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杀的！屏幕上只显示着有一条新微信。不显示内容。


    就在他大失所望的时候，无声的屏幕又来了一条消息，正想再探，眼前一黑，梁时言高挺的人影覆下，下一秒，手机便被拿走了。


    吕城忙转过头，心虚地假装四处看风景。


    他就这么错失了良机，没看到梁时言不自禁的笑意，眼底的光也跟着晃了晃。


    美妙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晚饭，洗碗再出来的功夫，外面的雨已经渐渐停了，树木湿漉漉地立着，凉爽的风穿过窗户，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吹进来，楼下有汽车慢悠悠经过，不时有小孩的嬉闹声。方才那场雨，来得快，去的也快。


    万家里恢复了最寻常的模样，一切归于平静，一切又热闹起来。


    美妙挨着美老师看电视，新来的舒克简直寸步不离，大概新环境不熟悉，走哪跟哪，连她上洗手间也不放过，非要留条缝看着不可，否则就刨门。


    美老师说：“有条大狗也不错，能当保镖使。”


    美妙笑了下，心说幸亏今天没打雷，否则您得看我表演如何保护它。


    她俯身拿只苹果，“它主人明天回来，明天我就给人送回去。”说完啃了口，手一抬，“舒克坐。”舒克立刻端正地坐下，得了一大块餐后水果。


    美老师：“这狗挺有礼。”


    美妙摁着遥控器：“嗯，主人教的好。”


    “你刚才说叫啥品种来着，香槟？”


    “……杜宾。”


    美老师哦了声，低头看着它，也学着美妙的手势，“坐！”


    舒克却充耳不闻，看也没看，只专注盯着吃苹果的美妙。


    美老师推了推眼镜，带着一丝不满的口气，“我跟你说话你怎么不理呢？”


    美妙哈哈大笑，忙安慰失落的老爸，“狗跟人一样得先熟悉建立信任，它才跟您见第一面，还指望它听您的？”


    美老师不这么认为：“我对它不好吗？你看看给我这裤子造的全是毛，我这可是新买的。”


    美妙揪掉美老师裤子上那几根狗毛，从沙发上站起来，“舒克我们走。”


    “干嘛去？”


    “走啊，下楼溜香槟！”


    雨后的夜晚有点冷，风吹到脸上冷飕飕的，美妙牵了绳子走在前面，美老师慢腾腾地跟在后头，这是一条离家不远的小路，平常也没啥人，所以适合带大狗来玩。


    梁时言说他明天下午到，这会儿应该在飞机上吧。


    美妙下意识地仰头看天，天空像一块澄澈的墨色琉璃，碎云散尽，只有很远处一两粒星星模糊亮着，光也是湿漉漉的。


    说起来他还真有点搞笑在身上。


    吃饭的时候，她随手发消息过去说把狗带回寒舍小住一日。


    他秒回：【某些人是怕打雷，逃走了吧？】


    笑话。


    她当时瞥了一眼，直接把手机摁灭，没回。


    第二天，天刚蒙蒙亮。


    她就被舒克扒拉醒，坐在床头迷迷瞪瞪地想，加油，再坚持一天，然后就带着舒克下楼嘘嘘。


    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从早市回来的沈女士，她啧啧两声，“养了这么个东西冬天咋办，冰天雪地也得起来伺候着？”


    美妙认真想了想，还真难说，想着那时候遛狗不好走，而且个头越高重心越不稳，有可能摔个嘴啃泥，点头道：“很有可能。”


    母女俩边聊边回家，吃过午饭美妙算着时间给梁时言发了消息。


    美妙：【狗我是给你送回去，还是你来接？】


    等了一会，那头没回，猜测还没下飞机，于是美妙补了个午觉，等太阳从西边的厨房斜斜地晒进客厅的时候，她整装待发，坐在沙发上等电话。


    没一会，茶几上的手机响了。


    她看了眼屏幕，还挺准时，拿起来夹在耳边：“喂？”


    “嗯，”梁时言看了眼上次送美妙回来的巷口，“我到了，你下来吧。”


    美妙嗯了声，“大概七八分钟，我这电梯也不好等。”


    梁时言说好。


    美妙背着舒克的家当出去，一边穿鞋一边跟正在厨房里忙活的美老师说：“爸爸，我下去一趟。”


    嚓嚓嚓切菜的声音一停，美老师拎着菜刀站厨房门口，“那你晚上吃饭不？”


    “吃吃吃。”美妙其实也不敢多说，“我下去一会就上来。”


    这个点各家正做晚饭，各单元门口飘着各种炒菜香，谁家炝锅的辣椒冲出来，又混进另一家炖肉的浓香里。归家的电动车从各方向回来，像归巢的鱼群，朝着各自的单元门穿行，经过美妙身边，然后精准地汇入不同的棚下，或墙角。


