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不知道，有些种子，一旦种下，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。


    沈屿刚才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细节和温柔，已经悄悄走进了她的心里，只是她自己还没意识到而已。


    沈屿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，依旧平静地吃着东西，偶尔跟她说几句徐青山以前的“趣事”，语气自然，细节到位，让林舒兰越来越沉浸在这场“实训”里。


    也越来越分不清，她感受到的温暖，到底来自于幻想中的徐青山，还是眼前的沈屿。


    吃完牛排，沈屿提议去徐青山以前常去的书店逛逛。


    林舒兰没有拒绝，跟着他走出西餐厅，心里的慌乱比刚才少了一点，多了几分连她都没察觉的“期待”。


    书店在一条老街上，门口挂着木质的招牌，上面写着“青山书店”——据说老板是徐青山的亲戚，所以取了这个名字。


    推开门，一股淡淡的书墨香扑面而来，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书架，里面很安静，只有偶尔响起的翻书声。


    “徐学长以前喜欢在二楼的文学区待着，尤其是靠窗的那个位置。”


    沈屿走在前面，熟门熟路地往二楼走，像是他自己常来一样，“他说在那里看书，能看到街上的梧桐叶，很舒服。”


    林舒兰跟在他身后，踩着木质的楼梯，发出轻微的“咯吱”声。她的目光落在沈屿的背影上，他穿着浅灰色的衬衫，背影挺拔，走路的姿势带着一种独特的节奏感。


    和她记忆里徐青山的背影渐渐重合，又渐渐分开，变成了沈屿独有的样子。


    二楼的文学区很安静，靠窗的位置空着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桌上，留下一片温暖的光斑。


    沈屿走到书架前，抽出一本加缪的《局外人》，递给林舒兰：“徐学长以前很喜欢这本书，说里面的主角很像他以前认识的一个人。”


    林舒兰接过书，指尖碰到书页，有点粗糙，却很有质感。


    她翻开第一页，看到上面有一行细小的字迹——是徐青山的签名，还有一个小小的日期，是他出国前的一个月。


    “他……他还在这本书上写了字？”林舒兰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，手指轻轻抚摸着那行签名，像是在触摸一段遥远的回忆。


    “嗯，他喜欢在喜欢的书上面写点东西。”沈屿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，示意林舒兰也坐，“你可以看看，说不定能找到他以前的影子。”


    林舒兰坐在沈屿对面，低头看着书，可眼神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沈屿。


    他正拿着一本海明威的《老人与海》在看，眉头微微皱着，眼神专注，偶尔会用手指轻轻划过书页，动作很轻，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。


    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，每次压力大的时候，也会找一家书店看书，可每次都是一个人，身边没有任何人，只有书陪着她。


    可现在，身边坐着沈屿，虽然两人没说话，却有一种莫名的“热闹”，让她觉得很舒服，很安心。


    “你以前看过这本书吗？”沈屿突然抬头，打破了安静，目光落在林舒兰手里的《局外人》上。


    林舒兰赶紧收回目光，摇了摇头：“没有，我平时很少看文学类的书，大多看的是商业相关的。”


    “可以看看，挺有意思的。”沈屿笑了笑，语气带着一丝“推荐”。


    “徐学长以前说，偶尔看看这种跟工作无关的书，能让脑子放松下来——你平时太专注于工作，偶尔也该让自己的脑子歇一歇。”


    林舒兰点了点头，低头翻开书，可看了没几页，就觉得有些心不在焉。


    她的注意力全在沈屿身上——他翻书的速度、他皱眉的样子、他偶尔抿嘴的小动作……这些细节像电影片段一样，在她脑子里反复播放。


    她突然想起刚才在西餐厅，沈屿帮她切牛排时的样子，想起他记得她不吃香菜的细心，想起他夸奖她裙子时的语气……


    这些画面混在一起，让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，脸颊也重新热了起来。
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？”沈屿的声音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，“是书不好看，还是觉得这里不舒服？”


    林舒兰猛地抬起头，对上沈屿的目光，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戏谑，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“深邃”。


    她赶紧移开目光，假装整理头发：“没有，只是……有点热。”


    “热吗？”沈屿抬手摸了摸旁边的窗户，“外面挺凉快的，这里应该不热吧？”


    他故意拆穿她的谎言，让林舒兰更慌了。


    她站起身，随便指了一个书架：“我……我去看看别的书。”


    说完，她就快步走到书架前，拿起一本书假装翻看，可眼睛却透过书架的缝隙，偷偷看着沈屿。


    他还坐在那里，手里拿着书，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，像是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。


    林舒兰的心里又慌又乱，还有一丝连她都没察觉的“甜蜜”。


    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，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沈屿的笑容会心跳加速，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意他的目光和语气。


    她告诉自己，这只是因为沈屿长得像徐青山，只是因为这场“实训”让她太投入，只是因为她太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“温柔”。


    可她心里清楚，这些理由都很牵强——她对徐青山的幻想里，从来没有过这样真实的心跳和慌乱。


    “该走了，再不走天就要黑了。”沈屿站起身，走到她身边，语气自然，“徐学长以前从不在外面待到天黑，他说女生晚上出门不安全。”


    林舒兰点了点头，跟着他走出书店。


    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，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街道，梧桐叶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。


    沈屿走在她身边，稍微靠外侧一点，像是在刻意保护她——就像他刚才说的，徐青山会在过马路时走在靠近车流的一侧。


    走到路口，红灯亮了。


    沈屿停下脚步，林舒兰也跟着停下，两人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，却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。


    “今天……谢谢你。”林舒兰突然开口，声音很轻，“我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。”


    “不用谢，这是我的工作。”沈屿语气平淡，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，“只要能帮到你，能让你更贴近徐学长，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