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意说了说开学典礼演习，舟娅主动向两位大人问起专管所经手的案子，黎所长做过的大事，带着同学们（主要是风笑笑）表示仰慕和敬意。


    苏有月在旁斟酌了一会儿，跟着问了个问题。


    “你问长竹学园今年为什么要招五个普通班？”


    郝南先生与雪耳小姐似乎都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，一时没有回答。


    “长竹学园以前都是异能者比普通学生多吧，今年突然变化这么大，我在想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？”苏有月打量着两人的表情，再次追问。


    郭栋校长曾特地叮嘱他，自己力量不够的时候，知道太多反而有害。苏有月当然赞同，但他也觉得必须分情况讨论。


    就比如说钢蹦同学，他刚亲口说家里对异能者的事情都不是很懂，听郝南雪耳两人以专管所的立场，讲了些超前的，他现在这个阶段根本不需要去思考的问题后，整个人都沉默下来了。但也很好解决。一会儿等专管所二人离开，再和钢蹦同学说说大多数人的做法，聊聊其他同学的看法，或许能帮他更好地走向未来。


    郭校长作为师长，是担心学生们得到了太多碎片化的杂乱信息，只抓细节忽视了全局，或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，那确实会有很多害处。


    但苏有月觉得，反正他也不会做什么事，按着自己的好奇心多收集些各方面视角的信息，再根据多数人的看法决定自己的看法，害处不就能降到最小了吗。


    而且，说话聊天不会招来厄运。


    他只是问一问，得不到回答也无所谓。如果连自己的求知欲都要无视，那还要如何活下去呢。


    “前几届异能者学生都比普通学生多？”雪耳想了想，“前几年是，但再往前几天又不是，招生要看每年新生异能者的实际情况的。


    “你们应该知道吧，长竹学园原本就是长竹这里的历史名校，出过几个大人物，生源永远不缺，异能者学生才是后来加上的。”


    舟娅：“这个我有听说过。我们是第29届生，是因为30多年前，学校北区的后山出现了小型传送门。控制住那个传送门后，长竹学园上下更改了方案，重新从第一届算起，并开始招收异能者。”


    雪耳点头：“是的，30多年前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，那时候非常推崇异能者去找专门学校练习自己的异能，有许许多多开给新人异能者的学校。


    “长竹正好赶上了风头，后山的小型传送门危险度不高，适合训练异能者，再加上老牌学校师资校风都有托底，才渐渐在异能届打出了名气。”


    原来三十年前有很多异能者学校吗……苏有月记下了这一点。


    每一年新生的异能者该是越来越多的，现在只剩三所学校，也不知是黑岩边界两校招了太多人，还是大家不推崇‘在学校里练习异能’的做法了。从他听到的新闻里看，后者更有可能。


    郝南打了个哈欠：“不用想太多，我估计就是长竹学园没钱，养不起更多异能者学生了。你们校长和费掣老师可是经常出去打秋风——”


    雪耳立刻捅了他一胳膊肘：“这话不能说。”


    “费掣老师是哪一位啊？”风笑笑小声问。


    舟娅小声回答：“他是学校的后勤主管，据说异能可以任意传送，主要负责学园对外的交际联络。在学校里的时候，只有在行政楼附近才能看到他呢。”


    “学校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没钱的样子啊。”风笑笑又问，“大云他们班本来电灯泡投影仪什么的都烧没了，安保处第二天就全部换好了。”


    “就是这笔维修费用高啊小妹妹。”郝南笑道，“还有给异能者特质的各种耐用厨具，消防系统，预警系统，都是大开销。


    “对了，我还记得啊，你们前几年有个学长，开学典礼的时候把整个礼堂顶都掀了，是字面意思的顶都掀了哦。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起，老臧的脾气一天天地越来越大。”


    “臧彪老师现在每天都黑着脸到处骂人呢。”风笑笑立刻接话，“我们第一次见的时候，他就骂我们毁坏了草皮。”


