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里，虞安娜正坐在书桌前，揪着脑袋上的一绺头发，不知道在写什么。林禄存见此情景，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，走到阳台，把两人换下来的衣物放进洗衣机洗了。


    “林禄存？”不久，她从房间里探出脑袋，“你怎么在客厅坐着？”


    “东西写好了？”他起身走到她跟前，笑着问。


    “嗯，搞定了。”虞安娜把他拉进房间，“我今天出门前做了一套雅思真题，刚才在对答案，错了好多……”


    “你才刚开始学几天，这很正常，熟能生巧嘛。”他拍拍她的后背，“我听我们英语老师说，雅思和四六级的考试挺不一样的。”


    “我想一次就考到理想的成绩。”虞安娜忿忿地把书桌上的资料整理好，“考一次两千多呢，贵死了。”


    林禄存笑起来：“也不用这么强求自己，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，钱不够我再转给你。”


    “不要，”她气鼓鼓地看着他，“你上次转的够我考五六次了。”


    “怎么就这么不乐意花我的钱呢？”林禄存在床边坐下，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坐着。


    虞安娜搂住他的脖子：“我自己有钱。”


    “你有钱也可以花我的钱。”他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，“我想对你好，你让我去接你，我高兴，你花我的钱，我更高兴，不要跟我这么见外。”


    “也不是见外，只是……”虞安娜垂眸，“我不想自己太依赖你。”
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能依赖我？”他问。


    她笑起来：“我怕我习惯了依赖你，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，我会特别难过。”


    “我不会离开你的，真的，你相信我。”林禄存看着她，眼里的难过几乎要溢出来，“你不依赖我，我也会害怕你突然有一天就离开，我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

    “那你来依赖我吧。”虞安娜笑着说，“你想我的时候给我发信息、打电话，我家的钥匙你也有，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就过来找我，你想去什么地方就让我陪着你……我们都试着多依赖对方一点，可以吗？”


    “一言为定。”林禄存说，“你不能每次都拒绝我给你的钱。”


    “我上次就没拒绝。”她辩解道。


    “但你没有马上收。”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屈，“你发个问号给我，下次不能这样了。”


    “好吧，”她捏捏他的耳垂，“我保证下次马上收，一句废话也不多说。”


    林禄存终于高兴了些：“今天穿裙子睡觉？”


    “我喜欢穿裙子，昨天虞杰森在，不想穿给他看。”虞安娜晃晃脚丫，笑眯眯地说，“可舒服了。”


    “嗯，料子很凉快。”他摩挲着她腰间的布料，“国庆假期有什么安排吗？”


    “安排……”她想了想，“咖啡馆不想每天去，茶馆应该会有两次工作，口语课有一节，其他时间的安排是吃饭，睡觉，做题，练琴，还有找你玩儿。”


    “想不想去泡温泉？”他问。


    “我挺喜欢泡温泉的，但不想和一群陌生人一起泡。”虞安娜撇了撇嘴，“特别像一锅没煮熟的饺子。”


    “不是一锅饺子，”林禄存笑了一会儿，“住温泉酒店，每个房间都有私人的池子，就我们两只饺子。我想着一家人一起过去，上次你在我家见过她们。”


    “这么多人啊……”她犹豫起来。


    “我们只是一起去，你要是想自己待在房间里，也没有人会说什么。”他耐心道。


    虞安娜认真地看着他：“那你呢？”


    “我？我肯定是陪着你啊。”林禄存没忍住，凑上前亲了亲她的嘴唇。


    “我们俩住一个房间，我们俩一起玩，会不会不太好？”她没理会他的亲吻，独自苦恼着，“吃饭和大家一起吃，这样可以吗？”


    “你想和大家一起吃吗？”他正色道，“不想一起的话我们自己出去吃，这没什么的，不会有人怪你，我们怎么高兴怎么来。”


    虞安娜闻言，甜甜地笑起来：“一起吃，奶奶也在，一起吃高兴。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林禄存被她胸前的莹白晃得一阵眼晕，一脸严肃地把她的衣领往上拉了拉，“这件睡裙，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穿。”


    她看了看他通红的耳尖，往他耳垂上咬了一口。


    不知道是谁先挑的头，四目相交的一瞬间，两个人搂着彼此，不约而同地开始大笑起来，没脸没皮，没完没了。


    次日清晨。


    “不要，不可以起床。”虞安娜手脚并用的夹着正要下床的林禄存。


    他把她的裙摆往下扯了扯，笑道：“乖，我上个厕所，一会儿回来陪你。”


    虞安娜眯着眼睛，嗓音微哑：“那你快点儿。”


    “嗯。”林禄存应了声，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

    良久，他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，虞安娜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粘在床上，一只脚悬在床边。林禄存叹了一口气，无奈地推她回里侧，又把赤条条的胳膊大腿都裹进薄毯里，这才得了空，俯下身去吻她的额头。


    “你知道自己在厕所待了多久吗？”虞安娜鬼灵精似地睁开眼，“你便秘啦？”


    “我便秘你很高兴？”林禄存掐了掐她的脸。


    “绝对没有！”她坐起身来，宽大的衣领随着她的动作滑下来，“我给你买点儿西梅吧，听说很有效。”


    他乐起来：“放心，我不便秘。”


    虞安娜不禁担忧地抱住他的手臂：“你是哪里不舒服吗？”