    走出社区，远远看到巷口靠着一辆车，美妙看眼手机，用了七分钟，她也很守时。


    梁时言站在车门边，闲适从容，正看社区宣传拦，察觉到有人，他转身，视线先在美妙的脸上流连了一下，然后垂眸，落在舒克身上。


    他笑了下，轻轻拍了拍手。


    舒克早已按耐不住，虽然训练有素但也挣了挣绳子，想往前冲，美妙见四周没人经过，蹲在地上松了弹簧扣，然后目送它，离弦的箭一般，神采飞扬地奔向主人。


    夕阳熔金，它像一支离弦的黑箭，义无反地穿过窄小的巷子，只几秒的功夫，便精准地扑向主人怀里。


    高大如梁时言，也被巨大的冲力撞得微微后撤半步，他弯下腰来，先稳稳地按住激动的狗头，然后蹲下，将自己的高度降下去，降到与舒克平齐。


    “好了，好了。”他终于低声开口，一遍又一遍地安抚。


    而舒克呢，喉咙里不断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，更加用力地往他怀里钻，好像有点委屈。


    美妙觉得自己有点多余，紧跟着第二个想法就是，我可没……


    虐待你。


    等了片刻，她才缓慢走过去，在三四步外站定，默默观赏着正在上演的父子相认，缓缓开口说：“……狗挺好的，能吃能喝，活蹦乱跳。”


    说完，取下单肩跨着的双肩包，“这是它的东西，噢，晚饭我还没喂。”


    梁时言蹲在原地，没接，抬头看着她，声音低低，带点儿冷静的揶揄，“站那么远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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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干嘛？我身上带闪电呀？”


    美妙：“……”


    她一楞，心说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，干巴巴笑两声，走过去不服气道：“我这是礼貌好不好？不想打扰你们父子团圆。”


    梁时言笑了下，站起来，抬起那只骨节分明的手，“先把牵引绳给我。”美妙噢了声，又小半步，乖乖伸手递过去。


    梁时言没看，伸手自然地接过，然后低头把舒克栓好，然后才淡淡地抬头看她，“减肥好像有成效。”


    “嗯？”美妙一呆，惊讶地摸摸脸，“你怎么知道的？真的这么明显？”


    不过她也才掉了三斤而已，就连老两口都没发现。


    “你火眼金睛啊？”她问，清澈见底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。


    “嗯。”梁时言淡淡应了句，缓缓撇开目光看向旁边舒克。


    怎么这人眼神这么飘忽，不老认真啊。


    “喂？”美妙出声，刚就觉得不对劲，直白又清澈的眼睛跟着他，“你骗人的吧？”


    梁时言咳了声，收短了狗绳握在手里，转身拉开车门：“顺手带了点吃的给你。”


    “什么呀？”美妙注意力被转移。


    只见梁时言从副驾拿了什么东西出来，“说是很有名的糖。”他顿了顿说，“听说巴菲特也喜欢吃。”


    巴菲特，是那个很有名的股神巴菲特？网上不是传，说他跟□□一样爱喝可口可乐吗，现在改吃糖了。当下美妙很想问问他，谁说的，有证据吗？


    但当她看到，梁时言拿着一只盒鞋那么大的糖果盒摆在面前，包装精美，中间画着脆脆的夹心巧克力，马上从善如流地改口：“看起来是不错。”


    嘴上却客气地问：“你不吃吗？”


    梁时言笑了下，一边正经百八地交她手上，一边淡淡地回：“我减肥。”


    呃……这。


    两人的指尖在递交瞬间轻轻触了下，美妙浑然不觉，她就觉得他刚刚说瘦了夸人的眼神不对，这下狐疑更重，有点心虚地接住，“你故意的吧？”


    心说我在你家是吃了很多垃圾食品，但也算颇有节制的好不好。
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他笑着伸出手，掌心向上示意要拿舒克行李，美妙肩膀配合地微微一低，双肩包带子便从肩头直接落进他手上，顺势背在肩上，“没有。”


    没有就好，想你也没那么无聊。


    “那就这样，拜拜。”美妙拿了东西，准备干脆利落地走人。


    梁时言点头，拉开后车门，舒克嗖一下跳上去，美妙想起来这里不好调头，提醒说：“你再往前走一点前面好转弯。”


    “好。”他默默点了下头。


    梁时言刚坐进去，美妙一眼瞥见对面一队熟悉的彩色人马，心里一紧，也不管梁时言正伸出来的手，两步上前。
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一声金属门撞击，车窗微微震颤。


    她接着跳到几米远。


    果然就见广场舞大妈们正迈着轻快的步伐过马路，为首的是一身梅粉色套装，手里拿着折扇的沈女士。


    “妙妙！”沈女士嗓门不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