    郝南眯起眼睛，嘿嘿一笑：“来，告诉你们一个秘密。臧彪的异能[保护领域]，在他划定的范围内，所有生物受到的伤害都会减少。不知道这个范围能有多大，但一个长竹学院的大小肯定是有的。这就是他当安保部队长的底气。”


    苏有月在网上也查过臧彪，只知道他有强大的防御类异能，倒是不知道具体。


    风笑笑配合地哇了一声，郝南很受用地继续漏底：


    “但是他这个异能有明显的短板，没法区别领域内哪些生物是要保护的，哪些不是。也就是说，地上的小草也在他异能的保护范围内，小草死亡了他会损失精神力的。所以你明白他为什么黑脸了吧？”


    一直没说话的云啸有了反应：“那如果同一时间破坏学校里草地树林，臧队长的精神力会不会不够？”


    郝南对他挑了挑眉：“聪明。”


    也就是说，如果真了什么情况，只要把学校里的花草树木这些不长脚的生物一把火少了，臧彪队长就会受到重创，无法保护学园里的学生。


    苏有月轻轻点了点头。


    “谢谢郝先生告诉我们，原来臧队长的异能这么厉害呀。”舟娅合掌笑道。


    “演习的时候，我有怀疑过学校为什么自信可以保护所有学生呢。虽说校服有防御的作用，但再怎么说也是贴身衣物，太软了防不了重击。当时最后一批人里，有几个学生被犬王一巴掌重重击倒在地，后来还能站起来，我还有些奇怪。


    “现在我放心了，学园里的老师都很好，能来这里读书我非常高兴。”


    雪耳小姐慢悠悠地说郝南多嘴，又转头问学生们长大了想做什么，要不要来专管所。苏有月大概明白过来，这两位估计是看上了舟娅的背景，云啸的异能，想要提前拉拢，否则不会两次提到未来的事情。


    按理来说，专管所和学院的学生不该那么近，但这不是因为他的厄运大家不得不在专管所过夜，才有了亲近的机会，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。


    “我还没有想那么远。”舟娅笑答。


    风笑笑高高举起手：“我要当探险队队长，破解传送门之谜，成为第二个爱格美拉，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名字！”


    陈素鸢惊讶：“我记得笑笑你前几天还和人说，你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漫画家。”


    苏有月有心帮舟娅拉开话题，跟着问道：“漫画家？”


    风笑笑：“哎呀，我前桌的小景，她的异能不是跟画画有关吗……”


    她很自然地说起同学趣闻，分享给大家听。舟娅又插了一句，问雪耳姐姐和所长姐姐有没有上过黑岩或边界学园。


    聊着聊着，桌上的东西都吃完了。大家收拾好桌子，舟娅代替大家谢过两位大人，并提出下次请他们去外面最好的饭店吃饭.


    等档案室内重新剩下六个人，舟娅向同学们微微躬身。


    “实在抱歉，大家刚才很不舒服吧。”她少有的露出了苦恼的表情，“他们可能和我父母的生意伙伴有些联系，或者把我误认为哪家大人物的子女了。刚才有些话说的，和平时饭局里各种长辈的口气一模一样，我也不方便推拒……”


    她和云啸不太熟悉，似乎没看出那两人对云啸的目光关注，把郝南雪耳的拉拢全归咎到了自己身上。


    但把那两人比作长辈，又有点为他们说话的意思。


    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过来，舟娅指了指自己的耳朵，又指了指桌子旁的墙壁，竖起手指做起嘘声的动作。


    风笑笑恍然大悟，用口型问：“隔墙有耳？”


    舟娅严肃地点点头，在手机上打字传阅：“雪耳姐姐可能有听觉类型的异能。”


    这一点苏有月也发现了。最开始两人进屋的时候，大家正在挨个反思演习时的不足，说着悲观气息的玩笑。后来郝先生一推门进来，开口就说雪耳说他们在聊演习武器什么的，那已经是很早之前的话题了。


    “我想没那么严重。”苏有月轻松道，“他们没有隐瞒的意思，那样半遮半掩地说话，可能又是郝南先生在逗我们玩。”


