅耳旁嘀咕，“原来还不把咱当成眼中钉？”


    恩师说的对，官场上没有永恒的敌人。


    但也没有给个巴掌，再给个甜枣，便如同哈巴狗一样凑上前的道理，尤其洪耀祖的爹，奸计横生以卑劣手段搞走舅舅许英才。


    周毅神情淡漠，“洪兄也高中举人，我们师兄弟几人也祝洪兄大展宏图。”


    “大展宏图……呵呵，谢谢周兄吉言……”


    洪耀祖正要就坡下驴。


    可眼前的周毅扔下一句话，竟是抬脚就走了，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。


    洪耀祖愣神功夫，柳氏几人竟是一个又一个与他擦身而过，没有一个打算跟他叙话，拉拉关系的，就连那个名不经传的林卓，都是路过他身边，尴尬浅淡一笑施施然就那么走了。


    连柳家的马车都赶进院子里。


    空旷的张家后门，顷刻间就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。


    洪家书童走过来，狠淬了一口吐沫，“我呸什么东西，我家少爷肯赏脸登门，不说请进去好好招待，还敢这般摆脸色冷待，他以为他们是谁！”


    “低贱商户，落魄门庭！”


    “真当自己什么菜了！”


    小厮骂一句，洪耀祖脸黑一分。
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已经关上的大门，嘎吱开了一条缝，洪耀祖神情一震，以为是周毅他们反悔了，要自己进去，他笑盈盈地转过头，就见门缝里探出来个生脸，满脸鄙夷地说：“骂的这样难听，想必你们也没什么好家教，张家商户、唐家没落，那你家主子还不是巴巴过来交际，又没人请你们！”


    黑不拉几的少年说完。


    砰！


    大门再度合上。


    “少爷你看他！”


    小厮娇嗔跺脚，竖起手指跟洪耀祖告状。


    “我不聋！听见了！”洪耀祖此时脸已经成绿的了，他怒瞪养得白净的书童一眼，“我真是惯坏你了！今晚你自个偏房去睡！再这么嘴上没规矩，少爷我迟早换了你！”


    张家院内。


    之前放炮的硫磺味还没散。


    张子宸闷闷地说：“分明中举了，可我咋就高兴不起来！”


    王若晖也道：“我也有点不得劲，就算先生说了一车道理，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得劲！”


    “你们不得劲什么？”


    铁峰好歹大了几岁，还已经娶媳妇了，他撇撇嘴道：“官场上强摁头叫人吃屎的恶心事多着呢，这才哪到哪儿，这世道不是非黑即白，尤其是官场。”


    “对了，乡试考完，咱们都有资格进京入国子监，你们咋想？要不要去？”


    话题一下子从科考排名，换到京城，几人都有些愣神。


    “中举之后去国子监，不是之前咱们定好的么？”唐星宇道：“京城不比凉州，到了哪儿，咱们几人更得谨慎行事！”


    “是……”


    周毅刚要说话，胜子从后院跑过来，“阿毅，有客人来，指名要见你！”


    “要见阿毅？”


    “难道那洪耀祖还没走？”


    林卓说了句。


    “怎么不高兴我来？中了解元就是不一样了，连兄弟都不认了！”


    话音才落，长廊后面走过来一个二十四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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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的英武男子，一身气度凛然非凡，不是肖勉又是谁，肖勉几步走到众人跟前，“阿毅，我方才遇见你爹了，说你们几个中举都不办酒席了？”


    “这么大事儿，就因为个徐稚搅合了不值当！”


    他身后跟着小厮，将五个一模一样礼盒放到石桌上，肖勉一怔，看向林卓道：“哎呀！林兄赎罪赎罪！”他连忙从身上扯下来一块玉佩，“听说你家刚添了个男丁，这玉佩送大外甥，也庆贺你高中举人！”


    肖勉此人看似大大咧咧，实则心思缜密。


    敢想敢干。


    林卓推脱功夫，他们就已经将盒子打开，王若晖惊呼一声，“是徽墨！”


    “紫竹狼毫的笔！”


    张子宸也道：“肖兄！大手笔啊！”


    林卓本因为是周毅的姐夫，才跟几人走得近，跟肖勉不过点头至交，周毅见他面露尴尬，从善如流替林卓将玉佩接过来，“肖兄一番好意，姐夫你收着！”


    徽墨紫竹狼毫，这些都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。


    肖勉拿出这贵重东西来，想来是准备多时，周毅正色收了盒子道：“多谢！有心了！”


    “不妨事不妨事！”


    肖勉笑意盈盈，看着周毅两只眼睛仿佛有话要说，正好张子宸他们几个被礼物吸引，他道：“阿毅，那个徐稚虽然是徐阁老的孙子，但行事如此张狂，明显不是徐阁老本意，我都听说了，杨大人放榜后就将试卷贴出来，这一计耳光恐怕摔得徐稚回京得要受罚！”


    “是，不管怎么说，我都是解元了！”


    “你能这样想就也省的我挖空心思逗你开心。”肖勉与周毅说话，铁峰全程都在盯着，那提防审视的眼神盯得肖勉受不了，“啧！你总看**什么！”


    “我还能把他拐走卖了不成！”


    “我不是怕你把他卖了！”肖勉心思深，铁峰没好气地道：“我怕你把我们五个都卖了！”


    “哈哈……不会说话把嘴闭上！”


    肖勉干笑两声，转头对周毅道：“对了，还真有一件事，不过不是卖了你啊，那个林家寿宴送你玉佩的主人，他要见你，时间今晚，周毅，你好好准备准备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