    “别担心，不是不舒服，没事。”林禄存欲盖弥彰地看向别处。


    “你不是昨天才答应过不骗我吗？”她面色不善地跨在他腿上坐着，掰着他的脸，强迫他与她四目相对。


    “宝贝儿，”他勾起唇，“你还记得我是个男人吗？”


    虞安娜一本正经地点点头。


    “我会有点儿生理反应，需要解决一下。”林禄存坦然地说。


    “要这么久吗？”她震惊地低下头，“我还以为十分钟就可以了。”


    “哎哟，你能不要这么可爱吗……”他狠狠地亲了她一口，满眼笑意。
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？”她满脸不解，“我可以帮你呀。”


    林禄存挑了挑眉，一派悠闲地看着她：“你知道怎么帮？”


    虞安娜重重地点头：“你教我，我就知道。”


    “不急。”他笑着把她抱进怀里，“安娜，我们还有这么长的一辈子，一切都可以慢慢来。”


    “嗯，我们慢慢来……”她应道，“现在几点了？”


    “九点半有多了。”他答。


    “快点快点快点！”虞安娜一下子跳起来，“我约了别人十点！这里过去还要时间！啊……”


    林禄存独自坐在床边乐了半天。


    “我现在还不饿，一会儿再吃可以吗？”虞安娜光脚踩在美甲店的小矮凳上，和林禄存通着电话，“你自己吃吧，别饿坏了。”


    “没事儿，”林禄存笑着说，“一会儿和你一起吃，我停好车就上去找你。”


    “好。”她支着脑袋，翻来覆去地看着美甲师给她的小册子，半天也做不了决定。


    美甲店里来的基本都是女客人，因而林禄存推门走进来的时候，除了冥思苦想之中的虞安娜，所有人都在看着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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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早。”林禄存做了十来年老师，早就习惯了这种场景，从容地朝望向他的女士们点点头。


    他径直走到虞安娜身边，拉了一张小矮凳坐下。


    虞安娜把手中的小册子递到他面前，指了指上面一个绿色指头四个银色指头的款式：“这个怎么样？”


    “不做手指甲的吗？”他仔细看了看。


    “手上做不了，弹琴的时候会影响音色，不好听的。”她应道。


    “嗯，挺好看。”林禄存说。


    她眯起眼看他：“说实话。”


    林禄存笑起来：“实话就是挺好看的。”


    “实话说完。”她威胁道。


    “像牙缝里塞了菜叶子。”他说。


    没等慢半拍的虞安娜有反应，一旁的几个结伴过来的姑娘已经笑了起来。


    “姐妹，我们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聊天的，不过你老公的描述实在是太形象了哈哈哈哈……”


    林禄存倒是没什么所谓地往虞安娜身边靠了靠：“是吧，你们也觉得挺像？”
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她往后翻了几页，“这个呢，都是紫色的。”


    “必须要说实话吗？”他看了看她，发现她的神色并无异常，遂大胆发言，“像中毒。”


    “那你选一个，我选不出来。”虞安娜茫然地眨了眨眼，“反正就回去就我俩能看见。”


    “我不说话了，你选你喜欢的吧，我看菜叶子那个就挺好的，”林禄存笑起来，“多精神。”


    她直直地盯着他：“快点儿。”


    林禄存真就很认真地研究起来，前前后后把小册子翻了两三遍，最后指了指十个甲面都是银色亮片的款式：“这个吧，看起来呼吸比较通畅。”


    “这的确是比较清透的款式，样品的甲片上了三层甲油，如果想要更透亮的效果，可以选择只上一层或者两层甲油。”美甲师笑眯眯地说，“可以先试试，不满意的话可以再换别的款式。”


    虞安娜干脆地取了中间数，选了两层甲油的款式。


    林禄存也不做别的事儿，只盯着她的脚趾头看：“以前也做指甲吗？”


    “高中的时候，我有时候会和肖于菲偷偷去做。”她笑了笑，“不过我一直都只敢做脚趾甲，穿着袜子不怕被妈妈发现。”


    “真有意思。”他笑着说，“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偷偷欣赏吧？”
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她颇有些自豪。


    “看着是挺高兴的。”林禄存笑起来，“对了，杰森有没有给你打电话？”


    “没啊，他在家一般不敢打给我，怎么了？”她疑惑道。


    “没怎么，这两天我偷偷去他们班看过几次，挺用功的，就是不怎么说话。”他顿了顿，“他的处分下周一就会下来，记大过。”


    “得记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。”虞安娜点点头，“他以后还有很长的路呢。”


    “你父母还不知道吧？”他问。


    她耸耸肩：“他们要是知道了，肯定得男女混合双打，虞杰森不瘫痪在床半年都算姥姥保佑的。”


    “那我和他们班主任交代一声，别说漏嘴了。”林禄存笑起来，“我看冰箱里的东西都吃完了，一会儿去买点儿？”


    虞安娜点点头，竖起正在晒灯的几只脚趾看了看。


    林禄存乐得看她把脚趾折来折去，却被响起得电话打断，伸手指了指外面：“我去接个工作电话。”


    她点点头，期待地看向他：“你想喝奶茶吗？”


    “我打完电话去买。”他笑着摸摸她的脸，走出门外。


    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瞬间，虞安娜的电话也响起来。