    云啸也道：“如果有人真心想监听或监视我们，应该会用更加隐蔽的方式，比如窃听手机。所以放心吧，他们对我们没有恶意。”


    舟娅想了想，摇头叹了口气：“我还以为会发生什么事呢……我连大家一起逃离专管所的情节都想好了。”


    她竟是有些遗憾。


    风笑笑同样表示遗憾，又看向舟娅另一边：“小钢蹦，你在那边不说话半天了，怎么啦怎么啦？”


    “小，小钢蹦？”


    钢蹦同学非常咋呼地往后一退，看看在座的人，摸着后脑勺低下头。


    “没，没什么。”


    陈素鸢率先开口安慰：“刚才郝先生说的你不用太担心，那离我们还很远。只有将精神力等级修炼到中级，才会需要吃更多魔兽肉来补充身体能量。”


    “是这样的。”舟娅也安慰他，“解教官的课件里写了，我们这个阶段最重要的是找到异能的研究方向，尽量练习精神力的使用和细节操作，就是最开始小鸢说的那些。”


    “真，真的吗？”钢蹦很听舟娅的话，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。


    “我我才不是被吓到了呢，我就是发愁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。家乡那里是什么都没有……”


    他又偷偷看了所有人一眼：“额，那个，大家都是怎么打算的？”


    云啸：“我的异能更适合进门杀魔兽。如果以后风笑还想组探索队的话，我就帮她一起。”


    陈素鸢：“我想周游世界，边走边看看各处的风景人情。途中可能会找些异能者相关的任务做，总之我不想永远待在一处。”


    舟娅：“我的话可能会找份离父母近一点的工作吧，或者是找一座大型城市，必须是要有很多人的地方。”


    苏有月：“我完全没有想过那么远呢。”


    “那小月来跟我和大云一起组探险队啊！”风笑笑道，“小鸢你也来，我们的探险队可以去世界各地找传送门，还可以去小娅所在的城市！”


    她又掰着手指数道：“让我想想啊，一般探索队的配置是，攻击防御侦察后勤治疗和吉祥物。小月，你可以来当吉祥物啊。”


    苏有月哭笑不得：“我当吉祥物，一定会把队伍坑死的。”


    舟娅摆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：“这么说的话，学校里几个老师正好能组成一支标准的探索队呢。臧彪队长是防御类型的异能，虞木老师是治疗，解教官有一把大剑，应该是攻击吧？费彻老师的异能类型应该是侦查。最后郭校长的异能是[道具复制]，是相当厉害的后勤呢。”
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她将校长的成名战和所有人说了一遍。


    钢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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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蹦同学两眼发光：“复制出很多冷兵器——那不是和我演习时做的一样吗？我是不是也能？”


    陈素鸢轻轻摇头：“不是这样的，顶级探索队使用的冷兵器不是演习用长枪那种本土武器，而是用异世界的魔兽骨头制作出来的冷兵器。


    “用魔兽骨头或其他异世界材料制作的东西，都能够有效传递我们的精神力，发挥出更大的作用，有些材料还能引发特殊的使用效果，统称为异能道具。实际上制作异能道具相对不那么难，难的是找齐制作道具需要的异能材料。


    “郭校长最特别的地方在于，他不需要原材料，就能复制使用了稀有材料的道具，而且只要他仔细研究过某一个道具，就能随时随地用自己的异能复制出同样的来。


    “从郭校长成名到现在，没有人知道他拥有多少异能道具储备。而探索传送门，最重要的就是根据门后的情况，使用不同的道具。我听说郭校长十多年前被誉为最强后勤，还有个‘百宝袋’的别称。”


    苏有月心想，不愧是白银尖塔的学生，知道的消息比公开渠道上多得多。


    他原先也奇怪郭校长为什么会慢慢落魄，是不是他的能力有限制，无法复制新类型的武器。现在听了陈素鸢的解释，更可能是另一种原因……


    “怪不得协会不喜欢郭校长。”舟娅叹道，“我听说，郭校长有一桩罪名是‘扰乱公开市场秩序’，可能就是小鸢说的，校长能随时复制出稀有道具的缘故。”


