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7章 穿成虐文女主之后44

作品:《我是快穿大佬,有亿点点钱怎么了?

    自从有了孩子,安千千在政事上愈发繁忙。


    她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。


    三年过去了,整个国家不说完全焕然一新,但与过去也是差别甚大。


    大皇子生辰宴当天清晨,宫门初启。


    司承年踏入殿中时,安千千正伏案而坐。


    案上摊开的,是厚厚一叠《田律草案》。


    朝阳从御案后的窗格洒进来,金光落在她的鬓角,映得那几缕微乱的发丝都带了光。


    她头上未戴凤冠,只束一枚乌玉簪,衣袍宽松,素而威。


    指尖沾着朱砂笔印,手边的茶早已凉透。


    “千千,”司承年轻声唤她,“今日是大儿子三岁生辰,你该歇歇了。”


    安千千头也不抬,只嗯了一声:“再看完这一节。”


    司承年叹息。


    这三年来,她从未真正安息过哪怕一整日。


    从废除旧赋、重修农田、整饬盐政,到新设“乡学馆”“义仓署”,她几乎每日都要过目无数奏章。


    他上前一步,顺手替她端起那盏凉透的茶,换上新热的。


    “千千,你这几日夜宿书房,连太医院都上奏要我来劝。”


    安千千终于抬起头,眼底虽倦,却依然清亮:“太医院该多操心民疾,别老管我的睡觉。”


    司承年哭笑不得。


    “那我管得行吗?”


    “我还没批准。”她故意冷着脸,却掩不住嘴角一抹笑。


    她重新俯身,将最后一页批完,才将笔放下。


    “田律若成,明岁春耕百姓便可减赋两成。天下虽大,能饱腹者才稳。”


    司承年听得心中一动,目光柔了几分:“千千,你已是人主,却仍念百姓。若岳母还在,定会为你骄傲。”


    安千千闻言一怔,微微笑道:“母亲最怕我劳累,如今怕是要在天上唠叨了。”


    她抬眼望向窗外的朝光,神色渐柔,“不过……这天下,不能只靠空话治。若我偷懒一日,便有人多饿一日。”


    “那你可要记得,天下虽大,也要有一处让你歇脚。”司承年说着,伸手为她披上外衣。


    “殿外风大,你也不知收拾自己。”


    安千千轻叹:“三年,转眼就过了。”


    她放下笔,站起身,走到御案旁那一幅新绘的地图前。


    那是她亲自命人绘制的《新州境图》。


    江北的田地重新丈量,湖南的堤坝新修,西境通商道已至三国关口。


    “如今天下七成地可耕,税率已减。我若再活十年,便可让百姓家家有余粮。”


    司承年在旁静静听着,目光满是怜惜。


    他明白,她每一次的“若再活十年”,都不是夸张,而是真心算计着自己能为天下多留几分力。


    “千千,”他忽然笑着,“你要不要听听大儿子今日的早课?”


    安千千转眸,眼神终于柔和了下来。


    “他今日背的是什么?”


    “《论语》。”司承年眼底带笑,“不过背到‘学而时习之’就跑去找奶娘了。”


    “这倒像你。”她淡淡道。


    “诶?”


    “小时候你抄书也是三行就找借口喝水。”


    司承年一脸无辜:“我当年那是……文思泉涌!”


    安千千轻笑出声,笑意化开了这几日的疲惫。


    “行了,去准备生辰宴吧。今日不谈国事。”


    “真的不谈?”


