擎苍率领的魔神军团，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来自宇宙之外的，令人窒息的压力。那是一种更高维度的“镇压”，仿佛整个诸天万界的重量，都压在了他们所在的这片空间之上。


    一名魔神试图将魔念延伸出去，却发现他的念头在触碰到那层无形的壁垒时，瞬间就被“格式化”了，变成了一段毫无意义的重复音节。


    “魔主！”擎苍的声音通过万魔殿内部的频道，传递给宋冥夜的意志化身，他的声音紧绷，如同拉满的弓弦，“我们被封锁了！那些东西……它们疯了！它们正在将这个宇宙从现实中剥离出去，要把我们彻底困死在这里！”


    恐慌的情绪，如同涟漪，在万魔殿大军中扩散。


    他们不怕战斗，哪怕敌人是天道。但这种被关进笼子，等待被世界遗忘的死法，足以让最悍不畏死的魔头，也感到一阵心悸。


    然而，回应他们的，却是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。


    宋冥夜的意志化身，背对着那正在形成的“法则绝域”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那道不断喷吐着“疯狂”与“混沌”的裂缝。


    “困死？”


    他的声音，清晰地在每一个魔徒的脑海中响起，带着一种足以安抚一切混乱的绝对自信。


    “不。”


    “它们不是在封死我们。”


    宋冥夜缓缓转过身，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那层绝对的壁垒，看到了更高维度之上，那些惊慌失措的“执棋者”。


    “它们是在为本座的闭关，清场谢客。”


    一句话，让所有魔徒心中的恐慌，瞬间烟消云散。


    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近乎荒谬的，却又无比强烈的狂热。


    闭关？


    用一个正在被世界放逐的宇宙来闭关？


    这是何等的霸气！何等的疯狂！


    这才是他们追随的万魔之主！


    “戒指，”宋冥夜的意志，锁定在了那个几乎要缩成一团的老怪物身上，“你刚才说，这里是茅坑？”


    戒指老爷爷一个激灵，差点当场跪下，哭丧着脸道：“魔主，老奴……老奴胡说八道！老奴有眼无珠！这里……这里是宝山！是圣地！”


    “不，你说得很对。”宋冥夜的下一句话，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

    “这里，就是茅坑。”
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口吻，说出了让整个宇宙都为之失声的计划。


    “所以，本座决定，把它吃了。”


    “连同茅坑本身，一起。”


    静。


    死一般的寂静。


    如果说，之前宋冥夜说要吃掉那些“叙事本源”，是让魔神们震惊。


    那么现在，他这句“连同茅坑一起吃”，则是彻底击穿了他们想象力的天花板。


    那是什么概念？


    那意味着，要将整个衰败宇宙的物质、能量、法则、残骸，连同其中所有失控的“故事病毒”，以及最核心的，连天道执棋者都恐惧万分的“混沌本源”，全部……打包吞下！


    这不是吃饭，这是在吞核弹，而且是连发射井一起吞！


    短暂的死寂之后，擎苍第一个反应过来。


    他的胸膛剧烈起伏，双目赤红，那不是恐惧，而是被点燃到极致的战意与崇拜。


    他单膝跪下，用尽全身力气，发出一声咆哮：“谨遵魔主法旨！”


    他不需要理解，他只需要执行！魔主说能吃，那就一定能吃！如果牙崩了，那就连牙带血一起咽下去！


    有了擎苍的带头，其余的魔神也纷纷从石化状态中惊醒，狂热的呼喊声，汇成一股足以冲垮理智的洪流。


    “谨遵魔主法旨！”


    “吞噬万界！魔主无敌！”


    只有戒指老爷爷，这位活了无数纪元的老古董，两眼一翻，直挺挺地向后倒去。


    “不行了……老夫……老夫道心不稳……要……要晕了……”


    他旁边的以为魔君面无表情，伸出一根手指，一道精纯的魔气精准地刺入戒指老爷爷的人中。


    老头子“嗷”的一声，原地弹了起来，捂着嘴，惊恐地看着宋冥夜，眼中写满了“你不是在开玩笑吧”。


    宋冥夜没有理会这出闹剧。


    他的计划，自然不是单纯地蛮干。


    他的意志，跨越了无尽空间，降临在主宇宙的“故事城堡”中。


    城堡顶端，宋劫正抱着自己的小脑袋，蜷缩成一团，瑟瑟发抖。那“混沌本源”的交响乐，对他这个“初级作曲家”来说，实在太过超纲，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碎。


    一股温暖而霸道的力量，笼罩了他，将外界那些疯狂的“噪音”隔绝。


    “劫儿。”宋冥夜温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。


    宋劫抬起头，泪眼汪汪地看着父亲的意志投影，满脸都是委屈和害怕：“爹……那些歌……好难听……好吵……”


    “难听，是因为他们都在各唱各的，不成调子。”宋冥夜耐心地解释道，“如果，让你来当指挥，让他们都按照你的想法，唱同一首歌呢？”


    宋劫愣住了，他眨了眨眼睛，有些不确定地问：“我……我来指挥？他们……会听我的吗？”


    那些“歌声”里的疯狂与古老，让他本能地畏惧。


    “他们会的。”宋冥夜的声音，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，“因为，你和他们，是‘同类’。而你，比他们更‘有趣’。”


    他继续诱导着，像一个教孩子玩积木的父亲。


    “待会儿，爹把所有唱歌的人，都抓到你面前。你来教他们唱一首新歌，一首属于你的歌。然后……”


    宋冥夜的意志化身，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。


    “我们父子俩，一起把这首新歌，连同所有的演唱者，当做点心，吃掉。”


    宋劫的眼中，恐惧渐渐褪去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种新奇、兴奋，以及一种源自血脉的，对“混乱”与“故事”的纯粹渴望。


    他用力地点了点头，小拳头紧紧握住：“好！唱新歌！吃掉！”


    安抚好自己的“首席处理官”，宋冥夜的意志，重新回归衰败宇宙的战场。


    他的目光扫过全场，威严而宏大的指令，通过魔念，下达给每一个核心成员。


    “萧凌月！”


    “属下在！”主宇宙的萧凌月，立刻回应。


    “以万魔殿为基，全力运转‘叙事因果律推演核心’，不必再解析‘混沌本源’，转为监控诸天万界所有‘秩序’法则的动向！我需要知道，那些‘执棋者’除了当缩头乌龟，还准备了什么后手！”


    “遵命！”


    “擎苍！”


    “末将在！”


    “率领你麾下所有魔神军团，清扫此界。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，炸掉也好，拆了也罢，把所有还能动的‘秩序造物’，全部处理干净！为接下来的大阵，腾出地方！”


    “末将领命！”擎苍的咆哮声中，充满了嗜血的渴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