    风笑笑：“都有什么样的稀有道具啊？”


    陈素鸢帮他举例：“比如琉岛三号大型传送门，里面是深海环境，在水下三千米深的海床上有一种稀有的发光蓝珊瑚，能照出一切不易被肉眼看见的异能材料，但被带离海床后，它们只能发光一个小时……”


    #


    林衡站在白色路灯下，借着光看着手中的中性笔笔芯。


    笔芯是正常的手掌长度，黑色墨水灌满透明油墨封口，还有一个灰色塑料盖子盖住尾端，写字的尖头用红色蜡块封好。


    这俨然是一支全新的笔芯，并且看上去能够存放很久。


    林衡当然不会在散步时特意带一支笔芯出来……手里的这个，是他刚才玩系统面板使用郭栋的[道具复制]时，脑袋里第一个冒出来的东西。


    “恭喜宿主实现了笔芯自由！”光球飘在旁边贫嘴，“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考场上笔没水了呢。”


    林衡看着系统面板的电量，光复制出这么一支细细的笔芯，电量竟然消去了一大半。他摁下面板上的撤销键，手中的笔芯消失，电量回复了消耗的四分之三。


    “不如直接花钱买。郭校长的异能对我来说也不太实用啊……”


    好消息，二测结束后，林衡一口气得到了十种新的异能。


    坏消息，像[停滞][御剑]一样简单直接高效实用的异能……只能说不多。


    郭栋的[道具复制]不适合量产化的工业时代，用在普通道具上有些浪费，但异能道具也不是林衡一个普通路人能接触到的。


    同理，舟娅的[通讯]，用手机和手持式扩音喇叭就能替代。


    钢蹦的[小型金工]还是可以的，可以将身边的铁质物品做成刀片形状，再配合云啸的[御剑]使用。


    陈素鸢的[控风]，和离霞的[控火]，在系统面板上用起来非常抽象。


    林衡折了个纸飞机，得全神贯注才能让纸飞机在半空中盘旋。他又试着在指尖点火，火苗却跑到了掌心。


    臧彪的[保护领域]可以在固定范围内绝对减免伤害，但使用时会有一个从他脚下散开四边形领域的金光特效，持续十秒，既社死又不够隐蔽。


    虞木的[生命之泉]可以将普通的水变成能让伤口立即愈合的药水，按照水的体积成比例地消耗系统电量，目前一滴要消耗一半。


    牧晖的[铁皮人]可以让身体在局部范围内硬化，没有特效，别人看不出来。但如果要一直保持硬化状态，林衡得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在系统面板上，还得看着电量一点一点往下滑。要真遇到打架或什么紧急情况，稍微有些不利。


    解玲的[九命]是一个被动效果的异能，可以加快伤口愈合速度，还能让人在重伤时重新站起来。


    这是林衡在新得的异能中最满意的，只能说不愧是限定池五星。


    最后费掣的[缩地成寸]，林衡今晚没有办法测试了，预计电量消耗也会很大。得等到8个小时后明天一早才行。


    “宿主，给个商品评价？”光球似乎有些心虚，“控风和控火两个异能是我的错，我没把面板的UI引导界面做好。但市面上没有类似的游戏，想借鉴都没法借鉴……”


    “没关系，最早你也说过了，给我的是‘卡池角色的弱化版异能’。”


    林衡觉得无所谓，他想要异能是为了保命，能拥有云啸的[御剑]已经足够。现在新加的这些异能算是锦上添花，多了几样可用可不用的工具。


    “只要宿主多做点任务，就能扩充面板的电量上限了！”光球道，“或者有魔晶石，还能一次性回满电。”


    “魔晶石……”林衡很快想到了魔晶石对异能者意味着什么。


    “面板电量还真跟异能者的精神力差不多啊……我以后不会也需要吃魔兽肉吧？”


    “不会，宿主又不是异能者。”


    “呼，太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