    “若再谈,”她挑眉,“我怕你又要偷懒。”


    司承年一拱手:“那我就不客气了,先带儿子去换衣裳。”


    他转身要走,却又回头:“千千,你记得吃早膳,不许再糊弄。”


    安千千抬手作了个赶人的手势,嘴角却忍不住上扬。


    待他走后,殿中一时静了。


    她转身望向那幅地图,眼中光芒如金,语气轻轻,仿佛自语。


    “天下未定,心却已安。若此生能守万民太平,也算不负此身。”


    言出如誓。


    此后多年,安千千亲自巡视民情,北至塞外,南至海州。


    她所到之处,劝农、赈灾、教学、整军。


    一年复一年,春秋更替,三十年间,她几乎未曾歇息。


    她立“均田令”,让百姓有田可耕;


    她设“庠学院”,让寒门子弟可学可仕;


    她开“商律”,准商贾纳税参政,使财富不再垄断于世族;


    她又立“兵籍制”,让军士轮守,废除世袭兵权。


    天下渐治。


    史书载:“元和三十年,民无冻馁,路不拾遗。”


    她也终于得以在宫中稍歇。


    那时,她已年逾五十。


    司承年依旧随侍左右,鬓发添霜。


    他走进殿中,轻声道:“千千,孩儿们皆已归朝。”


    安千千微笑点头。


    六个孩子皆是她与司承年所出。


    长子安衡,镇守北疆,为将军;


    次子安珩,主刑律,为丞相;


    三女安瑶,创女学,为女官之首;


    四子安祺,开商政,为户部尚书;


    五子安溯,修史书,为国史编纂;


    幼子安翊,领禁军,为护国大将。


    她曾笑言:“我这六个孩子,一个治国,一个治军,一个治人,一个治钱,一个治史,一个治我心。”


    *


    晚年时,安千千独坐御书房,窗外秋风正紧。


    她已不再批阅奏章,而是缓缓翻阅那一册册新律。


    她知道,自己所做的一切,不过是“改天换地”的起点。


    可这一点,足以让后世不再跪天拜命,而是站着做人。


    她合上书卷,神色平静,轻声道:


    “这天下,不姓吴,也不姓安。只姓人。”


    窗外,一阵风吹开了帷帐,烛火摇曳。


    她似乎又看见了那年登基的殿前,万民山呼的景象。


    那时她说:“旧制如山,压得人喘不过气;我登基,不是延续那山,而是要拔根、立新。”


    如今,她做到了。


    司承年推门而入,见她神色安然,轻轻唤:“千千?”


    她没有应声。


    他走近,才发现,她已伏在案上,手下压着那本《人律》。


    烛火映着她安详的眉目,呼吸……已经无了。


    司承年怔住。


    那一刻,殿中静得只余烛火轻颤的声音。


    他走近,伸手轻轻抚去她鬓边散落的发丝,指尖冰冷。


    “千千……”


    他的声音低得几乎破碎。


    他俯下身,将她揽入怀中。


    那具身躯早已失了温度,


    可他仍像从前那样,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。


    “你这一生,为天下立法,为万民立命……可唯独,没为自己留一条生路。”


    他喃喃低语,泪水落在她的衣襟上,晕开一片暗色。


    他知道,她早有准备。


    她的梦已经做完。


    司承年抬头,目光落在那本《人律》上。


    烛火摇曳,映着两行小字:


    “愿天下之人,皆得其所。”


    他笑了,带着彻骨的痛:“你得其所了,那我,也该去陪你了。”


    他起身,整了整她的衣襟,又为她合上眼。


    “我这一生,不信神佛,只信你。”


    说罢,他取出腰间的佩剑,那是她登基时亲赐的,剑名“平生”。


    剑锋轻抚掌心,他看着她,目光温柔如初见。


    “千千,我来迟了。可这回,我不走在你前头,也不落在你后头。”


    话音落下,剑入胸口。


    外殿侍卫听到异声冲入,只见烛影下,帝与相并肩而坐,神情安然,宛若相伴而眠。


    *


    史载:


    “安帝崩,司承年闻讣,自刎殉国。宫人以二人合葬于清陵。陵无神像,惟立石一方,上刻:‘天下姓人。’”


    百年后,民间仍传此事:


    “世有夫妻,同立天下;死,亦同归一处。是谓——人主与人臣,共为人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